论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游奈在干嘛?
她在煲汤。
杨笳音说程之皓送她了一直老母鸡,就丢给了游奈。
游奈盯着那只老母鸡……
沉默良久后选择下厨。
汤嘛,她特地多煲了一点。
没有别的,就是为了送人。
“你和我一起去。”游奈对杨笳音说,并且淡定的将鸡汤装进保温桶。
“啊?”杨笳音吓得跳了起来,“别啊……”
蒋琬琬开心的凑了上来,“去感谢一下食材的赠送人嘛。”
“我……”杨笳音竟有些窘迫。
“淡定点。”陈芷溪突然攀上杨笳音的肩膀,吓得杨笳音又震了一下。
游奈依旧在装汤。
“正好可以去问一下阿易今天冯邵为什么没来。”
“他们真的住在一起吗?”杨笳音和游奈站在楼底下,她不安的仰望高楼。
“嗯,一共四个人。高易,程之皓,我的表弟叶然,和吴云宣。”游奈轻车熟路,电梯门打开,游奈率着杨笳音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等等。”杨笳音的脸还有些微红,她想制止游奈,但没来得及。
下一秒,游奈将保温桶丢进了杨笳音怀里,“也不用让他们给阿易留,我那里还有。”说完,她就走了旁边的逃生通道,溜到下面一层再坐了电梯。
后面是有人开了门。
杨笳音绝望的看着来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游奈!
游奈事不关己地走出了楼下大门。
她看到寒风中有一个身影,驻足在那里。
“阿易。”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是谁,微微加速了步伐。
高易震惊地看着游奈。
她刚刚上楼了……
找他的吗?
找他干什么?
他刚刚把冯邵送到医院去。
可能是因为给足了钱,而且冯邵很有眼力见的意识到自己的准女婿很有钱,所以没有说对高易有任何不利的话语。
他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将手往袖子里缩。
沾了血……沾了血。
哪知下一秒,一个冰凉的物什将他的手握住了。
“冷吗?”游奈站在他的面前。
“可我的手好像更冰的样子。”
话语间,她眼里满是落寞。
要是她能给高易暖暖手就好了。
高易的眼里满是震惊和温情。
“我不冷。”高易轻声说。
“不冷干嘛将手缩回去?”游奈很淡定地说。
“你是来找我的吗?”高易指了指高楼。
游奈仰头看着,“其实不是,是让杨笳音找程之皓。”
高易沉默了。
游奈抬手,笑着戳了戳他的脸。
“下次别提他了。”高易说。
游奈还是笑着,“好,不说了。”
每次都是这样。
高易将手轻抚上游奈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让我以为我抓住你了,然后再措不及防的溜开。
游奈看着他,眼里微微藏着点水气,像个妖精。
高易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可那又怎样?
两人唇舌交融在一起。
我依旧会至死不渝的爱你。
吻毕,游奈看着他。
“你有事情瞒着我。”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
高易认了输,他知道这些事永远没办法瞒过游奈,“怎么猜到的?”
“不是猜。”游奈微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你适合撒谎,但不适合在我面前。”
她的食指轻点了一下高易的心脏处,“这里……”
“别动。”他沉声在游奈耳边警告。
游奈一怔,竟也是乖乖听了话,没有动下去。
任由着高易抚摸、亲吻她修长的脖颈。
她清晰的感知到高易的动作,他松开后,游奈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被他啃噬过的脖子。
“标志。”游奈看着高易在昏暗的灯光下轻笑,像是胜利者抚摸奖杯一样,用指尖轻触了他刚刚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从此以后,你归我。”
“之前就归了。”游奈轻声道。
“什么?”高易没听清。
游奈没有重复。
“嗯……不要紧。”高易用指腹摩擦着那块细嫩的皮肤,“我的奈奈还是那么漂亮。”
“谢谢夸奖。”游奈笑着,“事情是什么?”
“我差点杀人了。”他脱口而出。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能拥有一会是一会,能轻松一点是一点,游奈给予的只在特定的时候,他只想抓住。
偶尔他反复斟酌,偶尔,他也会这么果断。
——那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吧。
游奈的笑还是保持着。
“要杀冯邵?加我一个,别亲自动手。”
要杀就杀,杀了最好。
可最后一刀,一定要她自己下手。
一是真正的一刀两断,从此双方婚丧嫁娶再无任何关系;二是,高易不能出事,因为她出事。
“我会给你擦药,也会训斥你。”游奈的声音非常平静。
“如果,我是说如果……”高易看着她,眼底是残留的暴戾和绝望,“如果我真的杀了他呢?”
游奈笑了笑,轻松地答道:
“我会帮你毁尸灭迹,不让任何人查出来;再者,我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高易想起了他打冯邵的时候。
一想到……一想到他给游奈带来的痛苦与伤害,他就忍不住。
压制不住心底的那份血腥和暴戾,他多么想杀了他。
多么……多么。
杀了他,游奈就能解脱,说不定,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了。
哪怕是一点希望,高易都想尝试。
他用力地攥着冯邵的脖子,缺氧使冯邵脸红脖子粗,艰难的张嘴呼吸,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
杀了他,杀了他。
可他最后松开了手。
他坐在铺满现金的地板上,放肆地大笑。
他怕了。
他终究是个懦夫。
因为他不能坐牢,他不能。
因为他想不通,游奈将怎么办。
或许游奈会更好,可那漫长的监狱生涯中,如果没有她,他会直接死在狱里的。
会的。
“从你不知不觉救下我那一刻开始,我的整条命就归你了。”
“我的女王陛下。”
“我的奈奈。”
游奈平静的神情,给了高易莫大的安慰。
像是疲倦的鸟儿归了寂静的树林,迷航的船只重新停靠在了港湾。
他放心了。
“我要是对别人这么说,他们可能会吓死。”高易低低的笑道。
游奈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问道:“怎么?还跟别人说?”
“不,我只和你说。”他趴在游奈肩上,侧过半边脸,微笑地看着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游奈被他盯得有些不安。
“没有。”
“那你盯着我看干嘛?”
“怎么看也看不够。”
游奈道:“你知道这种话,我八成是不信的。”
“我知道。”他知道游奈永远理性。
“嗯。”游奈点了点头,“所以我信了你。”
高易看着她,眼神似是央求她再说一次。
“我信了你,无论好的、坏的,我都信你。”游奈笑着。
高易再次亲吻她。
“我也是。”
无论如何,无论怎样,无论你说了什么,无论事实如何,我都一如既往的信你。
上好的氛围被杨笳音措不及防的打断了。
高易很无奈,但奈何他动不了杨笳音。
以前只是因为游奈,现在还得顾及一个程之皓。
“对了,我是送汤来着的。”游奈才想起来她来找高易的原因。
“汤?什么汤?”高易看着她,眼神有些警惕。
“就是小茄子说程之皓给她了一只老母鸡,让我回去煲汤来着的。”游奈回忆着杨笳音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高易方才意识到——这是程之皓拜托杨笳音让游奈回去的借口。
兄弟,谢谢你啊。
算我欠你的。
家里的程之皓“阿嚏”一声,猛地打了个喷嚏。
“离汤远点!”吴云宣将他的碗挪开,“这么好的汤。没想到啊,游奈居然会做饭。”
“我还以为我送的老母鸡派上用场了,没想到是高易他老婆做的。”程之皓满脸悲伤、不甘,“好好的一只老母鸡,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
吴云宣嫌弃他,“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里?”
“可这是游奈做的,我都不敢喝……”
话未说完,吴云宣将程之皓的碗一偷,举起来就往程之皓嘴里灌去。
“好了,现在就喝到了,味道很nice。”吴云宣笑着看着程之皓。
叶然淡定地喝了一口汤。
表姐的手艺不错。
表姐夫有口福了。
程之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高易发来了这样的一条消息,“老母鸡多少钱?”
程之皓虽目瞪口呆,但还是报了价格。
下一秒,高易将那钱翻了三倍,给人还了回来。
“不是你干啥?”程之皓差点吓傻。
“谢谢兄弟鼎力相助。”
得,程之皓算是搞懂高易在感谢他了。
他回了一句,“请我喝喜酒就好。”
高易回了一个“没问题。”
“那汤怕是没了。”高易有些不快。
“没事。”游奈笑着安抚他,“我先走了。”
“好。”高易抬手抚摸她的长发,眼里满是不舍。
“干什么啊?”游奈笑道,“又不是明天见不着。”
高易缩回了手,“没什么。”
可能……这张脸哪天就看不到了吧。
游奈和杨笳音并肩进了楼道。
“我打扰……你们了?”杨笳音有些担忧。
兔子就是兔子,容易受惊。所以游奈安抚道:“没有。”
电梯门打开了,游奈淡定且率先走了进去。
借着电梯的光,她发现了游奈脖子上……的……东西。
她指着游奈的脖子,满脸震惊,“高易弄的。”
游奈没有否认。
“你这么惯着他啊?”杨笳音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那不是惯着。”游奈走出电梯,回头笑着、且毫不在意的对杨笳音说,“那叫纵容。”
杨笳音:“……”
因为我不知道哪天会悲哀的离开。
在那之前,她不想给高易留遗憾。
推开门,就看见蒋琬琬和陈芷溪一脸八卦样。
“送个汤这么久?”陈芷溪道。
蒋琬琬煽风点火,“真的只是‘送汤’吗?”
杨笳音的耳根子和脸红透了,游奈脸不红心不跳,和平时并无二致。
在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蒋琬琬都吓得尖叫了一声。
“脖子吗?”游奈还是下意识摸了摸。
“高易这么大胆?”陈芷溪认真思考着,“是你没反应吧。”
“嗯,你猜对了。”游奈道。
明天怕是得穿一件高领的衣服了。
她转身回了房,先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她便坐在书桌前,拉开右手边的一个抽屉,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上面上了一把锁。她又从抽屉里摸到了一把钥匙,将盒子打开。
她从本子上撕下一片纸,掏出笔,写了一句话。
“我信你,永远信你。”
她将纸片折了起来,塞进了那个小小的盒子里,里面还有很多张外表一样的纸片,内容是什么,怕是只有游奈知道了。
她又撕下一张纸,写了这样一句话。
“可你别再信我了,我承担不起你的信任,而且我一直在辜负你。”
她又折了起来,塞进了盒子里。
又写了一句。
“等你知道事实的那天,就忘了我,或者继续恨我,别再喜欢我了,也不要愧疚。我不想在九泉之下,听见我影响了谁的未来。死了,也让我死的安心点、安静点。”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塞了进去。
盒子合上,锁也上了,钥匙还是随意地放在抽屉里。
盒子上粘了一张纸。
留言:
“致与我有约定的人:
我死后给高易(如果我能再见到他的话,没见到不用给)。”
落款——游奈。
她的字冷静而飘舞。
像极了她沉稳而挥手不管世间事的模样。
只是猜不到,她写下那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绝望。
一个很寂静的夜晚,房间里只有低泣声。
白色玫瑰上沾了血,是绝望开始的标记。
反复反复的发消息,红色感叹号在前端。
不归人再次回地府,等待的人消失不见。
央求被吞下,哀嚎被埋藏。
不停的奔跑,努力的挽救。
逃不开命运,躲不开死亡。
向上天祈求,愿我去一次地府。
上天问我为何。
我笑答:鸣冤。
奈何上天拦复仇路,阻碍不曾善罢甘休。
时至今日,刻骨铭心。
游奈仰躺在椅子上,悲哀地望着天花板。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没办法,没办法。
她除了复仇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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