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岸不以为意,看着他说:“球也看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急什么,来猜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弯下腰,低头神秘的问。
答岸想了想,认真道:“今天29号,星期三,怎么了?”
周忻继续盯着她,果断放弃道:“老子生日啊,你看不懂我的暗示吗?”他摊开手掌心,眼神示意。
答岸一愣,“干嘛?”
“生日祝福没有,礼物没有,还要我亲自提醒你?”
答岸被气笑了,第一,她不知道今天是周忻生日,第二,她真的被周忻厚着脸皮要礼物的操作逗笑了。
“没有礼物,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收回手掌,脸上挂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生日快乐呢?会说吧?”
“生日快乐。”
“没名没姓的,谁生日?”
答岸嗤笑,无奈又真诚道:“生日快乐,周忻。”
周忻这才放过她,满足的扬起嘴角。
他思考了一会儿,转而问她:“你生日什么时候?”
不等答岸回答,蒋寒从身后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周忻肩膀上,看着答岸,开心的说:“答妹妹,你也在这儿啊,来看周忻打球吗?”
答岸轻轻点头,“既然你们结束了,我就先回教室了。”
不等周忻说些什么,蒋寒立马抢话:“答妹妹,今天忻哥生日,周末一块出来吃顿饭呗,我做东。”
答岸答应了下来,心想,顺便给他补个生日礼物吧。
路上,周忻走在身边,似乎很高兴,嘴里哼着一首粤语歌,发音标准,格外好听。
答岸转头问:“唱的什么歌?”
周忻低头看她,悦耳的嗓音混杂着操场的吵闹声,充满磁性和金属质地摩擦的沙哑,他继续哼着调调:
“在某天未发展,
在某间咖啡店,
尚记起坐你后面,
习惯守望半天,
望你从来都温暖,
想一生看下去,
还会等一天八十岁,
看你发端灰色的点缀,
未来只有乐趣。”
一首歌哼毕,才回答刚才的问题:“《美丽之最》”
答岸“哦”了一声,夸赞道:“挺好听的。”
“想听的话随时可以给你唱。”
操场的吵闹声抛之背后,延伸至遥远的天边,歌词绕梁,久久不挥去,盖过了周遭嘈杂。
想一生看下去,还会等一天八十岁。
我的双眼里,寻找到美丽之最。
……
周末,答岸正要出门,手机电话响起,显示备注是爸爸。
她大吃一惊,期盼,思念,兴奋,各种心情一鼓作气冲上脑门,她忙接起,“爸爸!”
那边传来爸爸憨厚低沉的声音:“小岸啊,有没有想爸爸?爸爸很想你,猜猜爸爸在哪儿?”
答岸有一种别样的预感,她还是按耐不住兴奋:“在哪儿?”
“爸爸在火车上呢,回来看你们母女俩!”
“啊!真的吗?!”
从来没有过的开心,这段时间的压抑全都冲散脑后,她滚在床上大喊大叫着,甜蜜的说:“那我今天去接你,好不好?”
“好,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等着爸爸啊。”
答岸应下,又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趿拉着拖鞋跑出客厅,看到厨房里的妈妈时,身体顿时定住,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她淡淡的说:“爸爸今天回来。”
厨房里的人身体一僵,菜刀差点切到了手,她明显有些慌乱。
答岸没再看她,“我现在去火车站接他。”撂道这句话,拎了个包,拿上钥匙走了。
抵达火车站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再等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爸爸。
“爸!”答岸不顾一切往他怀里奔去。
答康贵一把接住他的宝贝女儿,笑嘻嘻道:“想我了没?”
“想,你要是一直在家里就好了。”她闷闷的说。
两人打了车,一路上不停聊天,答岸说起了自己的学习生活,倒是没把那件事捅破天窗。
答康贵显然不知道,他已经好几个月不回来了,答岸只觉得他又瘦了一圈,不禁湿了眼眶:“爸爸,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你过年还会回来吗?”
答康贵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宠溺的说:“陪你几天,过年也回来,心里舒服了没?”
他自知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因为工作经常奔波在外,好几个月也不回家,团圆饭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和答岸的交流少之又少,他难免愧疚,女儿从小乖巧懂事,处处替他着想,长大了还是跟他最亲,心里甚是欣慰。
“舒服。”答岸靠在他坚实的肩膀,紧握他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答妈妈又买了很多菜回来,鸡鸭鱼肉,做了满满一桌子,或许是出于愧疚和心虚,她看着答康贵的眼神都带着躲闪,只是殷勤的往他碗里夹肉。
三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有人高兴,有人战战兢兢。
陪着爸爸一直呆到天黑,父女俩说了许多的话,从学校讲到家里,一件都不落下,唯独落下了那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陪着爸爸看电视的时候,答岸忽然想起什么,她脑仁直突突跳,一惊一乍的跑回房间,手机都差点拿不稳,果然,好几个电话,无数条信息占满了屏幕。
该死,她今天还要去赴约呢,高兴过了头给忘了!
周忻和蒋寒问她怎么还没来,然而这个时间早已过了聚会时间。
她懊恼的拨打了周忻的电话,居然是忙线中。
他不会生气了吧,一阵心慌错乱和尴尬无比的情绪在脑海里滋生蔓延,她浑身害怕得颤抖了一下。
答岸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第一次给人放鸽子,对象还是周忻,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掐死。
她连续拨打了好几个,依旧没人接,拨打第五个电话的时候,她想,要是再不接就随他便了,他不在意那点话费,她还在意呢!
心灵感应似的,那边才慢吞吞的接起,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至耳膜,杂着风声和车流声,“喂?”
答岸艰难的张了张口,干巴巴的说:“我可以解释。”
空气中陷入了寂静,唯有车主的喇叭声穿透了冷冽的风,异常清晰,答岸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在大马路边吧?!
许久,是打火机金属质地摩擦的声音,那边似乎点燃了一根烟,他声音沙哑道:“你为什么没来?我在那儿,等了你好久,浑身都冻僵了。”
他以为答岸迷路了,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又怕她万一真的找来了,却找不到这儿,便一直站在楼下,吹着冷风,看着车来车往,等了她一个下午。
“我爸爸回来了,都怪我高兴过了头给忘了,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今天来了很多朋友,他初中的好朋友也来了,却被周忻扫了兴,周忻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昏暗角落处,盯着安静的手机屏幕看,似乎不想错过某人的消息,席间气氛死气沉沉,一顿饭吃的沉默寡言。
答岸心里愧疚难当,“你还在那儿吗?”
“嗯。”
“要不我去找你?给你煮碗面?”
许久,他才说:“……好。”
答岸挂掉电话,匆匆跑进厨房,跑急了差点被拖鞋给绊倒,一头栽到光滑的地板上去,她稳住身形,在厨房里摸索一阵,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切菜,倒入白开水,注入面条,一碗面不到十分钟就出锅。
作为补偿,她煎了两个黄澄澄的鸡蛋和几块吃剩的排骨,还有几片娃娃菜,份量很足,色香味俱全。
她拿出自己的饭盒,把新鲜出炉的面条倒进里面,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还欠周忻一个礼物呢。
她在房间里搜索一圈,没什么东西适合男孩子的,余光瞄到书架上一本前几天刚买的书,还没来得及拆封,她随手拿了下来,塞进包里,背着包风风火火出门了。
答康贵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在身后追问:“小岸,你要上哪儿去?”
答岸一边换鞋,一边瞎编:“我出去喂一下流浪猫,很快就回!”
“早点回啊。”
“好!”
答岸跟快进似的飞奔走了。
终于在公交车边看到周忻的身影,他显然是故意站在这儿等她的,怕她找不着。
周忻穿的单薄,不厚的牛仔外套,里面加了一件白色卫衣,神情有点焉巴巴的,像一条被主人抛弃了招认领的流浪狗。
两人找了个坐的地方,答岸从包里拿出那份还冒着热气的面,又讨好般给他递上筷子。
周忻默默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好笑,又美滋滋,答岸为他紧张,他很开心。
他夹了一口面往嘴里塞,嚼了几口,忽然皱起了眉,直直瞪着她:“你是不是没放盐?”
“啊?”
答岸愣了愣,忽然一拍大腿,差点蹦起来,不知所措道:“好像真的忘了……”
周忻无语:“服了你。”
手里的动作却未停,他又嗦了一口面,咬了半边煎蛋,吃了块排骨肉,再喝口汤汁,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一丁点都不肯浪费。
答岸有点无地自容,她当时手忙脚乱的,只记得把花生油倒了,酱油也倒了,盐巴居然给忘了,她也是被自己活活气死。
“不好吃你别吃了吧,小心搞坏肚子。”
周忻嚼着一块排骨肉,瞅她:“你下毒了?”
“没有。”
“不死就成。”他又低头认认真真嗦着面,跟没吃过这玩意儿似的,直到碗底干净,丁点汤汁都不剩。
他放下筷子,挨冻了一下午的身体暖和起来,舒服的摊在圆凳子上,挑眉看她。
答岸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撞在一块儿,似乎要碰撞出火花,她眨了眨眼,看着他一副吃饱喝足的慵懒模样,好不惬意,“我刚刚给你打了五个电话,怎么不接?”
“四个,最后一个接了。”他果断纠正。
“……前四个为什么不接?”
“我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你接了吗?”
答岸被这么一怼,霎时哑口无言,她叹息一声,“好吧。”
周忻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锁进自己幽深的瞳孔里,“你胆子大了,敢放我鸽子。”
答岸自知理亏,她不自在的撇开脸,“不是给你煮了面作赔偿了吗?”
“那么难吃,你也敢说补偿。”
???
答岸顿时怒目圆瞪,好歹自己也是良心发现,诚心诚意的给他认错赔罪,他这大少爷还不领情,在这儿挑三拣四,她指着空了的碗,怏怏不平道:“那你还吃,还吃完了,没见过你这么打脸的。”
周忻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也不说什么重言重语了,倾身揉了揉她乌黑发亮的头发,轻声说:“行了,别闹脾气。”
答岸重重拍掉他的手,“我没闹,闹的是你吧。”
“我等了你这么久,吹了一下午的冷风,你哄一下能委屈死你?”
答岸反唇:“我为什么要哄你?又没让你等。”
她收拾好空碗,装进袋子里,怒气冲冲的蹬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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