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师叔，他怎么样？”
穆然收回搭在清远腕间的手，从药箱翻出红色的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清远服下，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修为全无，五脏六腑俱损，奇怪的是找不出任何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聚灵丸只能延缓时间，如果不尽快找到病因，他会慢慢虚弱而死。”
无人发现穆然说出聚灵丸时一旁青年的眼皮不自然眨了好几次，陈行烨沉口气迫使自己平静如常。
“辛苦师叔，接下来交于行烨处理便好。”
送走穆然，他让人将清远抬到了后山一处山洞之中，此地是从小犯错之后师父罚他禁闭的地方，也是宿星秘宝的藏地。
挥退弟子，陈行烨熄了燃烧的火符缓缓朝深处走去，腰侧吊垂的哑铃随之晃动，与此同时两边的洞壁开始亮起点点金光，渐渐往深处蔓延。
‘烨儿不要怕，跟着师父。’
陈行烨回忆起第一次，是师父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踏进来的，从害怕到好奇，他在最深处见到了星蝉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蝉，浑身散发出淡淡微光，众星拱月般被其他金蝉围在石台的中央，陈行烨取下哑铃放在星蝉上方，片刻功夫它就钻了进去。
金光消失，他拿着哑铃回到了清远身边，抬手将哑铃举到眼前，微光从铃铛口闪现。
“不必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清远长老，南呦呦。”
躺着的男人仍是一动不动，陈行烨把哑铃攥在手心用力捏紧，冲着男人冷声道：“星蝉这东西天下难得其二，运气好百年出一只，我只数三声，你如果不怕我吃下去大可继续装下去。一、二……”
三字未开头男人便睁了眼，瞳孔由黑转为琥珀色，身形也在那一刹那变回少女模样，眼里的陌生警戒一览无余。
“把它给我，我不想与你动手。”
“不想还是不敢？”
陈行烨眼眶发红，纵使知道钱淮一事怪不到她头上，可她杀了养育自己长大的恩师也是事实，他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同‘仇人’交往。
“弑师之事我无法原谅，看在以往情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南呦呦并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但她的目的是星蝉，所以并没有反驳。
哑铃到手，她看着隐匿暗中的青年，郑重道：“钱淮的仇你可以找我来报，除此之外，有任何不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就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不用，你我就此两清。两位长老被你使计调开，青岚师兄和楚师姐外出未归，君山没有人能够阻拦你，你快些走吧。”
这话明显是在赶人，南呦呦却没有立刻离开。
“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南呦呦不愿强人所难，正准备转身忽听见短促的笑声。
“你喝了散灵水，它是你按照聚灵丸改造出来的。”
原因竟是这样，少女啼笑皆非地抿了抿唇。
“等等，”陈行烨望向停下的身影，挣扎问出了心中所想：“以前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掏心掏肺的好，在你提起星蝉之后我便突然想通了，我不怪你，只是，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待过我，姐姐……”
“……自然是有的。”
忆起百晓交与自己的一封信，南呦呦回望露出脆弱姿态的青年，温柔却坚定重复：“待你不是虚情假意，我说的谢礼依旧算数，这是信物。”
一块白玉雕琢的虎形腰坠被托送到青年面前。
“愿君此后，年年安乐，岁岁良辰。”
为了防止宿星的追踪，南呦呦特意绕了好几圈才进了百晓酒楼，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莫名的，脑海中忽现陈行烨的面容，他大概被伤透了心。
“我拿到了。”
话音一落，室内便响起阵阵脚步声，珠帘挑开露出一张娇艳的脸，女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道：“请贵人容妾确认一番。”
南呦呦拿出哑铃轻晃，莹白色的光亮从铃铛口泄出，见女子瞧清之后便收了回去。
“如何？”
“贵人所求之事妾无法告知，烦请贵人带着星蝉前往焦作城，到了那里所有谜团皆会一一解开。”
南呦呦半信半疑开玩笑道：“贵楼不是在利用我当苦工吧，难不成其他三宗密宝也让我去盗取？”
女子掩袖一笑，媚眼如波睨着她，“妾说过了，答案就在焦作，您再怎么问妾亦是这句话。”
再问也试探不出什么，南呦呦打算告辞，却不料女子从袖中拿出一支白玉兰形状的步摇。
“请贵人务必带上，到了焦作百晓，他们见了此物自会领贵人去见该见的人。”
在楼下喝茶的君言和鹤徵见少女面无表情的下楼默契对视一眼，起身跟着出了酒楼。
“怎么样了阿姐？”
“顺利。”
“顺利还拉长脸，本来够丑的了。”
丑？！
南呦呦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你小子说谁呢？没见过画像上的我吗？”
鹤徵上下打量了一番，“画像尚可，现在嘛，啧。”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给我站住！”
又来了，自从知道两人的旧事他便感觉日子不太平顺，果然如他所料，活生生一对冤家。
君言轻勾嘴角，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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