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一行人前进的速度极快,虎豹骑本就是轻甲骑兵,再加上萧恪与沈妙都长于弓马,不用像大部分官员一样长途跋涉要坐马车,所以只用了十天就抵达建州的官驿歇脚。
晚间用膳的时候,沈妙是在萧恪房里同他一起吃的。
“想什么呢?”萧恪抬眼就瞧到沈妙捏着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发呆。现在是深冬,天黑的早,不到卯时就已经要在屋内燃起烛火。
烛光跳跃,夜风掠进,依然吹不散沈妙脸上清晰可见的愁云缭绕。“我们已经到了建州,过了要回京一半的路程,一路上风平浪静毫无异动。”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这种情况难道不就是诗里说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吗。”
不光沈妙,萧恪也觉得意外。自己这次进京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危险重重,之前和沈妙说准备交出兵权也是抱着用权力换取一家人平安的想法。
但现在归京之路已经过半,五天后自己就会踏上三秦大地,届时离京都越来越近,官道上的兵士和往来行人都会越来越多。
无论是谁,再不下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可是穷途末路,往往会带来最凶恶的暴徒。
“问你个问题。”萧恪思索片刻,剑眉紧拧。“你武功怎么样?”
“我?”沈妙吞了吞口水道。“可能,按你的标准来讲,不怎么样。”她一向自信,但每当有人提到她武功如何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
沈妙的武艺功法真的一般,不过武阳郡主的封号和确实是皇帝御笔亲赐的。不是倚仗父亲家族,也不是倚靠与皇后的关系。
那年皇帝生辰,酒后他兴致大发,说大胤朝是马背上得天下,非要看世家子弟在宫宴上比武。她为了自保不受伤,当日袖中便藏了软筋散上场,结果碰巧成了赢下比武的最后一个人。
其实她最擅长的不是人尽皆知的武艺诗书,而是岐黄之术。这一点,除了她父亲沈子墨和她的老师逍遥子,没有别人知道。
虽然她和萧恪关系不错,儿时又十分亲厚,但她至少目前不想和萧恪坦白。无论是谁,在京城与宫里行走的久了,见惯红墙金瓦内外的是是非非,就觉得还是有一个在最后时刻保命压箱底的手段是至关重要的。
况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萧恪是不是也对她留了一手。人是会变的,毕竟五年前分开以后,自己对他的所有经历几乎一无所知。
沈妙抬头看向萧恪,嵌玉银冠将乌黑的头发束起,饱满的额头下是飞扬的剑眉和狭长的眸子。或许是边关征战的原因,他脸上添了道不大的疤,一笑起来就会被酒窝所掩盖。
她从小在大胤最繁华的帝都长大,自问也见过不少丰神俊秀、雌雄莫辨的美人。萧恪长的算不上好看精致,但就像塞外冬天的阳光,要人觉得温暖舒服,想要亲近。
小时候在宫内学馆读书,萧恪是调皮捣蛋的一把好手,但靠着出众的社交魅力总是让其他同窗心甘情愿的给他打掩护。
帅是真帅啊,沈妙暗暗道,如果看帅哥不用危机四伏那多好。
“你还是跑吧。”萧恪表情认真,不似作伪。“如果真的有人来杀我,你别回头,跑的越快越好。”
“这是怕我给燕王殿下拖后腿的意思呗。”沈妙眼睛转了转,袖中的指尖挨个点过身上早就藏好的七八种药粉。
“放心吧,不会的。”
话音刚落,鹰哨的声啸便撕破了夜空的寂静。
神棍啊萧恪,沈妙越听预警的哨声越觉得头皮发麻,这怎么他念叨什么就来什么。
鹰哨是虎豹骑之间相互提示危险的预警声音,此刻沈妙几人住的还是官驿,足见刺客既明目张胆又来势汹汹。
萧恪的反应比沈妙快的多,他扬手一挥筷子顺着他用力的方向飞出。烛台上的三根蜡烛被拦腰折断,随即他起身将半敞开的窗帘拉好,回头示意沈妙噤声。
这附近都是荒郊野岭,盲目的出去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上乱跑。再加上他们没有人熟悉建州此地的地形,跑出去万一羊入虎口落入人家的圈套是危险上叠加危险。
而官驿为了保护来往送重要信件的邮差都有和附近府衙示警的最快方式,这儿的院子不小,刺客就算找也要找上一时片刻。拖延时间,等府衙官兵到来无疑是较为安全的方式。
沈妙捻着衣角,她可以说是相当紧张。临出发前父亲也提示过自己路上或许会遇到危险,严重了甚至会危及生命。
我知道这一趟危机四伏,但我没有办法离京还想让你替我去走这一遭。我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我自问做臣子问心无愧。
沈妙记得那晚父亲的眼神,他很少开口求自己做什么。不过这一趟即使父亲没有恳求自己来,她也是愿意的。
萧恪的生死,系大胤北境百姓的安危于一身。燕军在,北境就不会乱,萧恪活着,燕军就不会散。
“别害怕,有我。”萧恪的声音放的很轻,但沈妙听的清清楚楚。“你在这儿别动。”
沈妙想说什么话,下一秒有道黑影映在了门上,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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