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四次蜕皮的蝽身上的颜色比刚出生时重了许多,和树木的颜色非常接近。这有利于保护自己不被鸟类轻易发现。
蝽在森林边界观察了一番,最终选出了一块鸟类活动频率最低的区域。在这片区域里选择了一棵目标树木。
爬树的过程和上一次相比轻松了不少,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是四龄若虫,而且吃住不愁。爬树的心境也和第一次大有不同。
蝽很快就爬到了上面,站在树杈上向四周环视,视野很开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位置埋伏起来,等带猎物出现。
这个位置既需要方便自己隐藏,还要保证发动奇袭的地方足够宽敞,避免失足落地白费功夫的可能。最好还能处在虫子在树上爬行的要道上。
蝽观察了几处地方,最终选择在一根树枝末端的地方倒挂着,头上的几片树叶时不时地随风摇曳着,将蝽的身影隐藏在树叶的阴影之下。
这个位置处在这棵树的边缘位置,不过树枝上伸展出的树叶刚刚好能和隔壁的大树的树叶挨着,这里是这两颗大树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有些不善飞的昆虫如果想要去到对面的树,这里就是唯一的快捷通道。
现在蝽视野里的世界是倒着的,一会如果有什么虫子从这根树枝上经过,蝽不需要用眼睛看,只需用足感受树枝振动的频率和力度就可以预判猎物的位置了。
虽说蝽的选的这个位置很容易有虫子经过,但什么时候能遇上却是一个无法评估的概率问题。等了有好一会,一只绿中带黄的毛毛虫爬上了这根树枝。
他缓慢地向蝽的方向走去,似乎是准备来吃这边的树叶。
毛毛虫逐渐移动到了蝽的正上方,正当蝽准备正过身子捕猎毛毛虫时,蝽颠倒的视野里在对面的树上忽然出现了一根淡粉色的东西粘到了一只天牛,然后淡粉色的东西和天牛又一瞬间消失了。
蝽看的一愣一愣的,忘记了要捕猎的事情。
然后蝽又定睛一看,刚刚淡粉色的东西和天牛消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向这边移动,当移动到绿叶的地方时,那东西又在缓慢地有树木的颜色变为绿叶的颜色。
倒立的视角影响了蝽的思绪。他想不到这是什么东西。而此时毛毛虫也已经爬过了蝽所处的位置,到了蝽头顶的叶子上。
毛毛虫的重量使这片叶子微微向下倾斜,将蝽完全地挡了起来。
忽然“咻”的一下,蝽头顶上的叶子猛地震颤了一下,原本向下倾斜着的树叶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原位。
树叶上下摇动的间隙,蝽透过空隙看到了那个淡粉色的东西带走了那只毛毛虫。
蝽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记忆深处,那次黑夜中在树枝上捕猎的场景逐渐浮出脑海。
同样是“咻”的一下,同样被带走的是毛毛虫,同样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蝽很确定那次隐藏在黑夜中的身影就是这个在白天也同样善于隐藏的家伙。
也不知这家伙时不时看见了蝽,又或是两棵树之间交集的地方不足以支撑他的重量让他过来,总之,他转身走了。
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呢?确认那个家伙离开后,蝽暗自庆幸:只记得自己的第一餐是在树上捕获的,却忘记了那一晚遇到了十分危险的家伙。幸好自己今天足够幸运。这个家伙……回去给牙形容一下,说不定他知道这是什么。
蝽又在原地定了一会儿,之后迅速的下树。以后再也不要在树上捕猎了!
准备下树时,蝽又往森林里望了一眼,想起自己遇到那个黑影后的第二天就又遇见了花老板。两个月的约定,马上就要到履行的时候了。
回到地面,蝽只能继续搜索其他的猎物。
蝽在草丛中一通探索,抓到了只蚱蜢。
回家时,远远地看到牙,蝽就情不自禁地大喊“牙——!”之后飞快地向牙跑过去。
牙也察觉到了蝽不同以往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看到蝽一跃而起向自己飞过来,牙十分配合地张开房间门接住了蝽。
“我,我今天在森林里又遇到了,之前遇到的、黑影、很可怕!”蝽语无伦次地形容中。
“啊~我听不懂,你先休息一下好吗?”牙用搞怪的语气试图让蝽冷静下来。
蝽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理了一下要怎么形容那个家伙。
“会根据环境变色的,还有很长的淡粉色的东西,还可以黏住虫子?”牙总结了一下那个家伙的特点。
“嗯嗯。”蝽的语气十分迫切。
“啊,这个是变色龙,抓虫子很厉害的一种动物。”牙在大脑中搜索到了答案。
“哇,那我岂不是有惊无险。”蝽泛起一阵后怕。
“确实,你居然能在变色龙眼皮底下逃生两次。”牙感慨道,随即语气一转:“要不把你的运气分我一点,说不定我就能遇上来我这里送死的虫子了。”
“不要,万一我又遇到什么恐怖的变色龙怎么办,再说,有我在少不了你的一口吃的。”蝽没有犹豫,立马拒绝了。
“那你以后不要再进森林了,我在这也没见过地上跑的变色龙。”牙又变回正常的语气。
听到这句话蝽忽然又想起了和花老板的约定:“不再进森林……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明明森林比外面要危险得得多。”牙不解。
蝽心想两个月的约定马上就要到时间去赴约了,还是提前和牙讲一下比较好。
“花老板……腐香屋?”牙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嗯。”牙将与花老板的约定大致给牙说了一遍。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有趣的地方。”牙不禁感慨道。
蝽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挺正常呢。”
“嗯?”牙还是不理解蝽话里的意思。
“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和花老板给那些被我们当食物的虫子建立腐香屋的关系很像吗?”蝽直接把话说明了。
“哦——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呢,都是共同生活的关系。”牙恍然大悟。
“那花老板给食物们提供庇护,食物能给花老板带去什么呢?”牙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呃……外界的各种故事?”蝽也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这个回答似乎有些牵强。
“你要去多久?”牙忽然表现出不舍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毕竟花老板没说要我做什么”蝽耷拉下了触角。
“可以不去吗?”牙试图挽留,万一花老板给了蝽要花费几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那蝽岂不是要离开自己好久。
“不去的话,我可就要在外面丢脸丢大发了。”蝽有些不好意思。
“嗯?”牙再次不解。
“花老板说如果我不遵守约定,她就要虫子们在外面传播我和腐香屋的虫子们做了朋友的消息。”蝽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和食物做朋友什么的传出去确实挺丢脸的……”牙这一次倒是理解的很快:“不是,你是不是心里一直觉得我在捕蝇草中很丢脸!”牙忽然意识到不管什么虫子,只要个头不是特别大都算是自己的食物。
“我没有!!!难道你忍心吃了我吗?我对你不好吗?就算传到其他捕蝇草那里他们也会羡慕吧!”蝽大声反驳。
“确实哦,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嘿嘿。”想到这一层,牙非常开心。
“哼!我要睡觉了!”蝽轻轻的用喙啄了两下房间的内壁表示抗议。
“嗯,睡吧睡吧。还有到时候你昂首挺胸的去,咱绝不能丢这个脸!”牙一改之前不舍的态度,说话铿锵有力。
腐香屋
一只金龟子进入了腐香屋。
“哦!阿金,你可是好久没见你来了呢。”一只瓢虫对金龟子说道。
“好久不见,阿坚。”阿金从上面的入口落下来,整理了下翅膀。
“你最近在外面怎么样?”阿坚问道。
“哦!我给你说,我最近在外面又见到那个猎蝽了!”阿金张开了触角和前肢摆出了非常夸张的动作。
“哇,他没有再把你怎么样吧?”阿坚听了阿金的话非常紧张。
当初蝽误入腐香屋,受其害的甲虫就是金龟子阿金。
“啊,我没有事,我那天目睹了那只猎蝽大战蚰蜒的场面,你猜结果怎么找?”阿金提高音量卖起了关子,腐香屋内其他虫子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结果……肯定是那个小猎蝽赢了啊。”花老板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这还用猜吗?”
“唔,花老板为何如此肯定?”阿坚问。
“我说过,他和其他的捕猎性昆虫不太一样,”花老板顿了一下,接着说:“况且……之前的约定也马上到了该赴约的时候了,他怎么敢这么轻易就死了啊。”
“难道花老板是想……让他去做那件事?”一位年老的虫子问道。
“那件事?”
“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那个委托吗?”
“我还以为花老板早已放弃这个想法了呢。”
老虫子的话一出,腐香屋内顿时议论纷纷,回忆着传了好几代虫子口中叙述的的陈年旧事。
“没错。”花老板缓缓答道:“他应该是最合适的虫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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