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淳来了后,衙役搬了个椅子放在判桌左边。我等两人落座后,把状纸后面的另一张豆腐块纸给了铁杏,嘱咐她听我口令后再打开。
“差衙,再去门口问问,可有原告到场。”
差衙回报并无后,沈静一拍惊堂木,将我状纸上的内容一一道来。确实是成年旧账,没什么新鲜的。
“念其自诉罪名自首投案,故……”
“大人,我乃莫王府嫡传女,身为皇亲,不肃言行,孟浪轻浮,致使百姓受苦,应罪加一等。罪民甘愿领罚,绝无怨言,请大人赐杖!”我说完直身跪在了堂下。
“既如此,下官便成全小王爷。来人!杖四十,即刻行刑!”沈静说着,扔下了一支判官签。
“四十!”铁杏喊了一声。
“我朝之法,本为惩恶扬善,保护百姓。小王爷此心此举,三十足矣。”沈淳开口说道。
“尚书大人所言有理,改杖三十!”沈静又扔了一支判官签。
“谢大人!”
堂下已经搬来了行刑木,两个差衙手握行刑木,脸上明显有些拘谨。我起身乖乖趴在刑板上,吩咐铁杏打开信,照着念,直到行刑结束。
左右两板落到屁股上,没那么痛。
我知道两个差衙不敢下手,便喊道:“姐们,没吃饭呢!看来你们府衙的伙食不行啊。”
“公堂之上,岂容放肆!重来!若你二人再有徇私,以同罪论!”
沈静话音刚落,又啪啪落下两板,这下确实没有徇私了,我能证明。
“我莫怜星,身为王府嫡传子,目无法纪,强绑百姓,扣押伶人。骄奢狂狼,履行淫靡之事。吾犯之罪,不因时间长而消散,不因心有悔而偿过,不因曾有功可相抵,不因人不告而不查!今日悉数认罪,伏法领杖,自作自受,绝无怨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望众人以我为鉴,有罪者自当赎!”
铁杏重复的宣读声,在板子落下的间隙传来。我咬着牙数着数,汗水很快浸湿了全身。
我本来以为打屁股没多疼,毕竟小时候谁没挨过几下呢。但我忘了以前老妈手上拿的是木尺、塑料尺,而这里是比它们厚上几十倍的实心木杖。
我被打的有些懵,汗水自额上落下,就要模糊视线之际,我闭上眼。
“别过来!我…我撑得住…”我倒是没晕,只是痛到没了力气,觉得睁着眼都费劲。所以在看到怀镜想要冲过来时,拦住了他。
终于打完了,铁杏和怀镜冲到我身边,见两人伸着手,见我哼哼唧唧的又不敢碰我。金丝也过来了,她给我喂了点糖水,又把备好的参片放进我嘴里。嗯,是好参,一股子味儿。
我谢绝了府衙抬上来的担架,缓了会儿后,在几人的帮忙下挪到了怀镜背上。
“沈大人——”我鼓足气叫了一声,怀镜自动转了个身。
“刚才是我错了,府衙的伙食不错,两位差衙大姐很有力气。”我喘了会儿又说道,“好在我常年走街访市,身体好,若换了其他贵女,可就不好说了。”
屁股挨了揍,马车也不好坐,我便让怀镜背着回去了。一路上看到不少熟面孔,但我也没力气朝他们打招呼,只好歪着头笑了两下,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看到。
“怀镜,你走慢点吧,”我趴在他背上说,“我难得吃你一回豆腐,让我多趴一会儿。”
但是显然怀镜并没有让我趴太久,很快就到了王府。大夫已经等着了,扒了裤衩子给我上药。我本来以为黏糊糊的是汗,没想到是血。难怪那么痛呢,这回真是屁股开花了。
我在床上趴了半个月,才渐渐能自己翻身了。期间孟家两个都被量了刑,一人二十杖,傅成云判了十板子,但他才挨了一半就不行了,被相府的人带走了。沈静卖了相府的面子,但孟家两个即使晕了过去,也被按住领完了所有板子。
明月楼所有分店歇业三日后,再度营业。莲倌没有死,只是伤得也不轻,跟我一样吃喝全在床上。我伤在皮肉,但他们伤在心里。所以清风来看我时,我让他把铜香带去了。
我当着清风的面给铜香下了任务书,拿出她所有活跃气氛的本事,务必把听雪逗好了。铁杏因为这事也加快了保镖团的工作,我担心被人利用就让金丝帮忙看着把把关,银珠和张九金则稳着其他铺子,有方魏和阿大,倒也忙得过来。
四小花各自领了正经的不正经的任务,又要过年了,自然忙得很。所以我身边就剩了怀镜。我的手脚呢,又不利索,所以怀镜也只好日日守在屋内,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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