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想忍着疼,终究还是没忍住,李佑卿丢了枪赶紧去提裤子。
将提起来,赵无瑕也捡起了枪:“谁特么稀罕看你长什么鸟样,给老娘死去!”
不好!!
李佑卿提着裤子后翻身跃过护栏,哗啦落入水中。
砰——
赵无瑕根本没时间瞄准,开一枪不过是碰碰运气。
“打不死你,我淹死你我。”
子弹也没了,赵无瑕犯不着大半夜冒险淌水去追杀,冲水面叫嚣一句,拽着腰带收工回家。
而李佑卿呢,重生后的第三天便学会了凫水,别说淹死,凉水都没呛一口便上了岸。
避开街上的巡防官兵,躲躲闪闪,夜半时分,他回了襄王府。
入凝晖院,见骆秋在书房内坐等他的捷报,他提裤腰的手紧了紧,脸一撇,蹑手蹑脚正要打廊下阴影里穿过,好回卧房换身干衣裳,忽然咻的一声,一支飞镖从他眼前飞过。
“谁?襄王府容不得你造次!”
“是我~”
“王爷,您回来了,可有得手?”
“嗯…那个,不早了,你先下去”
话没说完,骆秋已经从书房窗户跃了出来。
手里秉着的蜡烛,亮得刺眼。
观李佑卿形容,骆秋知道,他家王爷又失手了。
意料之中的事。
可王爷那浑身湿漉漉,两手提溜着裤子,脖子上有青紫掐痕,手上是血红牙印,看着像是和街头泼皮干过蛮架,难堪得恨不能钻了地缝的神色。
怎么那么好笑呢。
……
半刻钟后,李佑卿泡在浴桶中,看了侍立在玉纱屏风后,肩膀不停抽动的骆秋良久,终忍不住道:“你何不痛快笑出声来。”
“王爷,属下没笑,真的,噗嗤~”
李佑卿……
“~属下还是去给您再叫些热水吧。”
“不必了,本王有件事要你去办。”
骆秋捂嘴大笑一气后,绕到了屏风这边:“王爷有何吩咐?”
“你即刻去礼部,让礼部的人将礼聘襄王妃的聘礼直接送到本王府中。”
骆秋讶异:“王爷,现在可是大半夜。”
“等天亮就来不及。”
又是这句话,但是…
“王爷,您不杀赵无瑕了么?”
“收了聘礼再杀。”
骆秋!!
今日赵无瑕没死成,明日礼部会照常将聘礼送到赵家。
若聘礼送到赵家后赵无瑕才死,皇上定不会小家子气,派人去赵家收回聘礼,那些聘礼便归赵家所有。
同理,如若聘礼送到襄王府,而后再杀赵无瑕,王爷就可白得一份聘礼。
算计是好算计,但是,襄王府已然穷成这样了么?
知道李佑卿再吃女人败账,心里不痛快,骆秋也不多问,出门去办。
九月十一,宜纳采,馀事勿取。
除赵无瑕外,赵家前院各人皆起得大早。
今日可是了不得的大日子,大姑娘要去惠王府,二姑娘要去承王府,三姑娘要接襄王府的聘礼。
刘婆、吴婶和春晓将院子洒扫一遍,又将桌椅门窗擦拭过一遍后,天才大亮。
聘礼不是为礼聘赵明珠而来,卢氏没多大高兴,不想早起,披衣下床打开门冲西屋喊道:“秀莲,让前院那帮贱骨头小声些。”
莫氏向来比卢氏早起,亦听不得前院嘻闹,答应一声往前院去吼了一嗓子:“吵甚吵,大姑娘、二姑娘要为她们表舅守孝,三个月后才能入王府呢!”
而后,前院再没听见一点声响。
换成了小声嘀咕。
都在议论,好好的,怎么大姑娘、二姑娘突然想起来要为表舅守孝了。
卢家表舅怎不早死三个月。
不过还好,三姑娘与那边表舅没甚关系,不用守孝,十五照常入襄王府。
今日还是有盼头。
日上三竿时,后院的夫人姑娘们起来了,让吴婶送了早饭到后院去吃,吃完和和睦睦玩起了叶子戏,不来前院瞧一眼。
像是前院后院分了家。
至午初时分,赵无瑕起来了。
穿好衣裳,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靛青百蝠纹古香锻腰带。
是昨晚李佑卿身上的那条。
不明不白遭了这么多次暗杀,她极想知道仇家是谁,以扳回这被动的局面,如此才扯的那人腰带,以作线索。
可其实,她并不想扯什么腰带,她想扯个传家玉佩之类的值钱物件,若当不成线索,找不出仇家,日后还可以拿去卖钱。
奈何那人身上没有。
“穿得倒人模狗样的,连件配饰都不戴,没品位,我呸!”
端详腰带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赵无瑕啐一口,拿着腰带往大门去。
昨晚那人穿戴不俗,衣料定是出自毓秀坊那般的铺子,她得挨个去问,问这腰带都卖给了谁,或谁定做过。
但打听事不能白打听,没根华子可上,总得买点什么瓜儿果儿的套套近乎吧,那样别人才会热心给你说。
摸摸囊包里仅剩的一百文,赵无瑕收拾收拾出了房门。
今日有聘礼送来,不怕。
到院中刚绕过影壁,就见刘婆、吴婶和春晓欢天喜地的打大门外进来,两手乱舞着大喊道:“送聘礼的来了!送聘礼的来了!”
“呵呵呵~”
不说她们仨高兴,赵无瑕听了精神都为之一振,出门打听事正愁没钱,送钱的这就来了。
后院玩叶子戏的卢氏一干人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前几日,礼聘赵明珠就是钱五十贯,绢十匹,绫十匹,粟十石。
就连赵清瑶一个良妾都是钱三十贯,绢五匹,绫五匹,粟五石。
其它补给盐碳茶酒更是不提。
如今是聘王妃,那不得成几倍的往上添。
亲娘诶,赵家要发达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但当看到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送来的东西,刘婆、吴婶和春晓都傻了眼。
眼巴巴盼了一晌午,聘礼除一套大红嫁衣外,再没别的东西。
赵无瑕也愣了神。
皇帝公公怎么抠抠搜搜的,这么些人就抬这么一个小箱子来,他也好意思。
卢氏一干人瞅着那嫁衣,可算解了恨。
王妃又如何,就她那克星命格,也只配这待遇。
知道赵家没男人,使臣也不久坐,命人将装有凤冠霞帔的礼箱抬到赵家正堂放好,对卢氏交代完十五的迎娶事宜后,起身告辞。
目送使臣出去,赵明珠勾了勾唇,对站在一边琢磨事的赵无瑕道:“小妹,你这嫁衣好生华丽,只一件就顶我们好些呢。”
她说话的声音虽清缓温婉,却让人听得浑身不自在。
赵清瑶闻言忙站到赵明珠身边,附和道:“可不是,我和大姐都想用我们得的东西跟你换呢,呵呵呵~”
说完,两人相顾掩嘴轻笑。
“那你们可白想了,我这嫁衣叫凤冠霞帔,是王妃才穿得的服制,怕是我想换,皇上他老人家的圣旨都不许。”
匆匆丢下一句话,赵无瑕出大门去了。
她刚盘算过。
聘礼属于婚前财产,归个人所有,但现在除一套嫁衣外,啥玩意没有,嫁衣能值几个钱。
日后过不好和离不划算。
她出门追上一个使臣,福身问道:“大人,不知可有弄错,为何礼聘王妃只有霞帔,不见聘礼?”
使臣不知赵无瑕就是选定的襄王妃,难得她大着胆子出来问,答道:“本官得襄王殿下令,聘礼已悉数送往襄王府中,只留一袭霞帔供襄王妃大婚之日穿戴。”
赵无瑕还想细问有些什么东西,使臣已经屁股对着她,转身上了轿。
一介民女,理她就不错了。
赵无瑕见好就收,有聘礼就好。
可王爷夫君为何要把聘礼送到他府中,是怕出嫁当日赵家雇不起人抬么?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贴心呢。
再进来,赵无瑕又是如沐春风。
赵明珠和赵清瑶却被她出门前那句话气得脸通红。
不管聘礼多少,王妃终究是王妃,嫁衣都和别人叫的不一样。
卢氏和莫氏亦不是个脸色,转身往后院去。
吴婶和刘婆吃了一会惊,又转喜,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春晓则不同。
同住一条巷子,之前虽和卢氏、莫氏母女照过面,但她如今做了赵无瑕的丫鬟,昨日至今日,吴婶又让她没事别往后院闯,后院的人又不怎么出来。
她还未正式拜见当家主母呢。
所以趁卢氏一干人还没过角门,她笑嘻嘻小跑到她们面前,福身道:“春晓拜见大夫人,二夫…”
卢氏昨日就为赵无瑕找春晓做丫鬟,不来请示她的事憋着气,现在闺女又吃了赵无瑕的瘪,正愁没地出气,可巧出气筒就来了。
再且说了,日后是她家珠儿代替赵无瑕进襄王府,上哪找不着丫鬟,要这每月十贯钱一个,饿死鬼投胎的东西,还不快些撵回去是个妥当,省得她在这碍事。
身子一抖,卢氏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叱道:“喔唷,哪来的野丫头,没头没脑的窜出来吓人,给我打出去!”
与此同时,她给了莫氏一个眼色:你可千万别手软,三蹄子如今是王妃,打不得,打她丫鬟是一样。
莫氏与卢氏想法如出一辙,得令,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
“嘶——”
莫氏一掌撞在了赵无瑕小腿骨上。
声音是莫氏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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