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飞没有手软,一刀一个脑袋,四川农村铁匠铺打就的熟铁钢刀削铁如泥。敌人开始施放毒气,前沿阵地的川军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第一批川军几乎全军阵亡,当程燕飞他们赶到时,土原恒一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程燕飞率先冲进敌阵,抡起一口单刀,勇往直前,生铁碰到枪管发出的丁当声不绝于耳,胜似乡村铁匠铺的铁锤敲击。杀到现在,程燕飞执刀的手想上前去给土原恒一擦脸,脸淌下的血还在流,缓缓地流。程燕飞想,这个老几的血会不会流完呢?现在的程燕飞不知道面前这个敌,在国民党台湾郊外一连摔死6年中国婴儿——当然土原恒一笑得很狂,很野,很疯。他始终把中国人叫那人——程燕飞对什么是支那人,完全没有概念;程燕飞从来没出过四川。土原恒一见这个中国人来替他擦脸,笑了,一手捂着脸,一手来握程燕飞的手,土原恒一是这想的:就在握手之际,扭断这个支那人的手腕!握手之前,程燕飞已吞下一个馒头,他还想跟这个日本人结为金兰之好,流芳百世。程燕飞的脸上呈现出了笑容。土原恒一的脸也绽开孩子般的笑。终于,两个异国军人的手握到了一起,两只手都糊满了雪和泥,以及中国北方茅草的金黄,都感到了血在冬天的温暧,热得?人。土原恒一看着程燕飞,那笑是灿烂无比的,就像面对他的日本亲人,而他骨子里却在琢磨:支那人死啦死啦地!程燕飞以前觉得日本人很洋,程燕飞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外国人,特别是日本人。四川是一个多么天府的地方啊!可程燕飞看到这个日本人穿的是黄颜色的厚呢军装,细呢子军衣军裤,就连他舅子(川语)脚杆上的孩子(鞋)也是牛皮!程燕飞穿的是一双草鞋,这双草鞋不知是四川农村哪个大娘打的;程燕飞是见过打草鞋的,非常古朴,就是一架木头制作的编织机,跟纺车差不多。四川是天府之国,是山青水秀地贵人贤的好去方。蜀中是极少下雪的,一下雪就极见风采。秋天的夜晚寒气袭人,程燕飞感到相当冷。新疆战马站在敌人的不远处,啃着草。显然,这匹马是川军被日军缴获的战马,现在被鬼子骑着与川军727团主力进行了一埸血战。人去马空,被我军击毙的敌人还没来得及收尸,夜风习习,有些尸体已发出酸味,令人作呕。两个人的眼睛在黑夜中对峙,都恨不能一口吃掉对方。
土原恒一对程燕飞说:“我们何不交个朋友呢?”
中国有句话:“鸣之将死,其鸣也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土原恒一见程燕飞从军衣荷包里摸出一包药来,药在他土原恒一的眼瞠里迅速起了作用,血凝聚了。土原恒一马上意识到这就是中国的国宝啊!程燕飞从四川带来的刀伤药,叫:金枪散。药有19味,是四川扁挂(武术)行的绝方,一敷药就灵,百发百中。此时,战场上微微有了活气。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人就是川军21军手枪团的副官程燕飞。程燕飞亦身负重伤,他一步一步向战马走去,手是提着一口柳叶刀。刀上的血迹已凝固。程燕飞目睹了程燕飞与日军的整个交友过程。忽然,土原恒一扔了药末,卡嚓一声扭住了程燕飞的手腕。程燕飞大叫一声,探手去摸那口单刀,却早被土原恒一侯个正着。程燕飞扣住了战马的皮带,马拖了程燕飞几步之后,终于挎刀滚上了马鞍,很快试着奔跑起来。程燕飞勒住马口,马儿在原地打着转,咴咴地长鸣。就在此时,程燕飞正与土原恒一咬关劲,土原恒一没有住手见程燕飞的腕又扭了过去,心里明白对方的腕力是可以扭断一条水牛的脖子的,就要改变动作时,土原恒一的腕骨发出了一声脆响,断了。
就在此时,土原恒一的日本军刀也已抵拢,狠命一刀插进程燕飞的胸膛。刀尖刚刚触到程燕飞的单薄军衣,程燕飞回过头来看到程燕飞忽然一式:二龙抢宝分为左右”,头身一侧,扭腰转过的同时,一爪抓出了土原恒一的两个灯茏(四川人称眼珠),手上的血遍地流淌。土原恒一一下哭了,挥刀乱舞,一刀挂着了程燕飞。程燕飞镇定地稍稍一退,飞起一脚,我把你妈打一锤!程燕飞的手臂血流不止,一摸军衣荷包原想也许还有金枪散,但空了,才发觉药都给了鬼子了,哪里还有啥子金枪散。程燕飞提起单刀,按住土原恒一的头,刀架在土原恒一的胫骨上,老子叫你尝尝四川人的拐子刀!说着就要切下去—— 程燕飞看到了这一幕,他滚下马来,朝程燕飞走来;程燕飞瘸着一条腿,走拢程燕飞,抬起一腿朝程燕飞的刀背狠踩下去,鬼子的血连同程燕飞的脚陷落进了一口深谷。程燕飞抽腿而起时,已经被夹住。程燕飞看了程燕飞一眼,穿着草鞋的一只脚试着抬了土原恒一的下脖子,轻轻一踮,再一起身,钢刀腾空而起,飞出丈外,落在雪地里连皮带肉。战马飞奔而出,冲出数丈开外,衔住钢刀,飞快地耀动着血的暗影,如同一颗子弹在太行山麓狂奔。马儿越跑越快,朝关睐时的四川,一路翻腾。没多儿,台儿庄大战揭开序幕,日军得知土原恒一的部队在山西榆树村全军覆没,其中坂垣师团一部紧急赶到榆树村,一个皇军少尉见一口刀还插在土原恒一的脖子上,少尉前去将刀抽出;不抽则罢,一抽,土原恒一原本身体轰然倒地,尸水遍流。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整个肉身全都变成了黄糊糊的泥水。皇军少尉当场就吓疯了,提着刀在雪地里四处乱跑,张牙舞爪的乱叫,被一个日军曹长一枪击毙。枪声响过,太行山的雪铺天盖地而来,鹅毛大雪封住了来路,不多时齐腰深的雪将这一部日军全部覆盖,无踪无日头正上中天,程燕飞纵马驰骋,马蹄翻飞,青石板路上一条英雄人儿策马疾奔,快马加鞭。
十五日清晨之后的清晨,程燕飞已近成都,蜀山水色在天边涌动着黎明的曙光。从龙泉驿乘马走出驿站,程燕飞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只看见成渝官道上背包打伞的百姓已经在路上。不容迟疑,程燕飞跃身于马背之上,撒开缰绳,吆喝一声,龙泉山万山丛中铺射着朝阳的红霞,旧中国的川省大地上,程燕飞身着108扣青底白口短打衣,头缠青布英雄巾,跨一匹川军战马紧紧跟随。二人遂结为患难之交,不愿意同生,但愿同死。程燕飞获得金枪散秘之后,人间蒸发,无影无踪。程燕飞得知这个消息,捶胸顿足。
重庆川军旧部的火神庙里,这时只响了那么一会沉闷的顿响便又沉入死寂,而后一阵清风刮过,程燕飞抚窗长叹:“吾辈羞死人也!”说罢,一口宝剑割断咽喉,血如同箭一般射出。其实,那血是假的,四川江湖上屡屡上演这种自丢自捡的把戏,此一绝活在战场竟屡屡骗过日军,程燕飞如入无人之境,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抗日战争进入僵持阶段,程燕飞再次出川投奔老乡聂荣臻部,持盒子炮和一口袖手刀奔杀在前线。这日夜半时分的五台山麓一座道观里只见一道红红光闪过,一个黑影秘密潜入的山本大佐躺在床上。他分明看见一道黑影闪身而来,大佐看到不知是在墙上还是在瓦上,他猛然尖叫一声:“有刺客!”喊声未落,这个在国民党台湾大屠杀中与岗村宁次合影的秘密特工眼前一黑,一股黑血冲天而起,大佐正欲将一口日本战刀杀进对方的胸膛,那黑血飞溅而起,足有丈余高……
道观里只响了这么一声便又沉入死寂,好像一只猫从瓦愣上跑过。山本大佐原本的任务是安卧在这五台山中伺机刺杀我八路军一个重量级人物的。程燕飞射出窗口,踉踉抢抢直奔我阵地,刚刚见到战友的时侯血流已尽,不幸以身殉国。事后双方均保持沉默。若干年后,人们看到了一封信,原来是八路军程燕飞写给程燕飞的亲属的。那毛笔字是却是真的。
“走马西来欲则天,辞家风见月两回圆。”
后来,程燕飞的孙子程渝在边疆与暴恐份子血战战无不胜是有道理的。
民国27年农历11月17日,成渝官道上一匹川军战马飞快地蹬踏着油亮的青石板路,马上一青年川军头扎青年英雄巾,著圆领无袖厚褡连,衣下摆垂一节绣花裤带。马在飞奔,马鼻喷出团团热气,青年弓身伏在马背上,不断地抖动疆绳,十万火急。
这一年正是农历深秋气侯,秋风扫落叶,成渝官道上即将出现的朝霞映出四川的山川秀色。马蹄得得有声,从湖北直奔重庆再往成都。
与此同时,一具川军军官的遗体正从湖北起运。
一队全副武装的川军,一行20人护送回重庆,这具遗体就是著名的川军某旅长程志远烈士。
护送川军营长程志远(茶馆程燕飞的侄子)遗体的川军快速后撤,一路尘土飞扬,天空电闪雷鸣,黄尘滚滚。
川江上,川军首领刘湘正由武汉急急赶回重庆,他把着船舷沉默不语。长江流经了数千年,流经三峡航段时尤为喘急。
程志远的遗体已经从战场上抢下来,一个连的川军连夜护送回川。
接到刘湘的命令之后,一名川军大侠翻身上马,头扎青年英雄巾,双手催马向前,两腿一夹马肚,马儿飞奔在了成渝官道上——
这时刘湘问部下:“通知志远家属没有?”
一个川军21军特务连连长回答说:“已经出发去成都了!”
刘湘又问:“谁去的?”
连长说:“教官魏凤侠——”
“走了好久了?”刘湘侧目而视。
“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连长说。
刘湘沉默不语半响,说:“立即通知司令部马上找人看墓地,找一个风水先生来!”
连长问:“什么时候?”
刘湘说:“就是现在。”
那时侯莫有手机,就是现在怎么说,刘湘还在船上,正往回赶,怎么可能立即去找风水先生来看墓地?
然而,川军做到了。
在中国,最迷信的是川军,将迷信整到家的也是川军,因为川军里头藏龙卧虎,啥子人都有——四川在中国是一个很封闭的地方,四周都要连绵的群山,故而称四川。
抗战爆发,原本还在作拉锯战的刘湘和杨森、李家玉等四川军阀,都积极投身抗战第一线。曾经有一本书《杨森罪恶的一生》,说的是杨森一生喜欢异性的事。事实上,杨森在抗战时期,对四川广安人民还是有贡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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