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追随各位比试弟子的留影笺可知,幻境消失之际,已有五队出了幻境,一队未分胜负,三队尚在寻找幻境出口,竟无一人与此事有关。
那么问题来了,好端端的九重幻境,各宗门内弟子几百年试炼都安然无恙,怎么宗门大比上合起来一用就没了呢?
这九重幻境之比,已经是最后一级元婴初期的弟子比试了,再往上的元婴中期,都能做宗门长老了,自然不会再一一拉出来进行什么比试。因此,这场比试,参与者皆是年轻一代最为炙手可热的济济人才,可谓是备受整个修仙界关注的盛事。
如此盛事,各方大能不说齐聚一堂,但好歹不会像之前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人胡来。
九重幻境崩塌消散,清古派掌门萧奉、长老首座百炼道君身为主办方代表人物,自然第一时间莅临现场。
两人隐于半空,眼睁睁见那九重幻境的入口大门堆了九重又须臾消散。
白须白眉的慈目老人手中拂尘一挥,眉心一颗红痣,好似观音慈悲面目,他隐带笑意,半真半假地对身侧的百炼道君感慨道,“这宗门大比可耗费你不少心血,竟也由着人胡来,倒不似你以往作派。”
百炼道君分毫不给掌门面子,迎头便是一句,“你管我。”
萧奉一噎,便也止住打趣的话头,往旁边挪了两步离百炼道君远了一些,这才接着道,“九重幻境消散,必须有个交代。”
那原本象征端严肃穆的古木法杖,正被百炼道君搁在手里转笔一般地瞎转,一听萧奉这话,法杖被转飞了出去,极其不经意地,恰好砸在掌门的脚上。
萧奉闷哼了一声,捏紧了拂尘手柄,好险稳住了没有跳脚,“安分了几个月,怎么这次闭关一出来又变回了以前的狗脾性。”
百炼道君哼哼了两声,一张老脸臭着,活脱脱诠释了什么叫老不死的,显得十分欠揍,又是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你管我。”
萧奉被他这狗脾气一激,语气也硬了起来,“我管不着你,但这蔽目之术,我还是能管一管的。”
他口中念诀,手中拂尘一挥,拭净众生眼中蒙蔽,霎时真相便显露于人眼前。
一旁的萧奉收回法杖,一手杵着杖还托着腮,漫不经心看他动作,他心里头乱得很,倒也没有横加阻止,只是临了道了句,“那位,怕是不想让她暴露在人前。”
“或许吧,”白须白眉的老人转身望向他,眼中精光毕现,“但那与你有何干系呢,堂朽师弟。”
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令堂朽心头一紧,他自萧奉的双眼中看到自己苍老的面目,不禁侧头避开这注视,提刀一般架势提起法杖,“没干系,我不管了。”
他转身就走潇洒至极,还在风中远远留下一句,“师兄喜欢当老头就自己当,我不作陪了。”
萧奉抚须的动作一滞,喜欢当老头?
他那糟心的师弟,为了自己跑偏的心思,找个借口还把他给拉下水。
……
蔽目之术一破,众修士终于可从留影笺中看到那个一直被忽视的人——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元婴期女修士。
出身平平无奇,但那名为“秦笑”的女修士一切所作所为却无不令人称奇——
她身处毒瘴之地分毫无损!
她收服了妙音门唯二的天阶法器!
她破了极欲之毒还救了那位清古派战狂萧玉兰!
更甚至于,这九重幻境,尽皆被她所破!
秦笑手持双棱锥体凿破九重幻境,但因为芥子之源除其主人外无人可视之,手中之物不可视,众人眼中所见,便是她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做出特殊的手势使出秘法,破了这九重幻境!
因为她最后的壮举,一开始的畏畏缩缩都被众人认为是在扮猪吃虎故作柔弱,这众人之中,也包括一直等在幻境出口的萧玉兰。
出了第九重幻境邪天冢,萧玉兰掉落在一处无人的仙山上,她在此处日夜不休等了两个昼夜,等到师弟师妹寻来,这才知晓九重幻境尽皆被一个名为“秦笑”的女修所破。
原本她等在此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等谁,但一听秦笑其名,往日情景便浮现于脑海之中。
她等的,就是这个秦笑。
回程路上,萧玉兰听见众师弟师妹讨论大放异彩的秦笑,只是默默不语心头思绪万千,她竟这般厉害,就算是十成功力的劈山破海也仅仅能破开刀山以及邪天之腹,而她,竟能破九重幻境!
面对强者,萧玉兰从未俱过,即便是越级挑战的事她也干过不少,她的战狂之名可是名不虚传,同阶修士但凡有些名头的都被她挑战过。
秦笑要是真弱也就罢了,她越强,萧玉兰便越想与她打一场。
萧玉兰心头战意一起便已燎原,却又强压下来,距离下一场比试还有些时间,她要好好修炼认真对待这位对手。
不仅仅是萧玉兰在摩拳擦掌,除此之外,秦笑一举收服了妙音门唯二的天阶法器,就像在妙端方脸上留下的鞋印,令这不大不小的宗门深感受辱,正暗搓搓想将这位无门无派的女修给套麻袋做掉。
而与此同时,这位倍受修仙界各方瞩目的主人公,正被困在一处不可知的地界无法脱身。
自九重幻境被破,秦笑浑身是血自空中掉落,心念一起本该回到芥子之源幻化的小院,但当她再恢复意识,竟发现自己躺在花海之中。
寂静无声的空间,秦笑缓缓陷落进花海,她想起身却无法借力,双手一撑便陷得更深,再想提手便似困在泥淖之中。
既然如此,那她便先伸腿站起,平躺的姿势总觉不妙。
可当秦笑往下一蹬腿,双腿又陷落了进去。
秦笑:“……完球。”
她确实摆脱了平躺的姿势,于是她站着陷入了花海。
当口鼻也陷下,她感到了窒息。
窒息……而死。
花海吞噬了她,花儿无风摇曳,似在参与一场盛大的葬礼。
万幸死亡的可怖仅有一瞬。
秦笑猛吸一口气,睁眼便见自己又躺在了花海之中,又开始往下陷,不过这次仅仅只下陷了一点点,她立即翻身而起开始踉跄跑路,这一起身,眼见这铺天盖地的花,她才发觉这地方池子清带她来过,是亡灵作花海的死域!
可怕,她当初怎么离开的来着?
哦,好像是靠着死皮赖脸让池子清带她离开的。
完全没有参考意义!ヽ(`Д)︵┻━┻┻━┻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她要自立自强!
秦笑心中豪气顿生,狂奔时不小心踩到了一片小黄花,但显然娇弱的小黄花只是假象,她就仿佛一只小虫子扑进了捕蝇草——
“啪叽。”小黄花瞬间连成一片,蚌壳一般开合,将她一口给吞了,被不知名奇臭汁液极快腐蚀的秦笑只有竖起中指来表达自己的自强精神。
秦笑再次睁眼,这次半点不带犹豫地爬起来就跑,因为惨烈地死过几次,强烈的求生欲逼出了她的潜力,她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堪称迅疾如风,但仍旧不可避免地各种横死,这片花海似乎没有尽头,她感觉自己快累死了,但可惜,一死掉还是会醒来,迎接新一轮的生存考验。
如此绝望的境地,终于……
“姐姐,醒醒,姐姐……”仿佛从远方的天际传来的声音,令狂奔中的秦笑头脑一阵晕眩,她眼前一片模糊,待再能清晰视物,便见元淇一张水嫩的小脸正凑在她近前。
秦笑“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她一抬手就欲将元淇给抱住,但不过就是一抬手,顿觉疼痛不已,说不上哪里疼,但是感觉脑瓜子都疼得嗡嗡的,咦?这感觉?
那痛意已在极快消散,秦笑尽力感受这疼痛,熟悉,太熟悉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早上都会浑身发疼,一问池子清他还遮着掩着不解释清楚,敢情她每晚上睡觉都不得消停,在那死域进行生死时速呢!
痛苦,太痛苦了,她宁愿和之前一样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她知道了真相,那睡觉对她而言就成了折磨!
睡觉,多么美好的事,竟然成了折磨!
秦笑又“哇”地一声孩子一样哭嚎起来,将元淇妹子抱在怀里。元淇被她不知轻重死命抱着,条件反射挣扎了一下,也就这么轻轻一推她,她就委屈地转身抱着床上的被子左翻右滚,“呜呜呜我好惨……”
徒留元淇坐在床边,面对着撒泼打滚的熊孩子手足无措。
熊人自有熊人磨。
秦笑咬着被子一角正悲戚不已,突然感觉脑袋上一重,有什么东西从她头上借力一跳,蹦到了她眼前,秦笑一见那东西便瞳孔骤缩,立马手忙脚乱往后滚到床的另一角,“哪里来的癞□□!”
她的院子被癞□□入侵了!
“呱!”隐泛金光的癞□□非常不赞同地回了她一声“呱”,这才像接通了信号,开口发出的动物声变成了熟悉的婉转女声,“不是癞□□,是金蟾。”
“先不说这个,只剩半炷香时间,再不来比试场,你就失去比试资格了。”
“秦笑,速速赶来,我等你,与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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