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了解的异种兽吞噬其他种族晶核的内容十分有限,但现在他开了眼了。原来的吞噬就是直接上嘴咔咔啃啊!
在灭火桶的底部,肥啾抱着只剩一半的晶核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嗝,它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爆了,可明明之前它的肚子能装进好多好吃的,怎么可能吃不下这一颗长的像红彤彤小浆果的晶核!
伴随着最后一站的咔咔声响起,整颗晶核都进了肥啾的肚皮。然而,肥啾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多久,就感觉到肚子升起一阵烈火灼烧的疼痛。脖子仿佛被烧的与身体断开了联系,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只能在桶底无力的张开了尖喙。没有羽毛覆盖的身体丝毫不影响火焰的攻势,黄色的裙子眨眼间灰烬都已经不存在。肥啾拼命的在桶底翻滚,然而火焰从它的肚子开始升腾,像吞噬一切的黑夜一般渐渐将它的身子淹没。烈焰已经烧到了最高点,沸腾着喧嚣着向桶外扑去。
巨日西沉,星云花的光影也渐渐消散。明明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可余烬的背后仍然泅湿了。看着桶底被火焰完全覆盖的重九,余烬死死地扳住凳子的边缘,但他也知道这个过程是不能被打断和干扰的。整个房间里,余烬只能听见火焰的嘶啦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火焰吞噬了重九,也模糊了余烬的眼。
寂静与鲜活更迭,毁灭与新生同在。
余烬的眼底是藏了多年的冷然,现在这冷然被烧成了火红的一片,沾染上几分不自知的紧张。汗水一滴滴落下,明明烈阳已经西沉,可温度不死心的攀附在空气里疯狂上涨。知觉依然麻木,余烬扳住的凳子边缘逐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如同死亡一样的麻木,是十字街其他邻里给余烬的评价。
火焰窜出骇人的高度,可余烬丝毫未动,仿佛被魇住了。这样的火,他见过的,他知道的,在梦里,在火化场里,在全息舱里,在现在。明明是可以烧尽一切罪孽的火焰啊,可也烧出了他的伤口。
一切恍然中,凳子上的那个边缘已经完全被余烬给扳了下来。余烬垂头看着手中的木头块子,莫名觉得好像这冷硬的木头母亲躺的那张硬邦邦的的板床。冷清的葬礼和冷硬的板床,母亲走的突然却有征兆,像以前一样在一个阴冷的早晨,火舌热烈又冷漠,没有疼痛,他的灵魂又缺了一块。
十字街阴雨,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方向,星云花的花蕾氤氲着即将落幕的暗淡氛围,还未开放便因为雨水失去了绽放的机会。
他跑了十字街很多个花店,可他们都摇摇头告诉他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星云花。母亲闭上眼睛前未能等到她悉心照亮了很久的星云花开放,可他执拗的想把这种沾染了阳□□味的花放在那张冷硬的板床上。最终,他捧着回字街花店里所有的星云花回去了,一路上,花朵肉眼可见的蔫了一些,他拼命想要搂紧它们。可他不是太阳,给不了星云花想要的热烈阳光。连他自己都是从阴冷潮湿的地方爬出来的,阳光吝啬于施舍十字街里幽深长巷里的他。
现在火焰燃烧的温度对于已经适应了高温度的新星族来说也已经算是很好了,可这种温度让余烬感到亲切与释然,好像他现在烈阳下,一切阴冷都被驱散。好像他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一切都可以被挽救。突然。余烬感到精神海一阵巨痛,他从凳子无力的滑落到地上,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余烬彻底瘫软到地上。
厨房的窗外,胆子一向大也不怕人的里木鸟早已飞得远远的,仿佛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野兽在追赶。
余烬捂着头瘫倒在地上,任凭脑袋好像被灌进了东西撑得要爆开,可他已经停止挣扎了,一双总是填满冰块的眸子里全然是茫然与失措,眼光毫无焦距的定在眼前燃烧的越来越剧烈的火焰上,是滔天的火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破声,有人在把他往外面拽,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次他看清了——拽他的人是母亲!余烬胸前的红色坠子隐隐发烫,可余烬已经全然忽视了,他的眼睛拼命的睁大,锲而不舍的要看清记忆力里前面那个把他往外推的人是谁。可越想,精神海就越痛。在余烬的精神海里,巨大的海面上方的天空阴翳着,就像十字街的天气。可广阔无垠的海面上,仿佛正在酝酿一次波涛汹涌的滔天海啸,以此来撕裂上面遍布整个海面的血腥封印。厚厚的海面上,巨大的鲜血绘就的图腾不断流闪着血光来压制即将掀起的海啸。没多久,汹涌的海啸像火焰一样被尽数扑灭,再也涌不起一丝能够威胁封印存在的力量。一望无垠的广阔海面,再次恢复平静。以血绘就的图腾也如同平复下心绪的巡航人一样安静了下来,能量四散,安慰一切反动的触苗。
撕裂一般的痛让余烬费力的压下了想要施暴的手,再坚持一会,哪怕一会也好!让他看清那个把他推出的人是谁,余烬忘却了时间空间,拼命伸出手来向前一抓,试图带出那个已经存了死志的人,可抓到的一如他这十几年拥有的时光一样,都是一片蒙在鼓里的虚妄。
疼痛减轻,可余烬就像找死一样再次调动全身的精神力,在漫长的时空中定位着刚刚那一个片段。冥冥之中,他就是知道他曾经没有拉出来的那个人,对他很重要。熟悉却又比以往每次都要剧烈的疼痛再一次来袭,余烬的手指几乎要扣紧自己的肉里,可他在向让他痛苦了十几年的记忆宣战。精神海里,巨大的海啸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再次冲击着封印,连精神海上方天空中的乌云都消散了几分。封印光华流转,对着攻击而来的海啸全都顺从的包容。再一次最猛烈的势头过去之后,封印渐渐缩小了一点自己的势力范围企图来保全整体。
机会来了!余烬手上鲜血淋漓,可他在精神海里死死的保持在封印露出来的一个角落,不让自己被海水冲走。其他的地方都还被水雾遮挡着,所以他只能大致看完了这一个角落。
这是跟之前截然不同的一个角落,一个高大瘦削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就在前面带着他,声音温柔清浅的在跟他介绍阴阳之境。可是,只有声音,男人始终都没有回头,他的一只手就抄在白色外套的兜里,另一只手往后握住了一个孩子的小手。隐隐的,余烬就是觉得熟悉,可他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会举热武器的杀戮者。
余烬扣住掌心,试图再保持一刻的清醒,可是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昏沉,疼痛能够感觉得到,可已经麻木了,甚至他会想再痛,能有多痛呢?大概就是把他的心放在鲜血一样的烈火中炙烤,再让灰烬给一切蒙上尘埃。
疼痛已经触发了大脑的保护机制,余烬昏倒在地上,头上的汗珠悄悄砸到了地板上,可他的手依旧朝窗子的方向伸着,只差一点就要碰上已经被灼穿底的灭火筒。
傍晚的光辉混合着未散的余温通过窗子洒向地面,渐渐的,一点点微炬的点点雷电之力从余烬身体上空聚集了起来,很快,镀上一层橙色光辉的雷电宛如飞鱼出浪一般腾空而起又迅速扩散,以横扫千军的力量带倒了周围的一切,包括灭火筒,残影略过,雷电与火焰交织,光火不分,光华灼灼,把余烬和从灭火桶里倒出的火团都包围在了中央。
桶底的肥啾一下子被倒了出来,它的伴生火燃起来的火焰已经褪下去一点了。但在它的传承中,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在重阳鸟一族传承中,火生火起,生觉明醒,火灭火褪,死灭暗沉。重阳之火燃起的是来自血脉中埋藏的久远召唤,可当召唤渐渐褪去,就表明着重九开辟次元空间已然接近失败了。
自新星帝国领土还未开辟的时候,重阳鸟就被冠为翼鸟之王,在异种兽里尊贵无双。在占领北洲大陆和中洲大陆两块大陆的时候,新星族异能者穷极军团之力,才将其剿灭。只有没有了重阳鸟的大陆,新星族才真正获得了占领地盘的底气。那个时候新星族即使寿命漫长,但天赋极高的异能者多半都死在了战争中,所以即使是军团长,也就因为资源的匮乏和战争的动乱止步于三次觉醒。但那个时候的三次觉醒跟现在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那种实战厮杀演练出来战斗本能才是异能者与杀戮者的终极底牌。但因其绝高的血脉力量和智慧的代代传承,奠定了重阳鸟万中无一的蕴藏天赋,从底子上就不好对付,但幸好数量不多,所以新星族才能成为大陆上的新主人。除了新星族,重阳鸟在异种兽中根本就没有敌人。重阳鸟自觉其高贵,也只会高居重阳木顶层,重阳木本身就是大陆上种类极少的火属性树木,顶层又是与巨日最为接近的地方,也就使得它能够更好地积蓄能量。
未知的最神秘,现在的新星族也只能通过一些虚构的电影来探究这种神鸟的真实面目了,但这所谓的真实面目也在口口相传中流失了大半部分。甚至不爱看那种把建国史翻来翻去的普通新星族根本就对这种高傲的翼鸟不得而知,书中记载也是甚少。
可现在,北洲大陆上最后一只重阳鸟正在奄奄一息的被伴生火焰包裹着被迫开辟次元空间。
(https://www.eexsww.cc/76585/30327944/)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