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前进。
“老奴本打算着搬来救兵,拿着施老爷十年前的一张薄面,求他们放我们进城,可他们真如同天将神兵的来了,没想到确是这种理由进了城,委屈了公子。”
刘教习的话语如同擂鼓,捶在施庭朗本就不平静的心灵上。
他僵着后背端坐着,刚哭过的眼睛里血丝尤在,听了之后,强忍着一股委心酸淡道:“教习,郊外天寒雨凉,那些没有食物,没有房子住的流民,相较之下,我的那些名声算什么,只是庭朗无能,辱了祖宗声望。”
刘教习叹息道:“我等自然没有攀附淮王府的心,但如今公子也说,翦疏的高烧需要回城医治,想必施老爷也不会责怪的。”
施庭朗点头:“长姐嫁入温家十年,一向待翦疏如珍宝,我委屈一下也是值得的。”
高墙铁门将车马拦下,陆风风先一步去讨了牛斗的令牌,又转身对着牛斗说:“这一趟差事办的如此顺利,多亏了牛大哥威武,等进了城,咱们就去领赏去。”
牛斗摇着脑袋洋洋得意:“我就说你小子平时呆呆的,当兵那会儿我就不愿意要你,谁成想你有这种福气,巴结上了淮王府,大伙说,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啊!”
一行当兵的说说笑笑进了城,开城门的小兵见到令牌,迅速放行。
孟大管事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脸严肃的等在城门口,见着事成了,脸色的担忧之色才渐渐褪去。
孟大管事说到做到,将身上包袱里的银两一份一份的分发下去,才转头问牛斗:“人没在外面让兵器伤着吧?”
牛斗拍拍胸脯:“一向是机灵的,这点事岂敢办砸了,放心吧,完好着呢!”
车马停住,施庭朗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讨功领赏。
施庭朗在刘教习的撑扶下钻出车厢,孟管事先是打量一番,才道:“老奴是淮王府的管事,这位年纪尚小的公子可是施庭朗?”
施庭朗仔细观察,默默无声的站着,不答。
刘教习见到公子情绪不高,知道公子面子薄,拉不下脸,连忙把话接过来:“刚才在城外福祸不明,如今也是因着偷盗淮王府铜镜的罪责被押解到了城里,不知管事如今要如何发落我等?”
有此说,孟管事早想好应答之策了。
他笑呵呵的道:“一场误会,误会啊,这事说起来也是老奴头昏眼花,糊涂啊,硬是把施家人搞成了盗贼,这些人耳朵听了老奴话搞错了,既然误会解除,你看不如你们都回施家吧。”
为了救他们?编出一番谎话?
施庭朗要问一个理由:“孟管事,在淮安城外两个时辰,有头面进不了城的,可不止一个施家,偏偏救施家人,如果是为了让施家人进城,请问,淮王府有什么事需要施家效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施庭朗目光清冷。
孟管事瞧着这样子的人,不露声色道:“淮王府主子的事,老奴又如何得知呢,公子没瞧见,老奴何尝不是在夜雨里站了数个时辰了,等着你们进城,可把这把老骨头站酸了。”
孟管事是含糊其词的应付,施庭朗要答案碰了个软钉子,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晃了晃,倒了下去。
刘教习的身份就更不能挑衅了,急忙抱住虚弱的施庭朗,上了马车,在马上抱拳谢道:“还请淮王府杜小公子给全城澄清,施家人没有偷盗。当今圣上最重礼,天下读书人,哪个不是把名声捧在头顶,施家老爷最是重视我家公子,读书求取功名也是为祖上争光的。施家人不可辱了名声。”
孟大管事挠挠头,一不留神把自己头发揪下好几根:“是。”
救人还错了?
他们很无奈,王府是真被盗了啊!
刘教习见孟大管事狼狈形象,自然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好在马车上一行礼,驾车远去。
孟大管事目送他们远去,才撑着油纸伞后退树步,慢慢退到了城楼的阴影处,转头冲着身后的人喊:“公子出来吧!”
杜明驿笑嘻嘻提着一把油纸伞,抗在肩膀上,油纸伞下钻出一张充满生机灵动的眼睛。
“孟叔!”
“嗯,小公子……回吧!”
清晨的道路上水泽闪动,靴子踩在水里,踢起小水花,在城道上走着,杜明驿问:“车厢里都有什么人?”
孟大管事想了想:“施庭朗护着的,就是施家最近回娘家的施碧凤的嫡女,施碧风带着一个女儿,听说叫温翦疏。”
“那你见过没有?”杜明驿好奇的问。
“没有,闺阁里做女儿都是要规规矩矩的跟着嬷嬷学礼教。”孟大管事诚恳道,“施老爷出身举人,后又供职军中当官,由文转武,这样的人家,即使不当官了,也是规矩多的,公子看到了,刚才施庭朗那个正直严谨的模样,就该大体猜测他们家该是如何了,又如何让老奴一个外男见到!”
“也是,孔夫子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读书人要背四书五经,女子自然需要读一读女戒,按着礼教体统做事。”杜明驿站心不在焉,“只有淮王府里的姐妹们活泼了些,又没有淮王爷的管教,一向可以舒坦的活!”
孟大管事摇摇头:“这样的哥姐儿,是自在了些,老奴家的一双儿女,就不敢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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