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一路疾走,绕过亭廊,穿过假山,是一片池塘。
池塘边多种了一株海棠,孟管事的账房就建在海棠侧。
此时他正在拿着账本子用算盘敲敲打打的对账细查。
“大管事,老太君有请?孟叔可否先去回禀了太君的话再回来忙?”
孟管事客气道:“老奴正有事要禀报呢,太君不请,也是要过去的!”
两人前后走出账房,正面碰见二夫人身边的奴婢青豆,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碗,青豆装扮是粉面双耳髻,一身绿衫裙,张口道:“二两一碗的参汤,孟管事,怎么都是参须子熬的?人参呢!”
孟叔回顾周身,账房里的小厮门全都抬起来头,眸光里露出惊讶。
孟叔知道又是二夫人病了,忙关心说:“哎呦,病了回禀太君了吗?老奴心肠最是好,一应安排往各房里送的都是好货,怎么就成了参须子了?”
奴婢青豆掐着腰道:“二夫人病着,让这参汤害苦了,参须子顶什么用?”
孟叔心思有数,知道二夫人的奴婢青豆最是牙尖嘴利了。
不但没有直接,接她话,而是转身去账房书桌上,翻记录:“老奴脑子不清楚了,没烂笔头清晰,给二夫人查查何时送去的参须子。”
青豆愤怒的把账本摁回去,不依不饶说:“二夫人都病了,二夫人的病恐怕没有鹿大夫,是不能看好的。”
孟叔醒悟道:“二夫人可以去请鹿大夫呢?”
“孟叔,故意为难二夫人吧!”青豆的手指气的颤抖,“鹿大夫脾气古怪,又如何能请来呢?”
孟管事点点头,特别无奈道:“孟叔也没办法喽!鸿雁丫头,我们走罢!”
青豆在厢房前一阵抱怨:“原是二房的主子好欺负的,奴婢就是在机灵,也要被府里有头面的管事欺负呢!”她气愤的跺跺脚,厢房里干活的小厮们纷纷爬在门缝上偷看,青豆一回头瞪去,“看什么看!”
小厮门立刻回到各自位置上低头忙碌。
“一路端着这碗参须汤,手腕都端累了。”说着青豆把手里的参须汤一甩手倒入了池塘里,端着个小空碗,一扭一扭的回去了。
孟管事与鸿雁穿过假山,到了亭廊里,才扶着柱子歇一歇。
鸿雁丫头轻声叹息:“青豆这奴婢,越来越矫情了!”
孟管事摆摆手:“二夫人房里的人,岂是旁人可以说嘴的,鸿雁丫头也小心了,别让有心人听去了。”
低头踩过门槛,孟管事整了整袖口,才目视前方,往太君日常会客的大厅,低头而入:“太君,老奴来晚了!”
太君一脸慈祥的招呼着:“孟管事,事情繁重,等一等无妨!”转头对明驿说,“跟你孟叔多学着点,以后啊,为人处世就不难了!”
孟叔一笑:“小公子聪惠,是老奴看在眼里的,小公子若用心学,哪有太君愁人的一天呢!”
“可别都捧着他!否则又没了形!”
杜明驿经祖母提醒,时时也不会太冒尖,敛着衣袖起身行礼:“祖母教训的是。”才又端正坐会儿去了圆凳上。
鸿雁拿了老太君常用的一个小铜镜,端量着递给了太君。
老太君道:“府里的事情冒头的多,有些棘手的,不好处置且可以放一放,暂搁一下,但是绝不能有欺瞒,老婆子我是要知道的。”
太君转头对杜明驿道:“孟管事年长,办事周到有分寸,今日就给小公子讲讲。”
杜明驿起身行礼:“有劳孟叔了!”
孟管事推辞着不敢受公子的礼,局促着:“不辛苦不辛苦。”
礼数差不多了,老太君才问:“可有查到线索了?”
孟管事沉声道:“回太君的话,老奴这几日派人跟着魏管事,老奴派人细查了,大夫人的侄儿流连烟花柳巷,在临街的花蕊阁的花魁卜蕊心那,看到了府里流出的三寸铜镜,雀鸟绕花枝纹饰,采用高浮雕手法,正是府里流失的。老奴斗胆进言,冰尘大夫人没儿子,视侄儿为亲子。”
老太君问杜明驿:“是有些棘手?明驿怎么看?”
杜明驿思忖道:“淮王府的大夫人,因着是长辈,在府里有些年头了,不该明驿来评断,但祖母尚要辛苦为了一府之事操心,管事们又多用心奔波,就不能明知道大夫人有错而当作不知道,明驿读了些圣贤书,赏罚要分明,不能乱了府里规矩。”
太君忧愁道:“像府里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如果从内里乱了,外面的人也只觉得繁荣富贵,谁又知道是个好看的壳子。可府里人多,人和也要顾及。”
她嘱咐孟管事:“先记下,不要张扬出去,事后寻个理由暂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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