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一直不明白鹿大夫围着银杏叶琢磨什么,同样不解的也有施老爷。
施老爷问:“这些银杏叶不是应该长在树上吗?这么多篮子抬到施府做什么?”
杜明驿又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道:“是该长在树上的,风大,吹了一地,在山里让风吹一吹,总是也回不到树上的?正愁着怎么扫呢?”
“啊!”施老爷不知道如何接话,施庭朗在一旁忍不住了:“扫出门?”
孟管事在杜明驿回怼前,先开了口:“误会啊!都是误会!”
“原是施府这样的人家,王府怎好带来这些东西上门?主要是鹿大夫说,医病有大用,才回禀了太君,携了王府的银杏叶来此。”
“小小银杏叶,是有大用,温翦疏的病情!”
鹿大夫说:“莫急,看过再做结论!”
施府内院里有一间典雅古朴的小厢房,是施碧凤与温翦疏回娘家住的地方,屋里施老夫人正躺在一旁的罗汉榻上,已经心力交瘁多日了。
她盼着女儿和外甥女回来,心里欢喜没落地几天,转眼温翦疏就病了。
施碧凤在罗汉榻前的小杌子上,伸手替施老太揉着太阳穴,眼里有着血丝,是熬夜出来的。
施老太道:“莫要劳累了,我凤儿孝顺也得顾着自己身子,整夜的替翦疏操劳,自己身子又有谁疼呢?”
施碧凤摇了摇头,拿着绣帕擦着眼泪。
施老太又叹息:“都是母亲把你教差了,小时你何等活泼,非要逼着你学规矩,你现在出落的有大娘子的品性了,母亲又觉得你太懂规矩,不会争,性子懦弱的!”
施碧凤道:“母亲都是为女儿好,哪有尽如意的,如今我就盼着翦疏好转醒来,日后平安长大!”
有丫头推开厢房门从外面轻道一声:“庭朗公子差家丁先来通报,王府小公子杜明驿携鹿大夫等人来看病,让女眷们都避避!”
施碧凤四下扫量,厢房里空间狭小,摆置屏风之类恐怕不合适,于是将目光投向厢房间墙上挂的一幅观音大士相,低声与施老太说:“母亲疼凤儿,怕凤儿从小跟着嬷嬷刺绣,累坏了眼睛,又怕凤儿从前门跑施府花园散心,累了脚,就在厢房后面凿开了一个小纱窗,平时藏在观音大士挂画后面,母亲劳累您抬抬腿,我们躲了纱窗外瞧瞧。”
施碧凤让丫鬟将观音大士相取下,自己扶着母亲踩着小凳子,在纱窗后面细听。
施老太知道碧凤关切翦疏,又怕被外男瞧去丢了施家的脸,才想出了这么个方法。
一老一少相持藏在纱窗外偷听墙角,就听着厢房里面的门一开,走进五六个人,最前面是个束发齐整的小公子,小公子穿着讲究,极度贵气。
施碧凤是第一次见到淮王府的公子,她以前在淮安城大门不迈小门不出,自然没有此等机会,而今她从纱窗里往里看,由于光线的阻隔,只能看个大体,但这大体的一个印象,已经足以让她想起当初温六娘从温府出嫁时场景。
何等贵气!
杜明驿是府里最小公子,小时侯也常去府里姐姐们闺房的,都是一样的摆设,抬眼细瞧一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先一步退到鹿大夫身后,保持着君子风度,目不斜视的看着旁边桌上一枝剪来的石榴花。
插在一个小绿瓶子里,许是新插上的,石榴花上还有着晶莹的小水滴。
施庭朗的目光从杜明驿那收回来,见他还算得体,方留了心思在鹿大夫那里,鹿大夫是神医,自然有办法救治翦疏。
丫鬟们掀起翦疏脖颈的领口和手臂袖口,鹿大夫又在手腕脉搏细查,最后观她脸上气色,她小小样子可怜的躺在床被里,头发披散着,模样有些让人心疼。
鹿大夫一番检查没有表态,陈大夫在旁边道:“皮肤上起着小红点,病人常会用手指甲挠痒,但她一直昏迷不醒,怕误伤了自己,才用习软布条缠着手指。”
鹿大夫道:“解下来细布条,我看看她手指。”
丫鬟遵从,将布条从翦疏手上取下,小姑娘仿佛梦魇了,一直在喊着:“疼!”
声音轻柔柔的,钻进了杜明驿的耳朵里,仿佛有着同病相怜的经历,他因“疼”字,忍不住转去了目光。
是个长相稚嫩的丫头,五官并没有多么张开,分辨不出多少特色,唯一就是皮肤白皙了点。
施碧凤听着女儿的一声疼,心都揪起来了,老太安慰着拍了拍碧凤的手背。
施老爷连忙问:“鹿大夫瞧出了什么病了吗?”
鹿大夫心中已经了然道:“毒!”
陈大夫不可置信道:“施公子的外伤都是老夫治的,老夫没有害人的心呢!”
施庭朗一向公允,淡淡道:“我可以为陈大夫作证,他定不会如此。”
施老爷挺起了胸膛,眼睛往屋里四下探去,严肃道:“既然有人敢在施府用毒,老夫也想看看,这使毒之人,到底何方妖魔?”
声音洪亮,传到厢房外,站着的家丁丫鬟互相对看一眼。
碧凤在窗外吓的脸色腊白,往后退了数步踩着地上的枯树枝:“谁在外面?”
施庭朗第一个反映过来,他快步过去推开纱窗,愣了一下:“姐?你跟娘在这里做什么?”
施碧凤咬了咬嘴,携着施老太从一旁的墙壁绕出,从正门进来,见着屋里各位微微一伏,并没有说话。
施老太见女儿有些慌张,恐怕是心里藏了事情,她也顾不上屋里一堆人,连忙问:“你是知道什么详情吗?这个时候,就不要怕了,说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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