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驿瞅瞅林少商,此人见惯,并没有明显的表情,而随着而来的温几喻,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听到此,便对林少商道:“快带我去看看,众人口中的大公子,什么样子!”
他上前两步,拽着林少商的衣袖,快步迈进庄里,不怕事大的老农夫凑在他们身边,纷纷簇拥着在前面带路。
杜明驿并不理会,他笑着问柳山:“瞧果粮种么,这里有好多,我带你瞧瞧去!”
柳山是农田里跑大的孩子,对民以食为天非常关心,他兴奋的道:“那我要去看看!”
陈管事是庄里的大管事,对王府的小公子向来是顺从的,虽然他现在很想躲去别的庄子里喝杯清茶去,但他心知肚明,杜明驿与大公子不同,最喜欢奢华富贵,跟着小公子,也可保他不被大公子荼毒。
杜明驿又道:“取一些艾草香草花卉,将屋里装置一番,我看这庄里的新培植的菊花甚好,搬几盆应景。”
“鹿大夫的云姐,给三夫人治病怎么样了,让她过来。”
陈大管事一一记下,立马着人去安排。他客气道:“那公子随我去正厅,老奴这就取一些种子,盛来让几位看看,再派个经验丰富的农夫,给公子讲讲。”
施庭朗对柳山一起,前去扶着杜明驿,勉强往前走了,他虽然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但靠向施庭朗借力而行的速度迟缓,等去了正厅,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农夫抱着一些种子过来,柳山的眼睛亮了起来。
杜明驿轻声道:“看中了的,可以赏你。”
农夫见是个好学的半大孩子,不懂就问,比他还勤快,憨厚的声音更加响了。农夫笑道:“小娃娃一看就是种过地的。”
柳山点点头:“自小跟着爹爹下田,伴着家里的老黄牛,晨昏不停的在地里忙碌,阿娘送来的午饭可香了。”
农夫苦笑道:“跟我的娃一样,都是吃过苦的,懂得靠天吃饭的不容易。”
杜明驿眨眨眼,手里抓着的一块软糕吃的慢了些。
农夫又道:“这些种子,有十多种,常有的麦粟稻不稀奇,稀奇的就是如何可以一年多季收货,这是个稻种,是泉州府传来的新品种,庄里今年都在试种。”
柳山细捧起一粒,有些喃喃道:“果真,那我可否讨去试种?”
农夫道:“试种不难,难得是经验,如若你们成功了,可得分享一下实践经验。”
柳山点头:“这个自然。”
农夫又包了一些其他种子道:“庄子里的一些果蔬种子。”
柳山挪着步子一个个看看,并向农夫讨了一两种,平时没种过的菜种子。
杜明驿见二人聊的投机,农夫又憨厚实在,赏了包茶,又让陈管事包了桌子上的各种时兴点心,让农夫带回去给家里的娃吃。
这会儿功夫,云姐已经到了。
云姐抱着一个小木箱,多日未见,小丫头多了些脾气,进来就嚷嚷着:“三夫人天天缠着我,现下让陆风风在厨下看着药,才躲了闲出来的。”
杜明驿伸出手,由着云姐搭脉,并不接话。
云姐的眼睛转了转,撇嘴道:“你的身体一向是师父调理的,我也不太懂,现下,给你吃一副缓解痛疼的药,我这还熬的出来。”
于是她就转身跑了出去,没有一会儿功夫,陆风风就跟着来了,提着一个木盒子。
“给公子从三夫人份里,掏出了几块蜜饯,公子药不苦,快喝了吧。”陆风风道。
杜明驿却有些不屑,连瞧都没瞧一眼蜜饯,端起来就将药喝了。
云姐呶呶嘴,仿佛刚看见施庭朗一样,惊讶道:“都去了大公子那看稀奇去了,你这个人,怎么还坐在这?”
施庭朗问:“大公子那怎么了?”
陆风风喋喋不休的叙述着:“那个死太监给抬出来了,据见过的人说,惨不忍睹。”
云姐捂着鼻子道:“三夫人本来就被蛇给咬着吓怕了,听见这些事,整日的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她本来前几日对林少商的人品家世非常上心,现下一看,林少商整日的跟杜明堂捯饬这些事情,不是良人。”
“那大夫人呢?”杜明驿问道。
云姐想了想,笑道:“大夫人人勤快的很,天天都去粥棚,这庄里的人都夸大夫人贤惠呢,我前几日瞧见,她也憔悴了不少呢。”
陆风风挠挠头:“我整日的围着灶台转,云姐叨叨的大夫人,我都听的耳腻了。”云姐责怪的瞪了他一眼,陆风风立马噤声了。
陈管事在门口要拦风风火火跑来的温几喻,没想到这位公子心急的直接闯了进来,不容分说的要拽着施庭朗:“跟我走!”
他拽着施庭朗就朝着庄里的后面跑去,远远的瞧着有人牵了两匹马,温几喻喊着:“上马!”
施庭朗在马上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温几喻道:“我们去追大公子杜明堂!”
再问,温几喻就不肯说了,从山庄穿过丛林,是平时庄里的人少去的地方,丛林中有一条小道,前几日有雨,地上有车辙念过的痕迹。
温几喻顺着车辙过去,就听见鸦雀啼鸣不停,此地人迹罕至,偶有人来,惊奇一众飞鸟。
施庭朗仰望高空,一群惊鸟飞过,心头略略经过一丝不安,于是他高声唤道:“几喻,别在往前去了。”
温几喻性格固执,自是不肯听劝,而施庭朗也不放心他一人独自冒险,两人一起并骑,一条窄道上,听见马蹄声踏着风声而来。
翻过此地茂密的树林,就是一块空旷的平地,穿过树叶视野开阔起来,温几喻施庭朗高坐马上,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停车在此处的是杜明堂和林少商。
杜明堂已经换了一身布衣,他手上拿着一个火把,而旁边堆着的柴堆上,平躺着一个包裹着看不清身量人。
而林少商只是脸色悲悯中略藏着不忍,他似乎有些不太赞同,但此时面对杜明堂,他将情绪都深藏下去,轻声建议道:“如果可以选择,谁愿入宫门伺候人,又背井离乡遭遇不测,且等等,我以一曲哀声相送。”
杜明堂似乎很顾及林少商的想法,他虽觉得此事毫无意义,但依旧开口说:“若是能让你心底好受些,无妨。”
林少商的笛声又哀又痛,一曲毕,他默默背转了身,只有杜明堂不受此影响,一把大火,将此事烧了个干净。
远处的温几喻与施庭朗同样是又惊又怕,两人第一次见此种场面,一旁的马呼呼往后退着,声音有些大,惊到了前面的两人。
杜明堂问:“让所有人不要跟着,你俩又是何人?”
林少商见明堂有些怒了,便急忙解释道:“王府里,小公子杜明驿带来的人。”
杜明堂想起他那个富贵乡里长大的弟弟,笑着道:“杜明驿胆子小的很,没想到,二位却有些胆识。”
施庭朗严肃道:“若知是此事,我才不来。”
温几喻也摇摇头:“大公子的风采,一睹方知不一般。”
只等到火势灭了,几人才往回去,骑马赶车路上不再言语,风扑扑的一起到了八里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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