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两山之间,绿水轻舟,风扬起帆,一路南下。
太后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她让温翦疏去后仓里拿出从宫中带出来的地图,在上面细致的查找着所在方位。
“船家就要靠岸在渡口填些食粮了,你让明驿去弄把钓竿,咱们在浅水摊歇会。”
小王爷端着茶正在用茶碗漱口,早晨起床时划了脚,他的肩膀给晃荡的船仓砸了肩。
温翦疏进来给他按摩着肩头,才觉得舒服了些。
“翦疏,我这次出行,是不是该翻翻黄历。”
“小王爷,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还要看黄历。”
小王爷将哎呦一声,“你轻点!”咯吱一下,骨头接住了。
“没事了,你自己转两下,我去陪老人家了。”
杜明驿端着茶杯从船仓追出来,将一口黄茶吐入了水中:“这茶里怎么还有沙!”
“翦疏,我说的真的,你看看,这茶里还有沙。”
温翦疏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谁不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平日里小心伺候着,用茶杯茶叶都是上等货。”
“如今,这船仓也不大,上哪去找好茶!”
温翦疏说完,抱着地图展开给太后看。
小王爷觉得甚有道理,他闲着没事,看到船家正在结网,于是凑过去问:“船仓有没有贡茶,你们走南闯北,自然留了不少好东西。”
“公子,不满意,船靠岸,自己买去?”船家头也没抬,继续收拾渔网:“咱是正经的客商,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太后指着远山间朦胧的景致:“烟雨遇江南,书中的盛景,今日算看到了。”
“翦疏,你看看,走哪条水线?”
温翦疏在地图上找了下:“老人家,淮河线,需先报备,我们不如顺长江直下,再改陆路。”
杜明驿摇摇头:“这样不好,淮河线虽然封锁了,但如若是我,还是可以通融的。”
船家在一旁高喊:“那不行,公家文书复杂,这一来一去的办妥文书,船耽搁了四五天,我们亏本了。”
太后在地图上指了指淮河线。
小王爷立刻对船家保证:“多出来的银子我们出,等到了地方,再多给船家负一半返航费。这是银子,你拿好。”
能挣钱的买卖,谁不做。
船家高兴的咧嘴笑:“那说好了,文书你们自己去办。”
船家在渡口靠岸,小王爷下船去弄了根长鱼竿,挑了个僻静的地方,让太后在此钓鱼。
他自个则去当地办文书去了。
沿街的商铺人多,都挤在墙跟下看新帖的告示。
原来,因是淮南糟了水灾,若是想走水运,需要多交三倍的过路费,很多本来行这趟线的船家,都苦于昂贵的费用,而不高兴。
“朝廷要修河堤,要征民劳役,朝廷不出钱,反而让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商人出钱,这是什么道理。”
小王爷在人群里打量下穿着甚是富贵的商人,又走到一旁询问开店的小二:“这样情况几天了?”
小二踮着脚往前看,见到小王爷一副寻常装扮,不像个有钱人,于是关心的多说了好几句。
“能走这条河道的,都是必经各地富庶县城,怎会没钱呢,不过不想掏。”
“我看你也不像个生意人,如若不急,就改走山路,虽然曲折了些,但是费不了多少钱。”
小王爷点着头,自个却琢磨着,要不要开这个头交钱。
他往官衙走去,递交了情况上去。
“文书好办,如若今日交钱,我们今日就放行!”
小王爷好奇的问:“这注意谁想起来的?”
“当然是通判大人,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想见见县衙。”
“你什么人啊,县衙官岂能是你能见的。”
小王爷从衣袖里掏出几枚银子,白花花的闪着光:“这样可以见吗?”
衙门赶紧收了钱:“县衙官也是奉命行事,你若问这注意谁出的,就走淮河线,问问施通判大人吧!”
“有意思!”
小王爷往回走。
船家没想到公子这么有能耐,急忙跟前跟后的说:“我载你们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大人物,尤其船上的老人家,听着说话慢声慢气的,看着就是富贵的大户人家。”
小王爷把文书递给他:“拿好了,我去接我们家老人家,准备准备出发。”
老太太在一旁一条鱼没吊上来,倒是笑的合不拢嘴。
温翦疏给鱼竿上了泥鳅,哄着老人家高兴:“再试一次,说不定成了。”
小王爷走进一看,水桶里都是泥鳅:“原来这是掉泥鳅玩呢。”
老太太扔下钓鱼竿:“不玩了。回吧。”
她太后看青山绿水,一路心气很平淡的被扶上了船舱。
船家抛锚行船,引来渡口众人的围观。
“这是哪来的大户人家啊,交了三倍钱,第一个起航的人啊。”
船家听着议论声,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尤其行入淮河道,越走越发现荒凉。
道路两旁的农田被毁了众多。
很多农民泪水涟涟的跪在地上哭泣,而这不过刚刚行了几十里,眼前的景象已经触目精心。
连看淡了风雨的太后,也一阵难受。
“翦疏啊,快扶着哀家出去看看,我要看看,国朝的天下,居然还有朝廷抚恤不到的地方。”
温翦疏极目远望,她握紧了船沿:“百姓因天灾流离失所,除了淮河道这些,翦疏在西南时,也曾遇到水旱,饿肚子的流民。”
傍晚,船上点了油灯。
太后将一碗山珍往旁边一推:“哀家想起白天见到情景,就吃不下去饭,如今你看看,咱们在这里有鱼有粥的,如何吃的下去。”
温翦疏立刻吩咐船家:“从今晚起,就让厨房上素食。她觉得这些饭倒掉可惜,船家们拿下去分了吧。”
太后等上了素菜,才动了筷子。
船家自然不敢怠慢,让厨房将饭菜多放了些油。
他端着手里的这碗鱼,是吃的津津有味。
温翦疏吃的也不多,夜里她陪着太后讲话:“让明驿把所见所闻都记录详细了,哀家要做这一此言官,快马加鞭给圣上送上去。”
小王爷在一旁喔了一声,温翦疏为他把烛火挑亮了,他则在灯下拿起毛笔细细的写着。
约莫这样行了两天。
小王爷见所画与所写差不多了,就详细给太后阅览了。
太后点头后,他就让细细拿好,准备下个渡口,让人送去京师。
天空中挂着半轮月亮,小王爷与翦疏站在船头。
小王爷替翦疏披了件外裳,他自己则不顾着风大。
温翦疏说:“回吧,小心着凉了。”
小王爷与她慢慢走着,就听见船家在吆喝:“有小船靠近,走了这么多天,一只没瞧见,这又是什么人?”
小王爷立即转头,跑到一侧细看。
果然一只不起眼的小乌篷船靠近这里。
小王爷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小船里出来一个人:“公子,是我,刘柳山!”
刘柳山跳上大船,满身都是泥泞。
“你是掉尽淮河了,为何这般狼狈。”
刘柳山擦着额头汗水,腼腆一笑:“跟着施大人在筑堤,听说你们来了,赶紧让我来看看,让你们啊,别靠岸,直接走。”
温翦疏打量着刘柳山,这个人她有印象,小时候力气格外大。
“这几年你都去哪了?”
“国朝物资繁盛,我家不是种茶叶多吗,心思想着与其等着别人来收,不如我主动出去贩卖。这一来二去,跑了很多年。”
、
小王爷也是好几年没见他了。
刘柳山将手擦干净:“来的匆忙没有带茶,不过公子放心,你爱喝的那些新茶,都送去了家里。”
小王爷拍拍他的肩:“走,跟我进去喝茶。”
刘柳山不仅种茶,贩茶,还懂得品茶。
看着小王爷用的茶杯赞叹一声:“汝窑。好细腻的光泽。”
温翦疏在宫里也会点茶,跟着嬷嬷们学了些手艺,看着刘柳山的一举一动,与小王爷一样,都流露出了惊讶。
刘柳山放下茶杯。
“施大人,如今生怕你们靠岸,又要大摆酒席,劳民伤财,他可是当地的一个好官。”
“他都干了些什么?”
小王爷非常好奇施庭朗的行为,没想到外放,才让他大放光彩。
“施大人让富豪乡绅捐钱,这帮人,有的是钱,不怕他们不拿钱,施大人说要给他们在堤坝上立个碑,将这些人名字都刻上去。”
“乡绅要的是名。”
小王爷很快理解了施庭朗的意思。
“施大人做事果决,极快的解决了钱资紧张的困难。”
刘柳山一脸的佩服。
这会儿,天黑透了,酒足饭饱,一夜无话。
次日,几人见过太后,太后说:“淮河道有这么一位好官,哀家可要看看他真面目。”太后执意要去船头看看堤坝,于是船行的缓慢,生怕错过了在堤坝上的施庭朗。
堤坝上有很多客商劳力拥挤在渡口,见到这么一艘扬帆的船在水中央,都踮着脚仰着脖子瞧。
这会儿,又不知不觉得下起了细毛小雨。
施判官穿着蓑衣,堤坝修筑了好长时间了,今日要立碑,那些捐资的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寻找自己的名字。
温翦疏给太后撑着伞在船上往远处看去。
这么一群穿着明丽衣衫,气度不凡的人立在船头,引来了堤坝上好多人讨论。
施判官高声说:“多谢各位乡绅的慷慨解囊,天地为证,各位大德永记在此功德碑上。”
左右一片欢呼声。
施庭朗再说:“如今堤坝已成,老天降下的雨,也不怕了。各位,快去茅棚里躲躲雨。”
太后注视着百姓脸上露出的喜色,顿觉心里松快了很多。
“明驿,记下来。”
“是。”
施庭朗转身,看着水上船只里面打着油纸伞的几位公子小姐。
已经有小船荡了过来。
“施判官,请上船一絮。”
太后走进了船舱了,几人将纸伞放在外面,分主次在太后近前落了座。
“你就是施判官?温翦疏的舅舅?”
“正是。”
“不用行礼,在外面安全为主。”
施判官从命。
“此次赈灾有众多困难,见当地的百姓称你一声施青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施庭朗不敢当太后谬赞:“我只是依圣人而言,做着良知的事,更是国朝百姓心往一处使,才能取得功绩。”
太后问了几句话,就乏了。
几人出去站在舱外,看着雨水,边互相叙旧。
小王爷说:“没想到施兄,颇有为官之道,擢升怕就在眼前了。”
施庭朗听着小王爷此话:“公子此话,施某确实心动,但若论为官之道,这样升的太快了,官场之中,还是求个稳好。”
小王爷看他一眼:“施兄还是那么谨慎。”
温翦疏喊了一声:“舅舅!”
施庭朗看着她:“翦疏再也不是那个小丫头了,如今站在杜兄跟前,我得称一声小娘子了。”
施庭朗因着家里的找媒人已经选定了清河崔士一家的庶女。
最近也是喜上眉头,所以对翦疏说:“帮舅舅挑几件好看的首饰,以后给你舅母用。”
“定的哪家小姐?”
温翦疏好奇的问。
“杜兄还没告诉你吗?”
小王爷笑着说:“本想到了家在细说这事,正好遇上了,我也索性说,祖母相看了崔家的几个女儿,有为庶女,虽然年长了施兄一岁,但是论性情却是最好的,施老夫人因着这事很满意,就让媒人上门去提亲,又有祖母的推荐,这门婚事,很快就定下了。”
大一岁,还是性情最好的庶女。
都知道,清河崔士,最有名的嫡女就是老太君,老太君的眼神最是凌厉,看人很明白,有老太君的亲定,自然是最好的。
“天不早了,杜兄,我要走了,等办完了差事,我们淮安城再叙旧。”
施庭朗乘小舟回去了。
大船也要远行了。
说起来去淮南府,小王爷早已经通知了太君。
太君看到书信时候,先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太后要来,她也得从命。
有贵人来此,本该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但是太君年纪大了,最不喜欢麻烦,又怕招待不周,嘱咐孟管事说:“千万让他们仔细着,别吝啬银子,做好的人,都得打赏。”
孟管事领了命。
再问太君说:“大后可是来吊唁的?”
太君冷哼了一声:“假死,哪来的吊唁,再说了太后身份最贵,怎么能给臣子吊唁,她左不过,是来看嫣和公主的。”
“什么?”孟管事惊讶出声,“难不成,嫣和公主也是假死?”
太后叹口气:“小王爷的胆大快捅破天了。”
“那要如何安排?”孟管事不敢私做主张,这些事,还要征求太君意见。
“三日后,先让棺柩下葬。不可隆重,就用平常花销。将灵位排请到祠堂后,小王爷回来,磕头就是了。”
孟管事问:“由谁主持?难道不等小王爷?”
太后拿着盘珠,摇头说:“不用。让吕尤兰主持外。杜紫鹃主内。但所有花销,你都需记清楚。”
吕尤兰一脸悲戚,杜紫鹃满面泪水,将灵柩送去了祖坟。
杜明堂的灵柩埋入祖坟时,他默默的躲在远处细看着。
有些悲伤,是因为自己从此与这个家,在明面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以后,就不能再以淮南府大公子的身份去出现了。
瞧着淮南府的众人回去。
杜明堂坐在自己的碑前,接过林少商手中的白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白酒辛辣,灌入喉咙,很解痛。
林少商拿着酒碗与他对碰,两人相识,饮尽过去。
小王爷来到淮南府时,府中的大门擦得铮亮,孟管事亲自到渡口去迎接。
然后迎接进府。
太后看着这个气派的宅子,不由的想起与她年纪相仿的太君,她左右看看:“太君为何不在?”
孟管事说:“还请您见谅,太君因为大公子伤心过度,染了病,又怕传染给宅子里的人,先去了别院养病。”
太后深以为然,感慨说:“太君年事已高,又经此打击,该是我去看看她。”
小王爷也急忙在太后身前说:“老人家,你这样,岂不是折煞了太君,太君正在病中,经不得如此。”
太后想了想如此。
便在淮南府歇息下了。
小王爷先去换了件衣服去祠堂磕头上香。
孟管事跟在他身后,孟管事说:“太君的身子确实不如从前了,纵使没有因为大公子事情伤了身心,但是府里一下子少了大公子,太君也是难过的。”
杜明驿点点头:“夜里有贵客来临,等办完这事。我亲自去请祖母回来。”
“小王爷猜出了太君,没有生病?”
小王爷点点头:“祖母是生我的气,没有将大哥带回来。”
小王爷让孟管家去准备晚饭。
自己去寻了温翦疏。
“太后精神可好?”
温翦疏站在廊下对他说:“太后习些水性,并不晕船,只是想着快要见到嫣和公主了,难免心里复杂些。”
“我让厨子准备了些京里的食材,也能开胃。”
小王爷离开了。
温翦疏陪着太后用完晚饭,就点亮了烛火,等着,盼着。
温翦疏剪了好几次烛火,见太后在烛火下的表情落寞些。
她不由得说:“太后,这是喜事,公主要与太后团圆了。”
经温翦疏疏解,太后的心情好了不少。
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门吱吱的就开了。
嫣和公主撑开门,将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她哭着说:“太后,嫣儿不孝,来看你了。”
两人见面都是喜极而泣。
温翦疏见到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于是转身去了屏风后。
医师海言这次来,是来见见太后的。
小王爷走在最后面,咳嗽了一声。
太后这才拿手帕擦了擦泪水,细致的打量他。
嫣和公主笑盈盈的与医师海言站在一起,给太后跪了下来。
“嫣儿眼光极高,可自从见了海言,就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了,太后,嫣儿选的男子,你看着如何?”
太后的目光里流露着试探。
她问:“小王爷,你没说还有一人?”
小王爷心领神会对海言说:“这位大夫,着实年轻了些,若是论医术呢,他可是救了不少军中的伤兵,而且事关自己的功名,他却丝毫不在乎,就连圣上,都不知道军中有这么个人?”
“太后,给圣上递送的西北折子里,已经将嫣和公主的一切都抹去了。”
太后对小王爷谨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再低头看两人,就觉得顺眼多了。
“都起来吧,给哀家说说,你们在西南的怎么过日子的。”
小王爷去屏风后,将温翦疏拉出来,几人分别落座。
嫣和公主说:“最不习惯的还是那边蚊虫多,多亏海言上心,配置的药包很有驱蚊效果,嫣儿没受什么苦。”
“就这些?”太后关心的问:“吃什么,住什么,银子够不够花?”
“太后,那边吃穿都够,一切,您就放心吧。”
“是吗?”
温翦疏开口说:“太后,他们与温五房是邻居,时常我的母亲也常去,家中书信往来极快,等着温家分家了,他们就跟贵妃没关系了,在西南,可安安稳稳的隐姓埋名。”
太后听说,催促着:“温家分家,要极快办好。”
叙话到了夜里,便各自休息去了。
小王爷拉着温翦疏在庭院里走着:“明日,我去瞧瞧祖母,你有要一起去见她吗?”
温翦疏点点头:“有嫣和公主在,我也不用时常在跟前。明个最合适。”
定好了明日一早,孟管事备好马车,送他俩往别院去。
别院里好不热闹。
不仅有祖母,还有杜紫鹃吕尤兰和几位夫人们。
几人围着太君在喝茶,说说笑笑。
旁边的丫鬟嬷嬷们,在一旁栏杆处陪坐着,竟然平易极了。
太君说:“温娘子的嫡女来了,再也不是如今那个小丫头了,现在伺候在太后面前,谁还记得太君当初怎么说的?”
有记性好的婆子们也忘记了。
杜紫鹃却开口说:“施家弃官闲居,温娘子的嫡女既然来了,也该摒弃门第之见,常与走动。”
大媳妇冰尘接口说:“当时听说温娘子是落胎回的娘家,如此的落魄,有些议论也着实多,谁能想到,温翦疏有如此造化,竟然伺候在了太后跟前。”
三夫人羽里说:“我还记得这事。”
“温六娘才是盛宠,王府怎么巴结破落的温五房。”
“太君却说:你们懂什么?”
众人笑成一片。
太君喝了口茶:“小娘子一会儿来,你们这些人,都得收敛些,可别吓着未来的小王妃。”
小王爷走进别院,见着太君气色极好的冲他们摇摇手。
小王爷在前,温翦疏在后。
众人看着小娘子的低眉样子,好像丑媳妇怕见公婆一样。
小王爷咳嗽一声:“各位夫人,翦疏脸薄,莫要看了。”
众人嬉笑出声。
温翦疏大大方方的给太君磕头,然后说:“翦疏见过太君,各位夫人。”
“过来,让祖母看看。”
“是个聪明的孩子。”
祖母喝了口茶,突然问了一句:“那翦疏说说,老婆子身体好,为何又躲来了别院。”
“不仅我来,还带来了各位夫人们。”
这是在考验温翦疏。
这有何难,温翦疏跟在太后身前多年,已经学会了如何自己考虑问题,她略微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便说:“太后是私服来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君若是留在淮南府,倚着太君的身份必须设宴款待太后,这样知道的人就会多,淮南府人多,又如何防得住些人,这样避开,一来,可以避开这些事情,另外,太后是来见嫣和公主,也更能随心所意的住着。”
太后点了点头:“那老婆子接下来要如何?总不能一直躲这里吧。”
“太君身体好了,自然要回去见太后一面的,太君不见太后,太后也会来,不如再等几日,太君就回府,这样子,就以见一位故人为理由,只当作家中小聚,就可以了。”
太君看向左右的各位夫人:“这主意不错。”
二夫人寻梦开口说:“当真是条理清楚。”
“小王爷的果然是有福了。”
杜紫鹃笑说:“我瞧着,翦疏妹妹不仅长得好,就连这头脑也是清楚,等嫁入王府,也是极好相处的。”
二夫人寻梦打趣说:“瞧着脾性,跟府里夫人们也能处好呢。”
“是哪!”夫人们点头。
二夫人对太君说:“太君,紫鹃,她与吕尤兰成婚良久,咱们可都盼着孙子呢。”
太君一脸笑:“这事最急了。”
“娘!”
太君回淮王府的消息,几日后就传到了淮王府。
孟管事带人在门口迎接,太君后面的车马好几辆,将这条甬道都挤满了。
车里下来各位夫人,太君走在最前面。
众人相拥进了淮南府。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着太后跟嫣和公主在前面等着。
太君高声说:“让老姐姐等久了,我这身子这时候却突然不中用了,还得府里的儿媳妇挨个去伺候,老姐姐可莫要责怪。”
太后握住太君的手,羡慕的说:“能有如此孝顺的媳妇,是太君的福气。”
孟管事说:“厅里已经安排妥当。”
太君便携着太后落了座。
见着这满大家子人,太后的目光就在各位媳妇的脸上飘了一圈。
太后说:“仓促来此,没有什么贵重的见面礼。”
嫣和公主将见面礼递给了孟管事。
“这是用金线珍珠绣的荷包,一两金线价值千金,绣工也是请了顶级的绣娘绣制。”
太后赏赐的东西定是最好的。
各位夫人笑着接纳。
太君见差不多了,才说:“老姐姐,这次来,恰好赶上了淮南府一喜,老婆子在这就说了。”
“是什么喜?”
太君将杜紫鹃和吕尤兰拉入进前:“这两人啊,结婚来举案齐眉,恰巧两人感情也极好,大夫说有孕了。”
太后也笑着说:“恰好我这也有一喜”,她把嫣和公主拉入近前:“我这丫头也年岁大了,就借贵府一用半个喜事吧。”
“恭敬不如从命!”
(https://www.eexsww.cc/76570/30899896/)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