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驶的跑车上，男孩坐在副驾驶上，紧盯着手机屏幕，表情纠结。
开车的栗发男子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计划非常成功，18那边也拿到了东西。177，你似乎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男孩攥紧了手指。
这么明显的局，自家养父又不是个傻子。在收到养父的邮件之后，男孩就开始发愁应该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养父。
他知道，今天这么做真的很过分。他利用了养父，利用了冲矢叔叔和柯南对他的关心。
他不是个好孩子。他能在实验的最后还活了下来，成功逃了出来，这就已经证明，他并不简单。
起码，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在他做出这个计划之后的每一天里，愧疚无时无刻弥漫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当降谷零的孩子。
而旁边的栗发男子似乎发现了他的低落，径直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想想其他有趣的事情吧。”
“就在刚刚，琴酒联系了一个叫波本的代号成员，让他去杀死贺田成，把u盘带回来。”
男孩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那你是不是还得回头去杀了波本？”
栗发男子表情惊愕：“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虽然讨厌那个组织，但是我又不蠢……今天这么弯弯绕绕借刀杀人，不就是不想让组织知道我们的存在？”
男孩不置可否。
男子接着开口道：“虽然我想要报仇，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当年那个事情，波本可没有参与。”
“别说当年，即使现在，波本在组织里面地位高起来了，他也不一定有资格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只要他不挡着我的路，波本在做什么任务，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需要知道，那个u盘没有被组织拿到，这就够了。”
听到男人说的话，耀倒是想起来了其他事情。
从自家养父当初出现在实验室现场来看，他应该是知道组织存在，应该是组织的敌人，不然今天也不会借用他的名头杀死贺田成。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家养父的身份又不是单纯的公安，可能和那个诸伏景光一样，也是组织的卧底。
他其实一直不敢确认这一点，因为他不相信会有卧底这么大胆，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清扫组织实验室的现场。
后面发生的事情才让他真正确认自家养父是卧底这一个推测。
他经常在波洛咖啡厅帮安室透做事。有一次，安室透突然让他去那边商场里面买一罐咖啡豆过来。
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个要求，而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不对劲的地方——他有印象，店里面的柜子里还有几罐咖啡豆，自家养父是故意要支开他。
于是他假装离开，暗地里让明日树过来，帮他关注一下咖啡厅这边。
当时明日树和他发邮件说，咖啡厅里面有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易容者。观察脚踝的骨骼以及臀部的形状可以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女人。
疑似组织里面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
他在买咖啡豆回来的时候，带上了兜帽，抱着咖啡豆罐挡住自己大部分脸，故意和那个易容的男人擦肩而过，暗地里记住了贝尔摩德的气味。
177虽然是诸伏景光的克隆体，但在克隆前还接受过一点基因改造，这就导致他的五感远远比正常人敏感。
他的嗅觉可以让他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的气味。
他以前在实验室里认识了一个研究员，那个研究员出生于歌剧世家，父母和兄弟都是著名的歌剧演员。
在他从研究员那里知道了易容这种逆天的存在之后，他认人的时候就只信任他的鼻子。
后面好几次，他都在咖啡厅里面闻到了那个人味道。
他可以确信，自家养父是认识那个人的，但似乎对那个人极为忌惮，每次那个人过来的时候，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支出去。
但不可能每次总是逃的掉的，更何况那个人来咖啡厅的目的还是他。
有一次他在回来的路上被那个人逮着了，那个人掐着他的下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
“突然想喝苏格兰威士忌了呢。”
自家养父面上稳如老狗，当时的表情十分沉着冷静，根本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把他放在身边，吊着那些公安上窜下跳，不是很有趣吗？”
那个人似乎并没有相信自家养父的说辞，养父似乎是意有所指地说道：“他和柯南可是很好的朋友呢。”
那个人表情一变：“收好你的尾巴。gin那边……你知道，他疑心向来很重，你还是要把握好分寸。”
他不知道自家养父后面是怎么向组织解决他的身份问题的，他也很快地意识到了整件事情逻辑上的不对劲——
组织里肯定是知道他出逃的，但是不仅没有把他抓回去，还安心地把他放在了自家养父身边，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的出逃是组织默许的，自家养父是组织派来监视和观察他的。
但回想起当初，降谷零看到他的时候，眼中的意外也是真真切切的。
因此可以推测出，降谷零从接到任务到看到他之前，并不知道他是诸伏景光的克隆人。
组织并不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真实关系，只要降谷零一天没有暴露，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是一个组织里面的叛徒的克隆人。
他大概能猜测出来组织把他放出去的原因。组织把自家养父放在他身边，而他的那张脸就注定会引起公安主意。利用他，可以让自家养父很好的靠近公安，甚至说是打入公安的内部。
难怪，当时出逃的时候他就很疑惑，出逃的过程意想不到的顺利，后续组织也没有继续把他抓回去。
公安那边也是疑点重重，从当时的痕迹来看，他们出逃的时间，公安扫荡完实验室后已经过了很久了，为什么当时还有公安守在那里。
那是因为，他们在等他。
男孩冷笑一声，没想到组织阴沟里翻了船，降谷零本来就是公安的卧底。
组织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实验，并不是完全失败——在研究员与实验体一手遮天的勾结下，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孩子。
就连他表现异常的原因，也会被自动认定为，从小在实验室长大导致的早熟，基因改造后导致的成熟，或者说是因为他是诸伏景光的克隆体。
没有人会察觉出当年的实验有什么不对劲。
这一步棋纯纯是给公安那边送人头，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想法，真是个天才。
而组织那边能把他放出来，应该就是发现，当初实验不成功，应该不是药剂的原因。
毕竟人脑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给自家养父一个交代。
从降谷零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降谷零只是单纯知道他是克隆体，但更深层次与他身份相关的东西，组织里面并没有告诉他。
他应该是不知道组织那个实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然现在根本就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待他。
这种肮脏的事情，自家养父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惹祸上身。
降谷耀垂下了眼帘，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有些事情，还是由我们来做吧……”
“你只需要在那里，等待着，享用最后胜利的果实就可以了。”
“我是永远不会害你的，爸爸。”
降谷耀攥紧了拳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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