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名为莫云桑的少女抓狂远去的动静，黑猫已经在车厢里笑到晕厥。
唯有牧笙歌一脸淡然。
第一次是有意为之，这一次，可就纯粹是无意而为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一会儿是直接失忆处理，还是以刚清醒意识不清为由，把少女看成了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趁机赚一波眼泪。
要是在走的时候，能再坑点儿钱就更好了。
商会，这两个字在牧笙歌这儿，就代表着资源和钱！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最仁慈的人了，牧笙歌最喜欢这一类人。
她们无处释放的善心，总能在看到她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脸蛋后，如同升空的烟花一样炸开，然后倾泻到她的身上。
不过这些人身边往往存在一个警惕心很强的老人，如这绯云商会的莫叔。
牧笙歌在人找进来之前，调整了一下表情和眼神，一股子怯生生的模样。
看得旁边儿的黑猫直咂舌，他当初选牧笙歌，就是因为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变脸功夫。
只见牧笙歌把自己的衣角揉皱，环视了一圈车厢，最后目光落在的黑猫身上。
“配合一下？”
“……行。”
黑猫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很不情愿地跳到了牧笙歌怀里。
抱着界灵，牧笙歌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撩开了车厢门帘，没成想一张沧桑的大脸出现在视线中，她顿时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脑袋“不小心”撞到了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咳……咳咳……”
牧笙歌捂着嘴，一手紧紧抱着黑猫，怯弱地看着莫叔，又想亲近，但又有些畏惧他的眼神，而不敢上前。
莫叔背后响起少女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莫叔僵着一张脸，被莫云桑推开来。
莫云桑矫健地跳上来，看见车厢内被撞得一片狼藉的景象，噗的一声笑出来。
方才被人当做娘亲的不悦也消失不见，她上前几步，牵起牧笙歌的手，把她带出来。
“你呀，怎么这么胆小？”
“你叫什么名字呀，来，先吃饭吧。”
她牵着牧笙歌来到篝火旁，一路上旁边人的注视让她不安地躲到莫云桑背后，亦步亦趋地贴着她行走。
听到她的问话，才惜字如金地轻轻道：“牧笙歌。”
“牧笙歌？真好听！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呀？”
莫云桑把烤好的地瓜剥好，递到她嘴边。
提到这个，牧笙歌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小手抓着黑猫的尾巴，还未开口，便先落下泪来。
“我跟娘亲一起来的，娘亲……说给我找吃的，然后就不见了……”
“猫猫陪着我，保护我，我想等娘亲回来，可是……可是没有吃的了，猫猫就带我走了，大姐姐，你说娘亲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她说的很艰难，每说几个字便抑制不住地咳嗽几声，听得莫云桑又是一阵阵的心疼，忍不住把牧笙歌抱进怀里。
轻轻拍着牧笙歌瘦弱颤抖的脊背，莫云桑道：“不会的，你娘一定会找到你的，笙歌，你先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这里太危险了，等离开沙漠，我帮你找你娘好吗？”
“真的可以吗？”牧笙歌抬起头，一双眼黑白分明，天真可爱。
让莫云桑看了，立马母爱泛滥坚定道：“当然！我可是绯云商会的大小姐！绯云商会你知道吗？”
牧笙歌迷茫地摇了摇头，倒是她怀里的黑猫眯起了眼，摇晃的尾巴微微一滞。
“呃，总之就是非常厉害的商会，我们绯云商会的产业遍布五湖四海，到时候我们把你娘的画像分发下去，你娘看到了，肯定会找来的！”
莫叔本不欲插手，但眼见着自家小姐的话是越说越离谱了，他赶忙制止道：“小姐！”
“怎么了？莫叔？”莫云桑仰头，一脸无辜。
莫叔扶额道：“小姐，不能坏了绯云商会的规矩啊。”
这么一说，莫云桑才记起自家商会的规矩，绯云商会不做免费的生意。
莫云桑第一次觉得自家商会的规矩这么讨厌，于是她气恼地叉腰道：“不就发个画像吗？我出钱！”
“……小姐，您这可不止是画像，这是寻人，发到商会下的每户商铺里，至少也得……这个数。”
莫叔垂着的手，比了个数字，让莫云桑惊呼，“怎么这么贵！！”
就在这两人讨价还价的时候，黑猫也在和牧笙歌讨论着。
“牧笙歌，你要不先在绯云商会潜伏一段时间。”
牧笙歌皱了皱眉，“为什么？”
“绯云商会的大当家，当年也参与了那件事！现在几百年过去，不知道当家的还是不是当时那人，但我要去看看有没有界心的线索。”黑猫的神色罕见的凝重。
事关界心，自然得慎重以待。
但如此一来，牧笙歌的身体就又要推后解决了。
而且，要怎么潜伏进绯云商会的主家，也是个大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小商会，能参与盗取界心的势力，就不可能简单。
难度怕是与当初进入魔宫相提并论的了……
魔宫……
牧笙歌顿了顿，埋在莫云桑怀里的脑袋一动，引得莫云桑立刻停下与莫叔的争执，低头关心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别担心，我会帮你找你娘亲的。”
她以为牧笙歌是听到了她的莫叔的争论，害怕难受了，赶忙安慰起来。
却没想到，牧笙歌竟然语出惊人，“我，我可以给小姐当侍女，不，不要钱。”
“……什么？”莫云桑和莫叔都愣住了。
牧笙歌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动作无比标准地跪在莫云桑面前，恭敬道：“我娘亲就是小殿下的侍从，娘亲说我长大后，也是侍女，所以从小就教导我如何服侍人，所以……”
“所以，我可以给小姐当侍女，我什么都会！”
“小殿下，是谁？”莫叔看着她，目光变化起来。
“小殿下就是小殿下啊？”牧笙歌抬起头来，对他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
还是莫云桑反应过来，瞪了一下莫叔，而后开心拍手道：“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我给你每月三百晶币，这样，你只需要三五年就能还清了。”
“小姐！”
“莫叔！”
莫云桑和莫叔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莫叔败下阵来，“好，让她给你当侍女，不过哪有侍女的月钱比府里的庶小姐还多的，每月只能给三十晶币，这是底线！”
“三十！那她得还多久啊！”
“小姐，我知道您向来心善，但也不是这么个善心法，你看看她，来历不明，身体虚弱，还是个小孩子，哪像个当侍女的料！
“让她给你当侍女，说不定是谁照顾谁呢，这已经是极限了，要是还给那么高的月钱，这坏了规矩啊。”
莫叔说的是苦口婆心，可莫云桑却是半点不领情，仍旧想要争论一番。
结果她还没说话，牧笙歌先跪了下来，“笙歌多谢小姐、莫大人的善心，今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
这下，莫云桑就算想反对也没法了，她左右看着两人，气得跺脚，“你，你们！”
最后，她戳着牧笙歌的头顶，“笙歌！你气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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