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若在进门前便犹豫了一会,想着自己换了一身新衣裳,还提着两个大袋子,势必会引起章绣娥的注意。
不过她怕什么呢!
前世时自幼便参与各房姨娘姐妹的宅斗,进宫后的宫斗更是杀人不见血,可最后没能抵得过朝堂的权斗。
是的,给太子殿下的那碗毒药不是她下的,一定是某位想夺谪的皇子下的。
不过是一位恶毒的奶奶罢了,比起前世的那些个女人,没什么好怕的。
在她记忆里,自己穿到这个未来的话本子里,只不过是一个炮灰女配,原话本子的女主是二伯的大女儿曲兰花,而男主则是村支书的儿子。
这会儿曲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屋子里,曲奶奶闲坐着教训二儿媳和三儿媳,二儿子和三儿子则在炕上抽着烟斗,堂姐曲兰花在油灯下补衣服,小妹曲桃儿正在灶上烧水。
曲家老二生养了三个孩子,大的就是曲兰花,老二是曲金旺,老三是曲英雄。按着习惯,老二和老三一般吃完后就会回他们自个儿屋里。
曲家的四孔窑洞,从里间数起第一间是二伯夫妻俩的;第二间住着二伯两个儿子和曲兰花,因着都大了,这一间中间隔了堵墙,曲兰花住里面;第三间则是曲小若和小妹曲桃儿的;第四间章绣娥一个人住着。
这第三间,原本是分配给曲家老大,结果老大夫妻俩都过世了,大女和二女出嫁,所以就只住着曲小若和曲桃儿。
可章绣娥一心想着怎样欺负这两姐妹,于是在老大夫妻俩都过世后,将原本在她那屋里做饭的地儿挪到了她们姐妹俩的屋里。
章绣娥背门坐在小凳上,指着吴月桂气骂:“我就说今儿个不该带那死丫头去找简大夫的,就在家里弄一弄,我们平时不都这样吗?”
吴月桂也没好脸色:“妈,您那一火钳险些把小若给打死哩,万一真出了事,您能担得起这罪?”
二儿媳陈玉对门而坐,一眼瞅见站在门外边的曲小若,忙大声说:“诶!妈,小若回来了。”
屋里的人听着受了重伤的人从县医院回来了,都利索地各自起身,挤到门口这方来,唯独那章绣娥挪到了灶前坐下,不自在地捡起灶旁她最顺手的火钳在灶膛里捅着,也不知道是要捅个什么玩意儿。
一直担心着三姐的曲桃儿已经奔到曲小若的面前,一眼瞅见三姐头上裹着白纱布,哭了起来:“三姐,你还疼吗?伤得重不重,大夫咋说滴?破伤风的针打了吗?”满口都是关心的话语。
陈玉却一眼落在曲小若的手中一个袋子,脚边还搁着个麻袋,忙问:“唉啊!小若,你这两大袋子里边装的什么啊?”
吴月桂也愣了:“小若,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都是什么?还有,你伤怎么样?”
曲二诚插了一口:“看小若好好的在这,是没事了。”
屋里的章绣娥一听曲小若带着东西回来,忙也利索的起身,将门口挤着的儿子儿媳扒拉开,凑上前来,弯身就要一手拿麻袋,一手抢布袋,却被曲小若拦手挡住。
“你这是什么?怎地还不让我拿?”章绣娥理直气壮。
曲小若见门堵着了,她突然朝章绣娥笑了一眼:“奶奶,外边还有好几袋呢!”声音可甜了。
章绣娥愣了一眼后,醒过神来,忙朝外边奔赴而去,后边跟着两个儿子和二儿媳陈玉。
三儿媳吴月桂看了曲小若一眼,犹豫了一阵,拉着老二家的大姑娘曲兰花跟着出去了。
曲小若趁着这时机,忙让小妹帮她提麻袋,姐妹俩进了门后,再反手将门一关,再一拴。
屋里总算是清静了,可外边闹翻了天。
章绣娥:“东西呢?在哪?”
曲二诚:“妈,没东西啊!”
陈玉:“小若不会是在诓我们吧?”
吴月桂:“瞎说什么!小若那么老实一孩子,怎会诓我们?”
曲兰花:“没有东西,我们进屋去。”她做针线活的篮子和衣服都在里边。
章绣娥转身几步走到门边拍门:“小若,给奶奶开门,你说的东西哩?怎地没有?”
不一会,门开了,章绣娥刚要挤进去,便见是她的一双布鞋,还有两支烟斗,还有曲兰花的竹篮子,都直接给搁门坎上后,门又合上,还给上了拴。
“诶!小若,你这是干嘛?还不给奶奶开门。”
章绣娥今儿个打她打重了些,此刻说话还有些收敛,没当着面骂她死丫头。
陈玉也帮着猛拍门:“小若啊!你怎能把门给关了?”平时晚上都得在她屋做些手工活唠嗑会再去睡觉的。
吴月桂在后边开了口:“我看是小若受了伤,心情不好,身子也不好,不如都早些歇了吧!”
章绣娥扭头看着二儿媳:“可她那两袋子。”
吴月桂:“她身上一分钱没有,指不定是哪里捡来的。妈,明儿个再来瞧吧!”
陈玉:“不对劲啊!刚见着没,她身上穿的新衣服?”
吴月桂:“她今天受这么大罪,流了那么多血,有什么明日再说吧!嫂子,回屋去吧!妈也回去歇着吧!”
章绣娥心还虚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更何况这门纹丝不动的,只气得冷哼了一声,回了自个儿屋去,但仍是要骂一句才解气,“今儿怕是有人给撑了腰了,有胆儿骗人,还不给进屋。”
各回各屋,门外边总算是清静了。
屋里头,曲小若将炕上的桌子整理了干净,再将布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曲桃儿眼睛都看直了,将靠墙的马灯拿到炕桌上来,惊喜出声:“姐,这么好看的布,我还只过年时在二妈三妈屋里见过呢!”又拿起一个东西放在手上一看,“哇,雪花膏!姐,这东西我在兰花姐那里见过,她还藏起来不给我们看,是明哥送给她的。”
曲小若知道,明哥叫鲁明,是村支书的儿子,同时也是书里的男主,长得不错,也勤快,是村里最能赚公分的青年。
她看着炕桌上的东西,心里莫名又升起一股子热流,郁锦尘不仅给她买了新衣新布,还有牙刷牙膏毛巾等物件,还有……
她拿起一条红色的条状物,尬了一声:“这也有!”
曲桃儿笑问:“三姐,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曲小若想着郁锦尘那么个大个青年竟然在百货商店买这个,他是怎么买的啊!顿时羞得不行,可又觉得好笑。
她抬脸看着小妹:“是问那个新来的知青借钱买的。”
曲桃儿拧起了眉头:“三姐,这些可要花费不少钱吧!你能还得起吗?”再好的东西,说是借钱花费的,都觉得很浪费的。
曲小若笑道:“放心吧!你三姐一定能还上的。”
曲桃儿年纪虽小,但懂事得很。
在她眼里三姐是个懦弱的,也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姑娘,身体也不好,一干重活就晕倒,所以平时都赚不到什么公分,就连下山去担水这种重活还得让她这个当小妹的来干。
想着这些,她的心里就有些沉甸甸的,觉得姐是在说大话了。
曲小若将炕桌上的布和生活用品都收拾进袋子里,“明儿我去找张婶让她给你我做两身新衣,再把旧衣给剪了纳鞋底。鞋这事就交给你了。”
曲桃儿低头看着身上破得不能再破的旧衣,抬眼就笑了:“三姐,我以后再也不用穿这些旧衣了吗?”
曲小若抬手摸了下小妹的头:“不用,往后三姐不再让你穿破衣。”
曲桃儿盯着曲小若:“三姐,我怎么就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曲小若笑:“怎么不一样了?”
曲桃儿扭头看着那门:“刚才你骗奶奶说外边有东西,把他们都诓出去了。以前这事你可从来不敢干,还把他们给关在外边不让进来,这事你更不敢。”
曲小若笑道:“往后三姐不会再给他们欺负。”
曲桃儿突然伸手到曲小若的额上贴了一下:“三姐,你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你这样我可太不习惯了。”
曲小若一边算着票据上的钱数,一边说:“往后有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曲桃儿目光挪到炕边那个麻袋上,问:“三姐,那里边是什么?”
曲小若将票据收起:“药材。”她下炕将票据藏在她平时藏东西的墙缝里。
曲桃儿又拧紧了眉头:“三姐,你这脑袋是被奶奶打得有多严重啊!大夫给你开这么多药?”
曲小若被小妹给逗笑了,也懒得解释:“这事改明儿再与你说,姐头疼,跑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吹灯了睡觉吧!”说着脱鞋上了炕。
两姐妹吹熄了灯,曲桃儿凑在曲小若身边,嗅了嗅:“三姐,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在城里的澡堂子里洗了个澡,往后三姐也带你去。”
“三姐,听说你是被那个新来的知青给带去的,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给你这么多钱。”
“别瞎说,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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