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碐举端坐在书房的案桌前，手握毛笔，自顾出神。
一张珠玄纸平滑展开，空空荡荡。
书房里一尘不染，总体呈现青灰色调。屏风上是用毛笔写的《本草纲目》第一篇《百病主治》。所有的檀木雕窗都敞开着，空气清新。案上小香炉里点的龙涎香，都飘出了书房。
“公子！你想什么呢？半天不动弹了！”昭轩端来了汤药，放到专门饮药的矮桌上。
“您莫不是还在想刚才醉汉的那些蠢话？公子可别介意，小心动气伤身。”他上前趴在公子的书桌上，胳膊撑住下巴，抬头端详公子。
“不然。你知道的，我从不为那些小事介怀。”公子把毛笔放回砚里，向昭轩解释道。
“只是，昭轩，今日你可曾觉得迭姜姑娘有些不寻常？”
“何处不寻常？”大条的昭轩随即接道，“咱们拿到药草不就行了吗？管她那么多作甚！”
“她一定不是给人看诊的大夫，否则断不会撵咱们下山。但她为何又对寒脉症如此执着，竟不计先前冒失，白送咱们药草！”公子正色，眼神疑惑。
昭轩跳起身，“公子莫要多想！定是因为那迭姜姑娘精通药理，除了寒脉症都没有她治不了的。正好遇见您这活病靶子，给她试试药草灵不灵，验验她的医术是否有所精进罢了！”
公子听言，望着昭轩，笑道：“这倒也讲得通。”
“公子今儿怎么拿出了老爷赠的生辰礼。老爷说这珠玄纸是用北海珍珠磨粉，加入玄色竹浆制成，做工精良，纸质平坦柔滑，是上等佳品。我还从来没见您用过呢！”昭轩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公子，微微含笑，若有所思。
“我，我不过是想作一幅画像赠予迭姜姑娘，感谢她慷慨赠药之恩罢了。”
“哦？是么？”昭轩忽然感兴趣起来。
“自然。不过，我这手抄药经开方子惯了，确实没有作画的才华。若是动笔，怕也是画不出那姑娘的半分脱俗灵动气质。”
“那我便替你把珠玄纸收起来啦？”昭轩伸手去拿案上的纸，见公子没有阻拦，便小心翼翼地收入立柜的纸匣，顺便又加了一祛湿袋儿在旁。
还未合上柜门，只听呼通一声，昭轩急转身，却见公子面色煞白，瘫倒在地，墨绿的绸衣也染了血，药碗药匙翻落在桌。
昭轩大惊失色，扑上前去，“公子！你怎么啦？———”
“来人呐！公子中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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