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即将爆发的一场大战,最终因为天帝太微及时赶到得以避免。
“都适可而止吧!”
见到天帝,荼姚心里暗道不妙,但她迅速镇定下来,还强笑着向他行礼。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何故来到……”
太微冷面打断,“本座再不来,怕是九霄云殿都要毁于一旦了。”
“陛下此言何意……”
“何意?天后当真不知?”
“臣妾确实不知。”
他冷哼,挥退了执法殿的主事及天兵,芳主们勉强走到一起抱成一团。
“听闻天后抓了敛芳宫一干人等,罪名是——通敌叛国。本座不知,这些芳主竟如此了得,足不出户也能通了敌国、叛了天界。”
荼姚赔着笑回道,“陛下,晴方私自前往妖界,可不能算是通敌叛国吗?”
太微转身,看了一眼嘴唇紧抿的晴方,和她怀里如惊弓之鸟的锦觅。
“此事不假,乃本座密令。”
“如此大事,陛下怎不知会臣妾一同商议?”
“本座派了仙侍前去,得到的回复却是——天后身体不适、不便参与议政。”
荼姚咋舌,“这……”
“天后亲口所言,不会不认账吧?”
“臣妾有罪。”
“罪在何处?”
她小心翼翼回道,“罪在不该思念火神成疾,耽误朝政,以致抓错了人,险些酿成大祸。”
把火□□号搬出来,天帝便不得不敛了几分怒意。
“天后心里只记得火神,难道忘记了水神和风神亦同在忘川!若晴方与锦觅有损的消息传了出去,天界大军军心不稳,阻击防线功亏一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微这番话总算让荼姚彻底清醒。
水神和风神虽远在忘川,难以触及天界,但他们离旭凤仅半步之遥!这些贱人死不足惜,可若是因此波及到无辜的旭凤,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荼姚缓缓下跪,“臣妾知罪,请陛下责罚!”
太微看向只是受点皮肉伤的众芳主,和只是受了点惊吓的锦觅,镇定地说道,“来人,传岐黄仙官至紫方云宫,为天后医治凤体。”
荼姚大惊失色,“陛下?!”
好歹也是数万年夫妻,荼姚怎会不知太微此举何意。
“天后思念火神成疾,身心俱疲,难以协助议政。本座心甚忧之,特恩准天后免去一切政务,于紫方云宫静心修养身体。待天界大军班师回朝,再行安排!”
——这与解除职权、闭门思过无异,只是名声好听些罢了。
“陛下恕罪,臣妾真的知错了!”
太微对荼姚身边的仙侍说道,“还不扶天后回紫方云宫修养!天后若有丝毫损失,本座定严惩不贷。”
仙侍忙不迭对天后说道,“天后娘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
“哼!”
荼姚看着不发一言的晴方,心里十万个不愿却终抵不过天帝御令,在仙侍搀扶下愤恨离去。
算是将场地清理完毕,太微回身,温和地对晴方说道,“没事吧?”
——他问错了人呢。
众芳主受了伤,锦觅受了惊吓,不问她们有没有事,却要问毫发无伤、镇定自若的自己?
“谢陛下,潋滟无碍。”晴方颔首,“所幸及时赶回,锦觅和众芳主才省却一场酷刑。”
“那就好。岐黄仙官稍后便会去敛芳宫,为锦觅和芳主医治。”
晴方垂眼问道,“天后娘娘抱病在身,岐黄仙官不是要先去紫方云宫吗?”
“天后那是心病,岐黄的医术不到那种境界,还是你们要紧。”
长芳主咬着牙回道,“谢陛下恩典!”
她不信天后此举,天帝当真毫不知情。无奈形势比人强,她们不得不服软低头。
“润玉,你不顾天后威逼挺身而出,本座十分欣慰。”
面对天帝的忽然褒奖,润玉谨守分寸守规行礼。
“此乃儿臣本分,不敢称功。”
“好了,你们都回敛芳宫去。”太微说道,却独独留下了晴方。“潋滟留下。”
长芳主和杏花芳主便带走锦觅,润玉护送她们返回。
天帝坐上帝座,俯视殿中唯一之人。
“此行可有收获?”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事情。
晴方拱手作揖,“潋滟不负所托,终从妖后手中借得三月口粮,缓解忘川之急。”
“很好!”
太微兴奋地站起,又缓缓落座。
“你对她说了什么,叫她如此听话奉上口粮?”
“无他,唯将事情利害关系说清道明而已。”
她仰头回道,“妖后执掌妖界,所求不过妖界众生人寿年丰。若天魔防线溃败,下一个遭殃的必是妖界。她若相助,乃雪中送炭;袖手旁观,今后便是螳臂当车。孰利孰弊,无需潋滟多言,妖后自能分辨。”
他欣慰地说道,“这次,你确实救本座、救天界于水深火热之中。”
“潋滟不敢当。”
“你立如此大功,本座绝不亏待!”太微斩钉截铁地说道,“待水神、风神凯旋,本座便准你参与今年的征兵。”
晴方当场震惊。
“潋滟非陛下所出,无权征召亲兵,请陛下三思!”
“本座并非许你征召亲兵,而是命你相助夜神。往年每次征兵,夜神仅派一仙侍点卯,片刻即去。你身为他的未婚妻,替他甄选人员,助力门下修行,不仅博了美名,亦能为自己打算。”
晴方恍然大悟,按捺着心里的喜悦,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潋滟遵旨!”
落星潭前。
晴方独自坐于石凳之上,手托额头闭目沉思。
这时,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参见潋滟公主。”
晴方头也没抬,挥手说道,“退下。”
赶了这么久路,又在九霄云殿接连应付天后和天帝,她耗费不少心力,属实没精力再搭理鼠仙。
“小仙来此,只为归还公主遗落之物。”
——就问她能有什么东西丢在鼠仙那里?!
不耐烦地扭头一瞥,晴方轻叹一声,还真是她的东西。
“你何时捡了我的发带?”
她直接伸手,鼠仙便恭敬地将这根深蓝色发带交到晴方手里。
“在公主慌不择路去往九霄云殿之时。”
哦,大概是她太心急赶路,没注意到发带掉了,还正好被鼠仙拾起来了。
“有劳仙上。”
鼠仙无视晴方眼里的不耐烦,饶有兴致地说道,“敛芳宫众人应当无碍了吧?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看来陛下到得很及时,倒让小仙平白等候一阵呢。”
这话属实牛头不对马嘴,却勾起了晴方一点好奇心。
“仙上此言何意?”
鼠仙回道,“南天门暂别,小仙挂心公主势单力薄,便欲请陛下相助。还没到省经阁,不想在御花园撞见了陛下。”
晴方脸上微薄的笑意消失了。
“你说是在……御花园?”
‘丝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的鼠仙回道,“正是。彼时陛下正端坐御花园中,手执一面观尘镜,十分入神地看着镜中景象。小仙不敢扰了陛下雅兴,便在一旁等候。不知陛下看到了什么,忽然腾空而起直冲九霄云殿而去……”
听完之后,晴方又恢复成手托额头闭目沉思的模样。
“我知道了。多谢仙上不辞远路,专程来落星潭归还本公主之物。”
鼠仙满意地再次拱手行礼。
“小仙告退。”
落星潭少有人烟。鼠仙一走,四周便再次安静下来,安静得令人害怕。
润玉说,天帝在省经阁议事,他被拒之门外;鼠仙却说,他亲眼看见天帝在御花园用观尘镜窥探——这二人说辞截然相反,到底是谁在说谎?
润玉和她关系密切,自不会骗她;鼠仙有意结盟,也不该骗她。那就只能是……她深沉叹了一口气。
“润玉啊润玉,你的处境比我预想中更加艰辛呀。”
天界一介天兵都能对你无礼,你的父帝随时随地都能弃了你,你的母神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不过没关系,”她蓦地呵呵笑了,“这样才有我施展的空间。”
开局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终点。
而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敛芳宫。
长芳主见晴方回来,忙不迭上前说道,“锦觅不曾受伤,方才吃了饭、喝了安神汤,现在已然睡下。”
她平静地点头。
“少主,妖界一行……还好吗?”
“好,”晴方抬头,见润玉走来,便缓缓笑了,“很好。”
润玉说道,“杏花芳主说锦觅已睡下,我担心她受了惊吓会做噩梦,便留魇兽在她房里,让她能睡个好觉。”
“你费心了。”
润玉摇头,脸上满是愧色。
“润玉惭愧,明明对晴方承诺会保护好众人,结果……实在抱歉。”
晴方缓步走进,长芳主等人自行退下。
“我看在眼里,知道你有心帮我们,”虽然实际并没帮到什么。
“你奋不顾身挡在我们前面,”因为没帮手,只能自己上。
“天后威逼胁迫,你不曾退却,”再退,就真的一无所有。
“争分夺秒往来各处,向陛下求助,”虽然他骗了你,其实人根本不在那里。
她坦然地看着润玉。
“你已竭尽全力,”因为多的,你也做不到了。
“何需向我致歉?”今后,还是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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