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蘅礼貌一笑,“劳烦金修小哥给我朋友松松绑。”
“对哦,差点忘了,不好意思。”邵嘉玉抱歉地看着地上四人,解了铁环之后又自我介绍道:“我叫邵嘉玉。”
“我叫奚蘅。”
荆山槐强忍怒意,瞪着邵嘉玉道:“你少啰嗦了,还不快给我松开。”
祝清寒揉了揉手腕,神情不悦,这一夜她寡言少语,对于奚蘅的种种决定不闻不问。
总而言之,她不太喜欢奚蘅这种激进的处事作风,最好还是少和别人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是从前想要杀了百岚宗的人。
邵嘉玉瞥见了她腰间的双刀,突然心生一计,“我给你们的刀刻上金修独有的符文吧,灵力会翻倍的。”
祝清寒稍加思索,虽然有点抗拒,但小便宜不占白不占。
奚蘅也解了腰间双刀递给他,乐呵呵道:“辛苦你了。”
邵嘉玉很是殷勤,“不辛苦,不辛苦。”
姜明煦视线扫过病殃殃的风澄和畏畏缩缩的唐琇,吩咐道:“山槐,留几株玄凤鬼藤在客栈里给他们防身。”
荆山槐不情不愿地掏出几粒种子,随手丢在地上,种子落地发芽,长势迅猛,没一会就将整座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玄色的藤枝呈凤凰模样,展翅欲飞,却又凶神恶煞,还在上下舞动。
唐琇吓得躲到风澄身后,聂舟看得笑呵呵。
“没品味。”荆山槐对着唐琇低估,而后又温柔地摸了摸聂舟的脑袋,“还是你可爱,晚点姐姐送你一些别的种子。”
邵嘉玉第一次见过这样的荆山槐,不禁感叹,这些年同僚白做了。
奚蘅仔细打量着每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只觉得这个场景好笑,八个人挤在狭小的屋子里,躲在玄凤鬼藤的枝叶下,表情各异,跃跃欲试的邵嘉玉,不爽的祝清寒和荆山槐,满脸喜色的聂舟,面色凝重的姜明煦,慈母般忧愁的风澄以及郁闷的唐琇。
奚蘅:系统,能合个影吗?
【本系统尚未解锁该功能。】
奚蘅:我要投诉你,投诉你功能低下,应该要淘汰了。
【算你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奚蘅赶忙站在了大家前面,拉起了聂舟地手,面对着门,背对着大家。
“宗主,怎么了?”聂舟捏了捏掌心里的手指。
“我们走吧。”奚蘅也捏了捏她的手。
姜明煦收了隔音符,打开门,客栈里一片漆黑寂静,等到屋里只剩下风澄和唐琇时,姜明煦拂袖合门,顺便贴上了另外一道符纸。
黑暗里,似乎有人影窜动,来去自如,不知所踪。
姜明煦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打了个响指,几簇火苗悬浮空中,照亮了前方的路。
邵嘉玉颇为得意地看着奚蘅,“我们阁主厉害吧。”
奚蘅轻笑一声,微微摇头道:“过了今夜,就不是了哦。”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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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搭上了荆山槐的藤条,没多久就到了城外。
这就是六阶木修的实力吗?
“是比你的水流车快一点。”奚蘅紧抓着藤蔓不放,脸色吓得青白。
有些晕藤了。
祝清寒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强忍吐意,还是嘴硬道:“那你下次别坐了。”
谷谊城也算繁华,丰富的矿物资源吸引来众多金修宗门,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也逐渐有落寞的趋向。
水土流失比较严重。
奚蘅看着周围光秃秃的一片,心想着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呼吁合理开发矿山。
千目阁的五个土修藏在地下三、四米,凝神静气感知着地表的动静。
“弥新阁怎么回事?耗了一夜还未动手,怎么还带他们来了这里?”
“他三番两次违反命令,若是这次不能圆满完成,那就别怪我们如实禀报了。”
“荆山槐在做什么?又在显摆她的新品种?”
“别讲了,她去年的新品种,扎根时钻透了我的花岗岩。”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糟糕,是定天竹!”
土修甲感受到头顶的土壤遭受了强大的冲击力,这熟悉的速度,应该就是荆山槐的定天竹了。
没过多久,数十根粗壮的定天竹齐齐扎根至地下数米,五个土修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于是合力设阵,将地下突然转变为坚硬巨石,将定天竹平整截断。
再一施法,竟是将地上六人所站的区域抬起至半空中。
这剧烈的摇晃让奚蘅、聂舟和祝清寒差点站不稳,姜明煦他们竟是不动如山。
荆山槐又抛下几粒种子,落地生花,巨大的粉色花瓣看起来像是层层盔甲,她将聂舟一把拎起,朝花蕊方向丢了过去。
“啊——不要把我喂给食人花!”聂舟一阵惊恐地尖叫。
“不是食人花,是香香花!”荆山槐无奈地安慰着她。
巨花的藤蔓将聂舟牢牢接住,轻柔地放在了柔软芳香的花蕊里,花瓣层层合起,坚不可摧。
巨花快速移动到安全地方扎根起来,在聂舟的指挥下时不时打开花瓣让她观赏战况。
奚蘅目瞪口呆。
她也想要至尊豪华会员观影区!
“别愣着了,开打了。”祝清寒拔出双刀,出言提醒她。
奚蘅回过神来,招呼藤蔓过来,拔开无尽水的木塞,吩咐道:“送到那边的粉色大花那里。”
藤蔓乖巧温顺,果然照做了。
祝清寒疑惑:“怎么你叫它,它就过来了?”
奚蘅轻笑,悄悄地告诉她,“我也学会五行秘卷了。”
但是只会最基础的,和植物进行感应,这是所有木修生来就会的。
祝清寒不可置信,风澄学会是正常的,毕竟他天资聪颖,可是奚蘅居然也学会了。
真是天耀百岚宗。
没一会,粉色大花就变成了会喷水的花。
巨大土块悬浮在空中,然后就毫无预兆地光速下坠。
大摆锤是吧?
奚蘅将双刀狠狠插在土里,捞捞抓紧,确保自己不会跌下去。
“姜明煦!你疯了吗?!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土修甲怒声高呼,额间青筋暴起。
他不敢相信弥新阁的人居然会主动攻击千目阁,历代弥新阁,这是首例。
姜明煦完了,此生无缘转日山山主之位。
“我知道,我在取尔等性命!”
姜明煦云淡风轻地召出两条火龙,直冲地表上五个土修而去。
他们抬手之间,石墙拔地而起,封顶之时将两条火龙拦截在外,而后再往下压。
奚蘅他们所站立的土块和石墙又往地底下陷落。
这是要活埋的节奏。
陷入地底时,土壤石块跟着陷落,几欲挤压六人。
“姜明煦,你现在立刻停手!山主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这是第二次警告了。
“废话真多。”姜明煦话语中带着怒气,他半跪着,手掌触摸着巨大土块,眨眼间土块的底部就布满了火焰,然后火焰猛地向下喷射,土块又冲上去了。
像火箭一样。
奚蘅又目瞪口呆。
高手都是这么打架的吗。
邵嘉玉开了一个不知是什么制成的保护罩,坚硬无比,将六人安全地保护在其中,又能击碎石块。
祝清寒无聊地抱胸看着奚蘅好奇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完全不需要我们两个。”
“没事,出来见见世面也好。”奚蘅看着双刀上复杂的符文,惊叹不已。
“大家往外跳!”
邵嘉玉高喊着,然后利剑插入土块,很快巨大土块就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了。
奚蘅手足无措,这么高,跳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荆山槐有藤蔓接着,邵嘉玉御剑飞行,姜明煦脚踩火龙,每个人都威风凛凛。
祝清寒和奚蘅伴随着碎石和土块快速下坠。
姜明煦见状就要驾着火龙去救她们,邵嘉玉在一旁提醒道:“你那条火龙一过去不得把她们烧熟!”
好在祝清寒眼疾手快召来一大股无尽水拖住两人,否则就要深埋地下了。
五个土修又开始了。
他们所到之处就拔地而起数米高的石柱,还可以自由移动,同时控着一头大象那么大的石块朝六人飞去。
她抄起双刀朝巨石挥舞,巨石就出现了几道裂缝。
真元宗出品,邵嘉玉亲刻符文,一阶的实力能有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祝清寒召来水团填充进去,而后凝结成冰将其撑破。
她已经学会熟练地使用这招了。
奚蘅按照云浪心经调动灵力,催生了十几根冰针,可当姜明煦的火焰一喷出时,那股强大的热浪又将冰针融化了。
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她召来方才那乖巧听话的藤蔓,一脚踏上去,在石块间灵活穿梭,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击碎巨石。
祝清寒刀缠水鞭,刀砍鞭缠,倒也打得有模有样。
“荆山槐!邵嘉玉!你们两人也要跟着姜明煦造反吗?!”
说不动姜明煦,又开始劝说其他两个人。
姜明煦冷笑一声,“你们死了,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奚蘅看着焦灼的场面,只觉得心急如焚。
这五个土修攻守兼备,只要一靠近他们,石墙很快就立起来了,还可以自由移动,石块又不停地在空中攻击着奚蘅他们五人。
石块被击碎,没多久就又集合起来,再次成为坚硬的石块。
即使荆山槐的植物阻碍了土块和石块的聚拢,可是她一个人也不够对付那么多数量的土块、石块。
敌强我弱,要打赢确实是困难了一点。
看着像王八一样把自己牢牢裹在石垒的土修们,奚蘅突然心生一计。
她脚踩藤蔓,来到荆山槐附近,她正忙着处理空中飞来飞去的石块,无暇他顾。
奚蘅一边帮他一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扎根能力强、包裹力强的植物?”
“有!”荆山槐的指挥着食人花去吃土块和石头,活活撑死了不少花,气得她眉头紧皱。
“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五个土修的石垒包裹,一定要让他们无处遁形。”
“我尽量!”荆山槐撒手抛下一把缘生龙草的种子,密密麻麻的藤蔓在地上蔓延,像一张会自动生长的大网覆盖了地面。
但很快就有凸起的石笋将藤蔓网戳出洞来,荆山槐也在努力地捕捉那五人的动向。
“邵嘉玉,立剑阵!”姜明煦指挥着,他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奚蘅的计划。
邵嘉玉点点头,数百炳利剑插入地表,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
一柄剑代表一个方格。
藤蔓绕过利剑继续覆盖地表,双重保障,再多再大的石块也刺不穿这两层保护膜。
土修们见状立刻陷入地底下,可只要他们有往上的趋势,附近的利剑就会发出鸣叫声。
剑阵阻碍了他们在地表的活动,他们想挖地道逃跑,可是缘生龙草的根系发达,已经将这一片区域完全扎根了,他们困在土中无处可逃。
于是他们决定集中一点破阵。
当一把剑持续不断地发出鸣叫时,荆山槐的藤蔓也以极快的速度向那里靠近。
越来越密,越来越牢固,就在土修们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间,藤蔓网就将他们套住了,一层又一层,逐渐变成了一个草球。
“姜明煦——你残害同门!你不得好死——”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朵硕大的食人花兴奋地挥舞着藤蔓走了过来,将草球一口吞下,也不怕被噎死。
姜明煦脚踩火龙,身上是无数道被石块擦出来的伤痕,红色衣袍在夜风中翻飞,他一言不发,眼神复杂地盯着那颗草球。
这是一条不归路。
与其死在转日山手上,不如死于自己选择的另一条人生路。
祝清寒见打完了,兴致索然,累得不行,她来到奚蘅身边,神情倦怠道:“我先回客栈,你要是还有什么话和他们说,就先说清楚了吧。”
奚蘅点点头,目视她远去的背影。
邵嘉玉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手中的铁环化为匕首,递给荆山槐。
“捅我几刀吧。”
荆山槐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想当傻子,我可不想捅傻子。”
“不伤得狠一些,怎么对得起阁主为我们而死呢?”
邵嘉玉把匕首塞到她手里,大大方方地展开双臂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你怎么不自己来?”
“我下不去手!”
“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回去就说我治好了一大半伤。”
二人吵吵闹闹,却没怎么注意神情落寞的姜明煦。
火龙俯首,他来到地面上,看着那株吃得欢快的食人花出神。
藤蔓将奚蘅送到他身边,她凝视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恭喜姜公子重获新生,以后天高海阔任龙跃。”
姜明煦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少恭维我。”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把任鱼跃改成了任龙跃。
奚蘅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继续恭维,“哪里哪里,姜公子非池中物,迟早有一天要傲视群雄的。”
姜明煦神情倦怠,看也不看她一眼。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奚蘅心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不仅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直言直语不拖沓。
“杀了姜公子的神秘组织,我也要参加。”
姜明煦以为她会要些别的东西,没想到是这个,他闻言轻笑,“那是自然,毕竟是你亲手谋划了姜明煦的死。”
奚蘅毫不客气,“也是我给了你新生。”
说到这里,姜明煦才正眼看她,却也没有反驳她。
她嘴角噙着淡笑,明眸善睐,就像夜间幽昙,少有他人得以窥见其中之美。
姜明煦凤眸微眯,“你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吧。”
她是想让这个神秘的空壳组织,成为日后转日山的最大阻力吧。
不,转日山甚至也不是她的目标,兴许会是重塑天下格局。
“那是自然。”奚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毫不避讳,“我不害怕告诉姜公子这些,是因为,我知道姜公子想要的也远不止眼前这些。”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她还是不确定。
他以后是要另起高楼与转日山作对?还是血洗转日山高层,自己掌握转日山的实权?
这可是两码事,也关系着奚蘅以后与他合作的紧密程度。
既不能放过这只肥美的火螃蟹,也不能把自己扯进脏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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