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安在一种温暖的包裹中迷糊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感觉有点冷。
许多人围在她身旁不知道在叽叽喳喳些啥,听也听不懂。
“你这倒霉女人!又是一个赔钱货,不知道娶你来作甚,败坏了家里的风水,这还留着干什么!”
“婆婆,求您了,好歹是条命,送人吧,送谁都行。”
“留着这死丫头,不知道还有多少孽障要投生到我徐家!就该溺死她!震慑一下四方的小鬼!”
“……”
出生就差点打出结局的杨久安,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
她现在还有点晕,前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但她能肯定自己是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长大的健康少女。
眼前这情况,是量子力学还是什么黑洞原理……也可能是孟婆汤掺水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一个妇人已经一口气带她翻了三座山,最后,解衣喂了她一顿奶,就将她放在了一个尼姑庵门口。
随后妇人掩面跑走,独留下杨久安一人在庵前。
杨久安砸吧砸吧嘴,孟婆汤没尝出咸淡,奶味还挺香,以前听说是腥的,她喝着还不错。
但之后再也没喝过了。
娘希匹的,猜也能猜到,她被遗弃了,真想送这户人家的主事人去监狱五年游。
日升月落,杨久安在这家庵堂里顽强地长大了。
无非就是扫扫地洗洗菜,干点活,将就将就也就过来了。
四年来,杨久安努力地学习文字和官话,终于在一众小秃子中脱颖而出,得到师太的青睐,获得在后殿佛前……擦地的工作。
擦完地顺带做早课,杨久安跪在佛前诚挚祷告:“南无阿弥陀佛,愿这操`蛋的世界赶紧毁灭。”
干完活,杨久安磨磨蹭蹭地溜回房间,她现在即干不了体力活,也干不了“体力活”。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门才开了一条缝,就听到屋内发出暧昧的声响。
杨久安面色扭曲,这大清早就搞这个不太好吧!?虽然这庵里实行一对一教学,姐姐你也考虑一下我还是个花骨朵啊。
杨久安微微叹了口气,刚想转身开溜,里面忽然传来一道柔媚的声线:“净莲,去叫老尼姑送点水来。”
酥酥麻麻,脊背寒凉。
杨久安心想她的耳朵上一定装了扩音器,这点声音都能听到。
不过她还是老实转身,温顺道:“是,清慧师姐。”
说完就哒哒哒跑走了。
杨久安的内心不断奔腾,老天爷,你就算想让我这辈子当个尼姑,你也让我做个正经尼姑啊!
飞快地完成任务后,杨久安就低头站在清慧的床尾扣手指,被唤来的老尼姑去了屏风后倒水。
不是她想欣赏这侍儿扶起娇无力,真是没办法,别说观瞻服侍起床了,清慧师姐干什么都要带着她。
杨久安一早上磨蹭到现在就是不想遇到这种情况,哪曾想刚回来就正巧遇到,真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等她。
她是住在一个不正经的尼姑庵不假,可她还小啊。
为了保持小尼姑的清纯可爱,不可亵渎,给香客们最极致的体验,最完美的服务,杨久安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还在诵经呢!
清慧把人送走,转头去瞧正在勤快换床单褥子的杨久安,瞧了半天也只见到一张呆呆木木的小脸。
躺在弄得干干净净的床上,清慧道:“净莲啊,师姐给你说个故事,怎么样?”
杨久安奉茶端水擦桌子,就是不搭话,忙到没得忙,就把折好的抹布打开,然后折上,周而复始。
清慧知道她就是这个脾气,也没在意,不管这小屁孩懂不懂,她继续道:“你好好伺候我,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去擦冷冰冰的地板强?”
杨久安心想,姐姐,真不约,我这脑子里还在做梦能逃出这破庵呢,你诱惑我也没用,我这破罐子破摔了对不起我的父母,也对不起老师的教育,总之就是不可能。
见杨久安还是那副死样。清慧眯着眼,叹了口气,道:“算了,也快结束了……去把妙月叫进来。”
听到这个,杨久安如蒙大赦,跐溜一声就跑出去了,飞快地跑到大通铺把妙月薅了过来。
妙月生得好看,又聪明,师太们不让她干粗活,不止教诵经,还教点诗词。和凌晨就被惊醒,冲到殿里念六字真言,顺道擦地板的杨久安不同,妙月宝宝此刻还没睡醒。
杨久安拉着她走在廊上,她奶声奶气道:“净莲,是不是清慧师姐又要给我好吃的?”
杨久安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吧。
将妙月送到了清慧屋里,杨久安也没离开,离开什么?她已经被带发修行的头牌要到身边,是个有编制的小丫鬟了,她就住这儿,准确说,她就住那脚踏上。
杨久安每天都努力擦地板,基本不去讨好清慧,让人怀疑她是个傻的。可清慧不管她,她也有办法,在后殿干了活,就能理直气壮去食堂混口饭吃,日子勉强能过。
刚说到吃的,杨久安看着清慧屋里的一桌席面,这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饭菜和她是无缘的。
清慧盯着木愣愣的杨久安,喂了一口妙月。
杨久安咽了咽口水。
这可怕的折磨,持续了半个时辰。
刚一结束,杨久安再也忍不住,跑去食堂狠狠喝了一碗凉水,给胃压压惊,又在那里帮忙烧烧灶台,等到午饭时间干了碗清粥,才再度折返。
回来时,妙月已经不在屋里,杨久安往脚踏上一躺,安静发呆。
清慧这人,除了喜欢对她说些四岁小娃明显听不懂的屁话,其他都挺好的,也不打骂人,杨久安能活到现在,除了命硬,也不乏她的施舍……
屋内熏香缭绕,杨久安突然感觉脑壳昏昏沉沉的,这一觉,直睡得她怀疑自己再度穿越了。
恍惚间清醒过来,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正是清慧。窗外火光冲天,这张美艳的脸庞,近看更是攻击力惊人。
清慧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青丝披肩,右手提刀,刀上还滴着血,眼神冷凝。
杨久安不敢说话,傻子也知道现在出事了。
清慧听着外面的声响,眼神逐渐放空,喃喃道:“你这小哑巴,与其便宜了飞羽阁,不如把你扔到青楼去,还是有许多畜生喜欢你这样叫不出来的……”
美女吐气如兰,喷在杨久安的脸上,可她没有任何心情欣赏。
人类的性/癖是自由的,但我建议你们都去看看医生!而且我也不是个哑巴,我会不会说话您还不清楚吗?杨久安心中万马奔腾。
最终,清慧还是没有动手,临行前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懵在原地的杨久安,道:“这个情报窝点已经拔除,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别相信那里的人。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呢。”
说完,她就离开了。
杨久安惊魂未定,姐姐啊,四岁小孩有个屁的记忆力!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杨久安呼出一口气,倒回去躺在脚踏上,想着那滴血的刀,再想想清慧的话,想着第一个抱她进庵门的怀抱,温暖安全,没多久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
她这是获救了?是官府吗?
是不是官府杨久安不太清楚,但以前的庵堂是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小小的妙月,凶凶的师太,三岁时想钻的狗洞,还有,爱捉弄人却也手把手教她识字的清慧师姐。
杨久安辗转几番,就到了新的地盘。
如今享受着自来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待遇,虽然她前面也没受过什么好待遇。
每天好吃好喝,和一帮小孩一起学习。
不好好学习就罚,学得好的就奖励。十分健康向上且独立地度过了一年。
还有人时时刻刻提醒这些小屁孩们能吃饱穿暖,全是“主子”的恩赐。
这一点杨久安是认同的,她常怀感恩的心,阿门。
不过很快她就感恩中夹杂着复杂了。
因为——“分科”了。
一个中午,风和日丽。
一屋子小孩站到太阳底下,左边一排,右边一排。
左边的小家伙们都被送走了,临行前哭哭啼啼,还是被无情地带走,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就像海浪,彼此交汇,又很快散落。
这应该不是按成绩分科的,因为有个成绩上游的漂亮妹妹被带走了,状元和吊车尾可还留着呢。
很快,院里有了新的规矩,优胜者享美食暖居,败者待遇变差。
杨久安这脑子好歹能睡个好屋子,生活还算过得去。
虽然这环境比之前好些,毕竟那破庵是迫在眉睫一眼望到底的必须发生不和谐事件,但不妨碍杨久安察觉到这地方不对劲,好像个传销窝点。
每天就在不停地洗脑,在场的家伙都是为了主子而生,如果不能为主子服务,简直人生败笔。要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最可怕的还是会教育他们,能为主子去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个“主子”究竟是谁?
杨久安每天拼命学习可不是去为主子赴汤蹈火的,她承认她未来的老板对她有几分恩情,她可以努力赚钱,为老板的事业添砖加瓦,可就算救命之恩也不能掠夺灵魂吧?
这洗脑程度对三观不健全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堪比邪/教了。
“嘭——”
“谁让你进来的!”状元推了一把吊车尾。
杨久安吃着饭的,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一个嗝。怎么回事?是吃太饱了吗?这学校里可是从来没有打架斗殴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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