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爷本就是看中了男孩的狠厉,他想要驯化男孩,让他成为少爷们忠实的狗,男孩其实能够猜到,但他无所谓,只要能这样好好的活下去,吃饱穿暖就好。这样的日子显然过于幸福,不能停留。在一次走商中,老爷带着大少爷和男孩去见世面,路遇山贼。老爷谎称男孩是长子,少子身体不好怕折损需要带回去,将他抵押在山上,说回家取银钱。山贼知道老爷家里是两位少爷,便也同意。”
“男孩每日等待,可最终没有等来人赎他,原来是因为山贼要价两车锦缎,而男孩才在府上养了几个月,还没看出价值,老爷觉得有些亏本,便没有再管。”
“从此,男孩就知道,只有拥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才不会被抛弃,他发誓会变得比一袋银钱更值钱,变得比两车锦缎更有价值。”
“男孩主动向山贼投诚,表达忠心,山贼头子也看中了他的潜质,认他为义子,悉心培养他,过了一年,男孩向山贼头子提议让他回到老爷府上,里应外合,一雪前耻。山贼同意了,男孩趁机联系上官府,里应外合,将除了侥幸逃走的山贼头子以外的其他贼人一网打尽。”
“最后,男孩因功留在了老爷府上。”
讲到这里,风六对杨久安道:“还记得许勤平对你说,我害得他弟弟没法一起跟随世子进京的事吗?”
杨久安道:“记不得了,需要我仔细想想吗?”
风六道:“不用了。你猜许家后面为什么会破灭?”
杨久安眨了眨眼,道:“你不老实,你在给我挖坑,以你前面的描述,男孩必然黑化,不是,必然不会放过许家,一切信息指向男孩里应外合把许家灭了?不可能,我刚才仔细回想,你曾经跟我说状元的弟弟没办法上京跟你没关系,你没那么大恨意。”
风六笑道:“我说你就信?”
杨久安道:“我有独特的辨谎方式。不说这个,后面怎么了?”
风六道:“我确实没有那么大恨意,我只是不够值钱罢了。”
风六继续讲故事,“别人不这么想,他们总觉得男孩阴恻恻的。回到府上后,男孩想要重新开始,他可以继续习武读书,日后成为少爷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不会被随意抛弃,他只有这个简单的想法。但他的身体却逐渐变差,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他生病了,是老爷下的毒,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许府庄园被流寇踏平,他也不清楚。”
“后面出现了一位贵人,他救了男孩和两位少爷。男孩经过了很多事,慢慢也能猜出老爷是畏惧他,人对无法把握的东西总是有着天然的畏惧,他突然就聪明起来,能看出,贵人的手下也非常想要他的忠诚,想要驯化他。”
“但贵人们和老爷一样,都觉得男孩有问题,男孩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说他是什么人,那他们最好祈祷他真的是那种人,不然岂不是白担了这个虚名?男孩于是逐渐变得阴沉。”
“男孩跟着贵人游学一年,随后便被送去训导,众人都期望他能够成为一把锋利的,忠诚的刀,但他的忠诚给过老乞丐,给过老爷,甚至给过山贼头子,但他们都辜负了他,老乞丐卖了他,山贼头子不信任他,老爷甚至还想杀了他,男孩已经没有忠诚这种东西了。”
“但他很快无师自通,学会了装模作样,欺骗了周围的人。直到他认识了一个姑娘,那时他七岁上,姑娘才四岁,管事们对她都很看重,贵人们也不时来考察她,但她浑然不觉,除了说话时显得格外灵光,其他时候都在发呆,许多人跃跃欲试想要认识她,她都没有接收到信息。”
“有一天,姑娘半夜起来看月亮,见到正在树下用树枝练字的男孩,男孩从来就是被当做武器来训练的,读书向来不在重点,但他并不愿意被安排。他总是一遍一遍钻研,发掘武功之外的东西。姑娘走到他身边,细心地指点了他的错误。她真的很聪明,师傅们教导时都说她一点就通,而她教人时,也是深入浅出,非常易懂。”
说到这里时,风六见杨久安一脸迷茫,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男孩开始怀疑姑娘有什么目的,但很快他就发现,姑娘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因为第二日,第三日,过了很久,姑娘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每天学习发呆,还是那样不搭理人。”
“但姑娘也不是谁都不放在心上,少爷读书向来不错,很快拔得头筹,姑娘的目光也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男孩知道,果然,有价值的人才值得关注。但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少爷,他不服气,少爷自会走路便开始读书,贵人也着重培养,而他只短短习过几个月的字,如果是同样的起点环境,他未必不如少爷,于是他拼命学习,可惜不得其法。”
“男孩会在姑娘的窗前蹲守,他发现每到月色明亮之时,她都会出门看月亮,如果看到他一个人在学习,就一定会上前指导。神奇的是,无论多晦涩的内容,在姑娘的解释下都显得简单易懂。男孩觉得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也有其他人发现了姑娘的习性。”
风六的眉头微皱,他道:“在一个夜晚,当男孩看到姑娘正在明亮的月色下教导另外一个姑娘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难过,但更为难的是,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在场,她便会重新变得谁也不搭理,自己一个人独自看月亮。”
“姑娘是很受欢迎的,渐渐有许多人在晚上蹲守,如果只有一个人,她会去关心一下,问问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还是课业不会,但超过一个人,她就会当什么也没看见。”
杨久安的脸色逐渐开始扭曲,她好像记得是有那么一回事,有一段时间,她每次出门都能遇到人,当时还感叹,这院里人都这么卷了吗?还都是孩子啊。
风六继续说着,“院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的习惯,所以每次都只有一个人出现,他们以每天课业成绩排序,但都默契的瞒着总是第一名的少爷,男孩不屑与他们为伍,也十分怨恨对谁都一样,什么也不在意的姑娘,自此,再也没有和姑娘说上话。”
“一年后,男孩八岁,他的性子越发孤僻阴沉,他的心中充满了怨毒,少爷也越发看不惯他,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两人爆发了矛盾,但神奇的是,从来对外界毫不关心的姑娘站了出来。”
“男孩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心理,她护着他,是不是还记得他,不过很可惜,她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陌生的,当听到少爷污蔑他害过小少爷时,他突然感到烦躁慌乱,其实他原本并不在意这个。”
“少爷很快抓住机会,和姑娘相谈甚欢,郁闷和扭曲逐渐在男孩心中滋生,但姑娘并不知道,她还是那么好心,对谁都一样,她悄悄来安慰他,但男孩心里已经逐渐不正常,他十分不知好歹地试探她,心想如果她也想要他的忠诚,那也不是不可以玩玩她。不过姑娘的脾气可能并不太好,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语气不好,对他的试探不屑一顾,她并不是瞧不起他的忠诚,而是没有那份算计的心情。”
“男孩突然感到羞愧,但他不想再放弃这个机会,他想多和她说话,比其他人都要多,他迫切的希望展现自己的价值,少爷也和他一个想法,于是姑娘被动与他们熟识,但少爷更主动,男孩不得不避其锋芒。”
“机会就在增加武课的那一天,男孩赢得了晚上与姑娘交谈的机会,并再也没有将机会让出去。他进一步发现姑娘的作息规律,睡得比较晚,这样,他便不仅在月色明亮的时候可以见到她,而是每日晚上都能单独与她交流。姑娘开始虽然诧异他的到来,但看到他的文课,还是会无私地指点他。”
“二人便真的熟识起来,男孩知道姑娘对贵人们心怀感激,他也决定,和她一起。男孩开始以为姑娘在处理感情上是天生的迟钝消极,所以没有太过在意,可长久相处中,男孩却发觉姑娘逐渐从偶尔消极,到经常情绪低落,他十分担心,却毫无办法。”
“直到有一天,她出了一趟门,已经长大的男孩追上去后,发现她大有改变,居然能和几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关系亲近,男孩觉得十分不公,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去努力,才能在她心里有些地位,凭什么几个外人,能轻易被她放在心上,而她给他讲了个离奇的故事,你觉得男孩应该相信吗?”
杨久安先是道:“你这个故事前面还挺跌宕起伏的。”
风六道:“前面并不重要,老爷救了他,他也替了老爷的孩子,还了他的情,老爷给他下毒想要他的命,老爷的孩子却搭救了他,扯平了。”
“对男孩来说,那已经是十分模糊的事,重要的是,他遇到了姑娘,而这个姑娘还给了他承诺。他最终还是幸福的。”
杨久安突然脸红,她道:“姑娘是没有骗人的,那几个认识不久的人当然也比不上男孩,只是他们出现在对的时机,姑娘想要认真生活,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样走一步看一步,也需要未雨绸缪。”
风六听了这话,沉默许久,才道:“我相信你,其实借尸还魂也不是没有。”
杨久安突然就不脸红了,她惊恐道:“你说什么?什么借尸还魂?”
风六奇怪道:“你这不属于借尸还魂吗?这个事情是很少见,我有幸见过一次,你与那些情况相差不过在于你现在的身体出生前就没了魂。”
……
这个世界突然就更加玄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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