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薄允修坐着的脊背略微僵直,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听着接下来的话。
段寒霜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薄允修,动了动唇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我出去?」薄允修征询似的开口,实则内心一千万个不想出去。
她想一切都是因为她才把事情变的那么复杂,薄允修对于他自己来说,是最无辜的了。
段寒霜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让他出去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她没有正面回答,直接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宋易深,我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随随便便解除了婚约,能好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平常人家先订婚又谈崩了,也不免会有人说三道四。
更何况宋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真取消了婚约就是留那么大的话柄让别人说。
所以即使是段寒霜想取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说话,似乎跟她一样是在斟酌。
「当初既然是我答应了你,我就不会轻而易举反悔。」
闻言,薄允修只觉得心脏缺失了一角,一大块的窟窿正往里面钻风,明明房间里是正常温度也很温暖,他偏觉得如同置身极寒之地的深处一般,冰冷如骨髓。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坚持了那么久还是说散就散,她说不在一起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薄允修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袖底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没等段寒霜再说下去,他倏地起身,快速转身,摔门离去。
摔门的动作很响,震的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
段寒霜眼角余光瞥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涩。
憋了这么多天,终于不用憋着了吧。
根本不必为了我做这些,薄允修……
「你不用顾虑那么多,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发起的,要承担后果也应该是我。」
宋易深声音低沉沉的,像是提不起来精神一样,少了印象中的清澈。
段寒霜抿了抿唇说道:「我这样想不是为你,你不要想多了。」
「我跟你一样,我是在为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
「那你跟薄允修呢?」
段寒霜眉头隐隐蹙动,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宋易深没有勉强,清了清嗓子,问道:「那我们的订婚典礼是如期举行还是延后?」
「你的伤怎么样了?」段寒霜思索着:「如果不耽误行走的话,就如期举行吧,我差不多也没问题。」
宋易深欣喜万分,「我没问题,但是你的伤在背后,真的可行吗?」
「我是医生,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宋易深不说话了,显得自己问的很多余。
段寒霜是不担心这些,唯一担心的……
她把视线移到了窗外那抹白色背影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能否说服他从这里出去。
——
薄允修没再回来,只留了段寒霜一人在房间。
直至天色垂西,保镖才汇报说他不回来了。
段寒霜借用保镖地电话拨过去也无人接听,他不出现自己就没办法跟他商谈出去的事。
订婚典礼近在眼前,不能及时出席就闹难堪了。
这也不仅仅是宋易深和她,更是宋家,也是宋殷。
想起宋殷,段寒霜握着手机跃跃欲试,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打电话过去,又怅然的把手机还了回去。
此时,不远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的停在了院门口。
院子外面围着一圈白色的栅栏,院中种了许多不知名小花,黄的红的很多颜色,一旁大树上挂着小夜灯,把花照亮,看得人应接不暇。
月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陷入阴影的那面,周身弥漫着浓重的落寞和无边的孤寂。
段寒霜的心又因为他而狠狠的揪起来,眼底闪过悲恸而极力去掩饰的难过。
薄允修脚步凌乱的走到他门前,因为窗户是单向玻璃的,外面看不到里面。
段寒霜看着门缝地下透着的光影,薄允修站了很久,都没有敲响这扇门。
段寒霜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隔着一扇门流露各自的心事。
或许薄允修知道她没睡着,也能看得见,但彼此都没有主动开口。
许是知道今晚不同寻常,连月光都偷偷藏了起来,天色逐渐阴沉下来,他在空气里闻到了一丝潮湿。
他抬起手,敲响了段寒霜的房门:「快下雨了,夜里冷,你注意盖好被子。」
又不是三岁小孩,段寒霜当然知道要盖好被子,薄允修这么说,段寒霜也听出了他藏在语气里的思念。
她没有给予回应,因为两人的关系实在微妙,段寒霜必须时刻拎清自己的身份。
可两个人似乎有种说不清的默契,薄允修没有走开,用着他有些含糊不清的口吻说道:「今晚我喝了酒,可能会熏到你,所以我就不进去了……」
一阵低微的嘈杂声,伴随着身体靠在门板上的沉闷声,周围又恢复安静。
「你是想跟我说有关你跟宋易深订婚典礼的事吧?」
闻言,段寒霜心咯噔的漏拍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又听门外的人沙哑着嗓音说道:「说实在的,我不想放你走,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爱你啊……」
「我爱你,我爱了段寒霜整整……」他的声音小了下去,隐隐约约好像是在细数几个年头,数清了之后嗓音立马拔高,带着丝丝兴奋:
「算上恋爱,整整十个年头!」薄允修像个痴汉一般傻笑:「我爱她爱了那么久,现在要我亲手放她离开,真是残忍呢……」
「我坚持了那么久,我想你喜欢温柔绅士的我就去学,你讨厌什么我就去避开……我以为会有转机的,可是今天下午我才明白,即便你爱我,你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
越说声音越小,慢慢悠悠带着股怅然传入段寒霜耳中。
殊不知床上的女孩早已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抓着枕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哭出来,以防门外的人听见。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你来追我!」薄允修高声喊了一嗓子。
又沉沉的叹气:「算了,追人很辛苦的,我舍不得你那么辛苦,所以下辈子还是我来追你吧……」
「下辈子我会吸取教训,一定要早早把你娶回家,这样你就不会从我身边溜走了。」
「霜霜,你说好不好?」
他嘟囔了那么久,只有这一句问句说的最为清楚。
像是一根针,精准无误的扎进段寒霜的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切皆被压在她的眼底。
要说忍,段寒霜拿不了第一,也能稳居第二了。
薄允修静静听着周围的声音,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不远处风吹海浪的声音,还有初春出来的昆虫发出的叫声……
唯独没有房门里女孩的声音。
他还是听不到回答,是不是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薄允修鼻尖阵阵发酸,嗓子里涌出的酒气也胀的他眼睛发酸,眼角不一会儿就湿润了。
他屈膝,双手***了发丝间,低着头掩面,双肩无助的抖
动起来。
深夜里,传来他隐忍又凄厉的哭声。
保镖把薄允修带走了,周围彻底没有其他人,静的可怕。
在漆黑的房间内,女孩的嗓音悲伤又克制,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好……」
——
翌日清晨,段寒霜整理好了自己所用的东西,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有些微肿,拿化妆品稍微遮盖了一下,确认看不出憔悴之色才开始用早饭。
「你们主子还没醒吗?」段寒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有说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呢?」
女佣摇头,「回小姐,主子昨晚喝醉了所以今天可能会晚一点醒。」
段寒霜眼底涌动一阵异样的神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嗯……」
她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沙哑的声线:「等着急了吧?」
薄允修下楼,拉开餐桌上的椅子,「坐。」
段寒霜脊背略微僵直了一瞬,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歌时候还是不要跟他吵架为好,毕竟是薄允修自己尽心尽力保护自己,这段时间他所做的段寒霜都看在眼里。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薄允修故作轻松的用叉子叉住面包,另一只手拿着刀叉切,低垂的眼眸看不清申请。
「嗯,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只要把我送到能打车的地方就行了。」
「不如你们的订婚典礼就在我这里举行吧,这样也省得你跑来跑去的了。」
段寒霜眉头微蹙,搞不懂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薄允修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夹杂了许多异样地神色。
「我没有想要破坏你们婚礼的意思,」薄允修拧着眉头说道:「因为外面对你来说不安全,订婚典礼又是人流量过大的地方,我不太……不太放心。」
他说出口的话都没有勇气去直视段寒霜。
「这里是我的私人岛屿,如果你们同意我会对外公开这里的地址,等你们举办完之后我会把这里送给你们,当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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