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李京墨把从村医那儿借来的针灸包拿了出来。泡腿用的红花、川芎他也买了一些。鹿筋、何首乌、党参这种名贵的药材村医那里没有,他暂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
叶朝颜说先试着针灸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至于内调的名贵药材,以后再想办法。
两人又一起去了李家老宅。
半路上,李京墨突然指着不远处问:“你想吃桃吗?”
叶朝颜看过去,只见前面山坡上长着一棵大桃树,但肉眼可见的果子早就被村民打光了,隐约可见树顶的枝头上还挂着几个桃。
叶朝颜瞅了瞅李京墨的消瘦的身板,虽然没说话,眼神已经明确地在质疑:你摘得着吗?
李京墨眉梢微扬,“跟我来。”
他说完已经先一步朝着桃树走去。
叶朝颜挑挑眉,跟上去,她还没站稳就看到李京墨脚尖一踮轻身而起,桃树枝头一阵簌簌响动后,他飘然落下,手里握着一个鲜桃,那潇洒敏捷的姿态,简直不要太帅!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桃子表皮的绒毛,递给发愣的叶朝颜,“吃吧。”
叶朝颜回神,双手捧住桃子,又眨巴着眼睛往桃树顶瞧了瞧,目测从地面到树顶至少有四米,李京墨竟然轻而易举就飞了上去。
他这是在向她证明,他不但会读书,还会武功,路遇劫匪逃跑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三年前,他跟李文元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叶朝颜吃着桃子,跟在李京墨身后,脑袋里都是问号。
到了李家老宅,门大敞着,隐约听见堂屋里有人正在说话,叶朝颜与李京墨一齐进了院子,刚走没几步,一根玉米棒子冲着两人砸了过来。
李京墨黑眸一紧,伸手将叶朝颜拽到身后护着,玉米棒子生生砸在了他胸口,顺着他的身子跌落在地,上面的玉米粒蹦了一地。
叶朝颜吓了一跳,眼睛大睁,探着头想看看是谁搞偷袭,被李京墨用胳膊挡住。
以他方才摘桃的身手,玉米棒子显然是故意没躲,他在瞒着李家人他会武功的事情。
“好啊你个小蹄子到我们老李家骗吃骗喝来了!欺负我们老李家没人了是不是?!”
刘佩兰卷着袖子从堂屋冲出来,嘴上还有油光,看样子正在吃饭。
紧接着一个跟叶朝颜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跳出了门槛,看到叶朝颜露在外面的脑袋,他眼睛一亮,“小叔,这就是你捡来的姑娘?”
刘佩兰正在找趁手的家伙打人,听见儿子这么说,气哼哼纠正,“什么姑娘,她就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中午李耀宗从学堂回家吃饭,听家人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就把一家人给笑话了一顿,说他们几个加起来两百多岁,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二十八道工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的所谓的丹药,一听就是江湖骗子才用的词儿。
李家人都气坏了,尤其是刘佩兰,正打算吃完饭上门去找李京墨跟叶朝颜讨回那些粮食跟腊肉,没想到他们自己过来了。
眼看刘佩兰拎着个榔头逼近,李京墨沉声道:“大嫂!叶姑娘是来为二哥治腿的!”
李家人一听,心中有所松动,却并没有马上答应。
李文元都瘫了三年了,想起刚刚受伤时为他治病花的银子,现在李家人一听见要为李文元治病就肉疼。
刘佩兰出声质疑,“正经大夫都治不好的病,她这样的骗子会治?别治不成腿,再把二郎的命给搭进去。”
叶朝颜从李京墨身后探出脑袋,“不试怎么知道治不治得好?反正不管怎样,都比他现在瘫在床上强。”
刘佩兰冷哼,“我看你又是想寻个什么由头骗吃骗喝吧!爹,娘,这丫头就是个挑事精,二郎现在床上躺的好好的治什么治,赶紧把她哄走。”
李母想起被叶朝颜骗走的粮食跟腊肉,脸拉了下去,“大夫三年前就说过,二郎的腿没救了,这是他的命。三郎,你快带叶姑娘走吧,别在这儿说些话再勾的二郎心里难受。”
叶朝颜奇了怪,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试都不让试。这李家人也太奇葩了。
她走上前说,“你们怎么做得了二哥的主?至少得问问他的意见吧?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我愿一试。”厢房内响起李文元隐忍的嗓音。
正主都发话了,李家人吵嚷了几句就罢了,叶朝颜跟李京墨进了李文元的房间,他们也都跟了进去。
叶朝颜把针灸包打开,对李京墨说,“你把二哥的衣服扒下去。”
李京墨黑眸动了一下,“上裳还是裤子。”
“都扒掉。”
李家人惊!
李文元的脸上也现出窘迫之意。
李京墨走到床前上了手。
叶朝颜取好针,转身见李京墨动作还挺利索,已经把衣服扒掉,正在扯李文元的亵裤,她忙伸手,“......那件就留着吧。”
虽然身上衣物尽去有利于经络疏通,对着个男人的裸体摸索她也是会害羞的。
在大家的围观中,李文元后腰跟腿上被叶朝颜扎满了针,看着就疼,连一向泼辣的刘佩兰都作胆怯状将半个头藏在了丈夫李远志肩后。
李文元只觉得身上的灼热酸痛之感越来越重,汗珠直冒,叫出了声,“啊——”
李家人一听,心都颤了起来,这不是把人弄成刺猬了吗?
李母到底是当娘的,有些不忍,开口道:“叶姑娘,你可真别把我家二郎治死啊。”
李母话音刚落,李文元咬牙仰着脖子嘶吼了一声,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瞬间,屋里乱了,李家人都围了上来。
“哎呀,二郎不行了!”
“叶朝颜你这个害人精,你就是个骗子!”
“李京墨,你这是带回来的什么人?”
“我的二郎啊,你的命好苦啊啊啊——”
叶朝颜只觉得聒噪,一指掏了掏耳朵。
李京墨赶紧把她拉到了外头,低声问:“二哥没事吧?”
叶朝颜笑了笑,“就是疼晕了过去,他现在身体反应越大,证明他的神经越敏感,治愈希望越大,是好事儿。”
李京墨看着女孩儿一脸轻松,也就放了心。她方才扎针也累的不轻,额头和鼻尖都沁了一层细汗,整张脸庞粉润润的,特别漂亮。
李京墨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叶朝颜接过帕子在脸上吸汗。
李京墨瞅了一眼还在围着床吵嚷的家人,拉起叶朝颜出了门,“你跟我一起去找阿牛。”
他怕二哥短时间内醒不来,把叶朝颜留在这儿,叶朝颜会挨打。
叶朝颜的手冷不丁被李京墨握住,指尖颤了颤,目光落在李京墨的大手上,他的手长的跟前世一样,骨节分明又不突出,很是好看,就是有点粗糙。
上辈子碰他一个指头他都嫌弃的不行,现在他主动握她的手。
叶朝颜感叹了一下,又想趁机占便宜,用帕子按着额头说,“刚才扎针支着架子,我身上都酸了,走不动。”
李京墨四处瞅了瞅,把叶朝颜拉到大门外的后墙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蹲下,“你在这儿躲着,我快去快回。”
叶朝颜蹲在那儿,看着李京墨健步如飞地离去,“......”
怎么不背着她了?
叶朝颜抱膝在墙根下托起了腮,无聊就在地上拣了根小木棍逗弄路过的蚂蚁。
一盏茶的功夫,李京墨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补丁短褐的壮汉,明明长着一身肌肉,走路却蹦蹦跳跳的,果真傻子。
叶朝颜站起身,拍拍衣服迎了上去。
阿牛原本正跳着走,倏地瞧见叶朝颜,他两眼睁圆,挥着手叫道:“凤凰相会!凤凰相会!”
李京墨似乎对阿牛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面无波澜。
叶朝颜的眸子却是闪了闪,眨巴着眼睛瞅阿牛。
她知道她上辈子是个郡主,大小也算得上是枝头的凤凰了吧。
阿牛围着叶朝颜转了一圈,笑着念起了顺口溜,“凤求凰,两世殇,青云路,断人肠......”
叶朝颜的眼窝不由得一陷,看了李京墨一眼,李京墨也在若有所思地看她,她赶紧闪开了目光,噘嘴装着嫌弃的样子离阿牛远一些,嘀咕道:“傻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心里面,叶朝颜已经一个咯噔。
这个阿牛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吧,什么是两世殇断人肠,难道她这辈子还得栽到李京墨手里?
呸呸呸!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牢记教训,才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屋里头,李文元幽幽醒了过来,李家人一时叫喊起来,“醒了醒了!”
叶朝颜听见声音,估摸着针扎的时间差不多够气血在人体内运行一圈了,她给了李京墨一个眼神就进了院子。
到了屋里头,叶朝颜把李文元身上的针取下,李文元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腿,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刘佩兰久久不见李文元说话,说起风凉话,“花了那么多银子,吃了那么多药都治不好的伤,我就不信扎几针就能有效,哼,白受罪。”
叶朝颜曲指敲了敲李文元的腿,李文元眼睛一亮,惊喜道:“有知觉了!爹,娘,我的腿有知觉了!”
刘佩兰嘴一吊。
叶朝颜弯唇一笑,“这证明有效果了。阿牛,来,我教你怎么给二哥按摩......”
李大富、李母和李远志见状看着叶朝颜的眼神都变得善意,刘佩兰见状,转身出了门。
李京墨在一旁,瞧着叶朝颜认真教阿牛的模样,黑眸变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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