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潮愈加凶猛,撞的结界不堪重负,时不待人,两人达成共识后便各自准备。
殷阙长身而立,掌心握住,全身妖力涌动,一股极淡的灰蓝色波纹迅速在天幕中形成,随着时间快速凝结化实。
落!
极具威慑力的妖力自天空落向大地,灰蓝色刚一接触地面即刻开始疯狂蚕食红色大阵,但血阵霸道,几番交锋下,竟僵持住了。
殷阙眉头皱起,掌心纹路中缓缓有鲜血渗出,他不作一声,暗中加大了妖力。
柯冉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这种境况容不得她慢一步。
她朝着红枫飞速掠去,手中凝木仓,以她本来的力量是不能把一颗巨大的枫树拦腰截断的,但如果加上这柄长木仓的威力,那就说不定了。
耳上的鸢尾花开的愈发娇艳,被压迫的气氛感染,她眼中唯剩那棵枫树,如此短的路径,柯冉迈过的时候却困难重重,散布在空气中的鬼气填满了整个世界,压得人喘不过去来,耳边不断有嘶鸣和怒吼,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集中在了这里。
殷阙已经挡住了所有的鬼物,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扬了枫树的灰,不要多想,不要退缩。
她对自己说。
忽然间,奋力疾驰的脚下被绊了了一下,柯冉顿时心感不妙,做好心理准备往下一看,倒让她眉心微皱,没有断手,没有骷髅,她并没有见到什么掉san值的东西,绊倒她的是半截埋在土里的红木牌。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
它还在这。
无暇顾及其他,柯冉匆匆一瞥便收回心思,专心面对眼前的巨大枫树。
红枫欶欶,树上的红绸缎伴着微风轻轻摇晃,显得岁月静好,和此地的血煞气格格不入。
“抱歉。”
随着柯冉声音的落下,是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她手中挥出,玉白色的长木仓迸发出极致的光,绘成一道长弧奔向树身。
“咔擦——”
最先接触长木仓的树身开始崩裂,裂纹势如破竹,短暂的停顿后是如泄洪般的断裂。
“你敢!”
在最后的关头,柯冉感觉她被另一股巨大的力道拦住了动作,她抬眸望去,方才消失不见的琻翎出现在她眼前,只手抵着她的长木仓,不顾掌心被灼烧,紧握着枪尖不让其再进寸步。
“我怎么不敢。”柯冉手中用力,枪尖又入几寸。
她暗道,这棵树果然对他很重要。
引琻翎现身,没了他维持阵眼,破阵的难度大大减小,这就是殷阙的目的。
她微微往后看了一眼,殷阙还需要时间,得再拖一阵。
柯冉不想和琻翎正面相对,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上下扫过琻翎,她微眯眼,发现了值得思索的地方。
琻翎的背后连着许多阵纹,仿佛在给地上的血阵供给养分,脸上更加苍白了,似乎在极限透支自己。
纵使是实力强劲的妖魑,他也不应该如此行事,这样下去,灰飞烟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柯冉行事方才已经成了大半,树身过半被斩开,早已是倾颓之势,纵使有琻翎相扶也无济于事。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枫树上半截斜歪砸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
“哈哈哈,哈哈哈!”
琻翎低低笑出声,双目通红,此番举动似乎触碰到了他的禁忌,一双赤红眼睛死死盯着柯冉。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迅速移动到柯冉的身前,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琻翎一掌祭出,五指成爪袭向柯冉心口,待到柯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脑已经接收了传来的皮肉刺痛感。
心脏处有很多血渗出,柯冉脑子有点发懵。
“咳”。
琻翎猛然被击退,他甩了甩手,眼神疯狂地看着对面的两人,道:“你们逃不了的,都的死在这里。”
殷阙扶住柯冉,没去管旁的,他摇了摇她,道:“回神。”
“我没事,没伤到要害。”殷阙来的及时,伤口并不深,只不过看起来唬人,柯冉回过神来时反倒松了一口气,方才那情形,她是绝对不想再来一遍了。
殷阙没应声,他一手用妖力帮柯冉止血,另一手微微向空中压去。
朦胧隐秘的波动在空间中酝酿,灰蓝色的妖力蔓延进整个府邸中,随着殷阙的动作瞬间压过了血阵。
“我若想走,你拦不住的。”殷阙抬眸道。
琻翎晃了晃头,眉头深皱,方才的疯狂悄然褪去,比起刚刚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他此刻冷着眼睛望着殷阙,倒是沉稳正常了许多。
“别忘了,丹赤灵府在我这里。”琻翎此刻并不着急,他望向殷阙道:“那就试试,看看到时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殷阙没有理他,破除禁锢后这里便再也没有能拦得住他的东西,他带着柯冉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离开,整座城主府像活了一般开始躁动起来,妖魑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地方,脸上并没有愤怒,他神色很淡,似乎心中早已掌握大局。
“你们逃不开的”,他喃喃出声。
周遭事物晃动地愈加厉害,琻翎站在阵眼处,任由血色的大阵将他吞噬,细密的符文漫上他的双颊,他仿佛没有痛觉,无视这过分惨烈的痛楚,喟叹一声:“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将全副修为换与禁忌血阵,自此他与血阵共生,他之所指,便是血阵吞没之地。
…
“我们逃出来了?”柯冉问。
再睁眼时,他们所处的就不是阴风阵阵的城主府,而是繁华宁和的大街上。
“未曾,这城中无处不是妖魑所控,若不出城,迟早会被他发现。”
殷阙一只手轻扶着她,闻言回答道,声音有些哑。
柯冉刚嗯了一声,便看见殷阙一句话说完猛咳了两声,他眉心皱起,似乎在忍耐不适。
柯冉的脸色有点白,是方才受伤失血的缘故,可殷阙的脸色现在竟白如薄纸,比她过之而无不及。
“是方才强行突破血阵的伤?”她瞧见了殷阙掌心的血迹,心底猜测道。
“嗯”,殷阙抹去唇边鲜血,没有太在意,他道:“今日交手,他的实力超出我的预期,他本可以冒些风险将我们拿下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柯冉想到了什么,道:“琻翎确定我们走不出这座城,他不着急。”
“不错”,殷阙道:“除此之外,他似乎在尽力维持某种平衡。”
他神色有些凝重,道:“我破阵时有一瞬感知到,城主府地下,不,是整座染秋城地下藏着某种阵法,琻翎以鲜血铸就的不光是血阵,还有那个庞大神秘的阵法。”
那样晦暗的血阵竟只是琻翎密谋中的冰山一角,他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柯冉一阵冷汗冒上来,凭着本能感觉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望向殷阙,说出内心的猜测:“他想杀了我们祭阵。”
她是个添头,琻翎主要是要殷阙的命来祭那个隐藏的神秘阵法。
如果加上之前琻翎说的那些零碎的话语,柯冉勉强能拼出一个过程。
为了某个死去的人,琻翎不惜一切代价造了这个局,引殷阙入局杀了他,再往戏剧性的方向想,他会用某种逆天的办法复活那个人。
只是她还是不懂,为什么殷阙的死能复活别人,琻翎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若殷阙真有如此能力,诱惑不可谓不大,那么他岂不是全然活在满是恶意的世界,处处提防,身心俱疲。
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那是个无比灰暗的人生。
她道:“我能问个事吗?”
“嗯?”
“他说的丹赤灵府是什么东西?”
琻翎手中被禁锢的光团就是让殷阙入局的筹码,看得出殷阙很重视那东西。
殷阙望了望她,良久才开口。
“那是……我的心。”
心?心脏?
第一时间排除了文学意义上心肉麻的含义,柯冉“啊?”了一声。
那光团是心脏?玄幻世界里心脏是可以发着光满世界乱飞,还要等着主人亲自来找的东西?
事情过于离谱,柯冉有点想趴在殷阙心口听一听到底有没有心跳声,好在理智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双手,没有在人前失态。
“咳,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去救你的……心,对了,得快点去找姜宛玉,她一定是个很关键的角色。”她道。
自他们离开城主府后,整个染秋城中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压抑了起来,不知琻翎做了什么,原本只困却于府邸之中的血阵开始扩张,柯冉有感觉,那东西有目的朝他们这边靠近。
不能再等了。
“你还好吧?”她见殷阙脸色不对劲,急忙问道。
“……嗯。”他鼻音嗯了一声,听得出来嗓音沙哑,他看着柯冉道:“我想睡一会儿。”
未等柯冉回应,他双眸微合便向她倒过去,显然是失去了意识,柯冉总不能让人摔地上,不得已准备硬抗这个大高个。
她都准备好了,反倒是殷阙忽然化成一道流光缠上了柯冉的手腕,光芒散去,暂别的蟒纹黑玉镯又重新上线,只是此刻柯冉再唤他时却没了回应。
心底无缘空落落的,柯冉看了一眼镯子,心中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把心思重新放回了自己身上。
伤势不重,能自由活动,如今看来还能再苟一苟。
去找姜宛玉。
刚走一步,她顿住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行,得回一趟客栈。”
魏长戚兄妹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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