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低沉缓和,在一众嘈杂不断的声音中显得格外明显,自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功能。
在场的所有人都朝声源看去,若月认出那是入学时负责进行灵质检测的其中一名夫子,似乎这名夫子并不负责学院的教学任务,所以若月也叫不上这名夫子的名号。
夫子见众人都渐渐安静下来后,也并没有着急着说明自己的想法,而是当场拿出沾着朱砂的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符箓上落了笔。
站在夫子周围的弟子们隐约能感受到他手中的毛笔蕴藏着的精神力通过一笔一画被夫子倾入这张符箓之中,直至最后一笔结束,提笔,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符箓上传出来,站在夫子周围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往旁边挪动,想要躲避这令人不快的感觉,那是高级的符箓才会不自觉地向周围散发出的灵压。
夫子用食指和中指将符箓夹起,瞄准了灵脉源头上方的那柄剑,他的动作十分的优雅,手腕在空中绕了一个圈,指尖用力一甩将符箓掷了出去。
那动作看着轻柔,实际上并不是如此,纸做的符箓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贴在了剑身上,那柄剑因为吸收了精神力,凭肉眼就能看到在剑身处流光溢彩的样子,被吸收的精神力在剑的内部缓缓地流动着,就像血液循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一般,精神力也顺着剑的内部在流淌着。
此时被符箓贴住的剑,像是一个突然被紧锁住喉咙的人,一瞬间夺去了他所有的呼吸,剑身内部的精神力不再流动,呈现出金色光芒的精神力此时就像是一大块金色的宝石一样镶嵌在剑的正中央。
“我暂时将这柄剑封印了起来,这下灵脉短时间内也没有了枯竭的危险,只不过封印它只是暂缓之术,就算是刚刚才封印住它,此时的封印处于正盛时期我都能感受到它想要冲破封印的力量,我们必须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因此还是需要靠大家一起找到知道咒语的魔族,将剑拔出。”夫子说道。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若月对这个叫不上名号的夫子十分的有好感,因为灵脉情况紧急,他优先将吸收灵脉精神力的剑封印,然后再慢慢地向大家说明自己的行动,比起一一向所有人说明原因后行动,他更加明白此时这个状况下的优先级。
“这柄剑上的气息一定就是设下魔咒的魔族所留下的气息,我们只要跟着气息查下去,肯定能把这藏起来的魔族给找出来。”接下来的话已经不需要夫子特意去提醒了,他先抛出了需要找到魔族的要求,立刻就有人想到可以跟着气息去寻找,在场的弟子们互相招呼着,拿出各自的本领,有用神识的、有用炼器的,大家一拥而上将剑上的气息瓜分得一干二净。
“我们不需要上去收集一些吗?”若月看着灵脉源头站满了人,他们争先恐后地朝中心的剑挤去,“如果现在再不去的话,气息不说要被抢光,也要被那群人的气息给覆盖住了吧。”
“不必,你觉得如此简单的寻人方法,我会不知道吗?”随卿轮看着挤动的人群说道。
是哦,要找到知道咒语的魔族这一消息都是随卿轮先告诉自己,然后自己再转述给大家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随卿轮怎么会第一时间不去确认剑上的气息呢?若月懊恼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我大概是傻子吧。”
“别敲了,万一变傻了怎么办?”随卿轮说道。
然后他顶着若月杀人的目光继续若无旁人地说:“我早就将那魔族的气息记住了,如果被我碰到我便能第一时间将他揪出来。”
可恶,为什么随卿轮如此欠打的同时又是如此的靠谱!
若月只能在一旁碎碎念一般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忍一时海阔天空,忍一时海阔天空。
在一旁听着小情侣斗嘴的夫子哈哈大笑道:“听你们之间沟通还挺有趣的,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一起也算是一庄美谈。特别是你,若月。开学之时我还挺替你感到惋惜,也并不是说无灵质不好,只不过是你生在了那样的家族,又是嫡女的身份,这几样加起来会让你遭受很多不该有的议论,甚至是蔑视。不过这几年你的成长让我感到非常欣慰,你有我们不知道的才能。据我所知,你炼药的水平在同级中也是极高的,不要松懈,继续努力,你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原本只是来查看灵脉即将枯竭的原因,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被夸赞了一番。这让若月有些惶恐,她连忙向夫子道谢,“夫子谬赞了,若月还有很多需要进步的地方,没有夫子说得这么厉害。”
“不必谦虚,你的成长学院里的夫子们都看在眼里,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要随便找一个别的夫子来,他估计也会这么说。”夫子摆摆手说道。
“那若月就谢谢夫子了,敢问夫子的名号或是姓名?若月在学院的这几年与夫子接触较少,所以”
“不必紧张,我确实很少在学院内露面,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很正常的,大多弟子们都不知道,遇到我就只能尊称一声‘夫子’也不该叫什么。我姓常,单名一个战字,如果你要是叫不习惯,就继续叫我夫子也是一样的。”常战夫子倒是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对他来说不管是有人叫他“夫子”还是“常战夫子”都没有差别,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哪里的话,这两种称呼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弟子已经记下了。”若月说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对礼仪方面确实要严格一些。找魔族的事情要紧,我也不继续在这里耽搁了,先走一步了。”常战夫子也不再和若月对于称呼之间做讨论,他果断地结束了对话,几步后退直接倒退着踩上了自己的佩剑离开原地。
在若月和常战夫子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已经不少的弟子收集到气息后早早地离开了这里,没有收集到气息的弟子也不再继续在这里久留,也相继离开了,等到若月此时回过神来,灵脉源头处又只剩下了她和随卿轮两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之前从晨奇村里唯一追查到的线索也被一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光剑斩断了,气息也只有在我的神识范围内才能把那魔族找出来,难道我们也要跟着他们的猜测一样去地图上五行的那几个点吗?”随卿轮问道。
“那么跟着气息找确实有些困难了,还是我来试试吧。”若月用魔杖对着立着的剑点了几下,几颗光点从魔杖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剑身上化成爬虫,几只爬虫在剑上四处爬动着,嗅着,识别自己需要的信息,丝毫不惧怕那尖锐的剑锋将自己割伤。
看到熟悉的爬虫,随卿轮了然,这个方法确实比他的有效。
几只爬虫在剑身聚集时,不需要若月招呼,随卿轮也自觉地凑上前来,爬虫们从剑的各处朝一个点汇集,不断的释放出强烈的白光,若月他们透过白光注视着那光亮后的场景。
在一个深深的峡谷内无数的魔族正朝前走去,光球内的视角只能看到魔族队伍的后脑勺,它紧紧地跟随着其中一个魔族移动着,那个魔族走路姿态十分懒散,没个正型,不过他的步伐却很轻盈,若月猜测他的实力并不低,并且在魔族也应该有一个不低的地位。
“谁?”被光球一直观测的魔族突然回头朝空中看着,与他的走路姿态不同,他的眼神十分的锐利,那是经过了无数厮杀后生存下来的才会有这样的锋利的气质,他像一把出鞘的剑,只要稍微接近就会被他的剑气所波及。
那个魔族的视线准确地与若月对视上了,若月心里一惊,那双眼神太过冰冷且血腥,与他对视后若月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进入了极寒地狱一般。
这是有可能的吗?若月自顾自的问道。
这个魔法是她自己钻研所得,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会的魔法,若月在测试这么多次后得出结论,透过魔法光球观察他人是很难被察觉的,起码她从未试过,可这一次若月确实是实打实的和那个魔族对视了。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若月有些慌张,毫无预兆地对上了一双嗜血的眼,让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吓了一大跳。
“月儿,你还好吗?”随卿轮将若月搂在怀里,他冷眼看着朝自己这个方向张望的魔族,随后低头轻声安慰着怀里的人,“没事的,有我在,他不会伤得了你。”
若月其实也明白,那个魔族是绝对不会透过光球看得到自己,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一丝被看到的视线,所以才如此警觉地回头,她摇了一下手,聚在一起的爬虫重新变回光点消散在了原地,“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这魔族还真是警觉啊,竟然被发现了。”
“当然,如果没有几把刷子,摩荣怎么可能有资格当我的手下。”随卿轮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若月的后背,谁知他竟然轻飘飘地放出了一个炸弹。
若月一下从随卿轮的怀里直起了身,“什么?他就是摩荣吗?”
另一边,摩荣抬头望着空中许久,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前不久他确实感觉到有两道视线在看着自己。
“摩荣老大,您在看什么呢?”一个手下在他的旁边也学着对着天空张望着。
摩荣收回了视线,转过了身,“没什么。”
随后他喊道:“快点走,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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