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为她传来盘古的消息。地下水们边上的偏殿,一直往下走就是。
还有一句不是她问的,对方却说给小黑听了。
十禾不希望士远和佐切活着回本土。
林直子边应声边推开偏殿的门。
那么明显的事,有什么好多说的。
殿内黑黢黢的,没有点灯。
她也无需借光去看,流动的一切都划入心底
。
九根柱子撑着四方型大厅,后接一道幽窄的长廊,湿润的寒气从深处传来。
这时候,倒不急着进去了,林直子挥挥手,让小黑往边上飞。
“往正中飞,就送人家怀里了。”
语毕,她抽刀。
比寻常刀具略宽两厘的刀,在前端微微上翘,通体黑色,钝化了金属的光泽。
随意地一横,挥起的刀风从中破开。
眼前本无一物的虚空中,黑影慢慢旋转成型,凝成三四岁稚童的模样。
鼻尖嗅到沁人的桂香,林直子晃悠过去,蹲着跟人讲话。
“天仙桂。”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天仙。
比他们说的要迷你好多,脸颊肉乎乎的,和辉利哉小时候一样,有男女莫辩的美。
看到小孩子正拖着过大的衣袍,双手还抱着如脸大的花盆,一看就难以行动。
林直子举刀一划,多余的衣料簌簌落在地上。
“这样是不是方便些?”
她挥刀时,天仙桂没有任何反应。
包括刚才进门,破了ta匿藏气息的身法,天仙桂都没做任何事。
同她注视着ta一样,ta仰着脸,黑白分明的双眸迎上林直子的目光,不躲不惧。
是手离不开?
林直子多留意了眼花盆,土很肥沃。
“谢谢。”
天仙桂终于有了动作,ta脆生生地讲,童音带着一点奶气。
还挺有礼貌。
林直子摸摸ta的脑袋,ta也不抗拒,任由抚摸的手忽然收力,食指点在命门,再用力一点,就能破坏掉ta的修为。
干坏事的人还像模像样的教训:“小孩子的脑袋,可不能让人随意摸。”
天仙桂连眼睛都不眨。
让林直子失了兴趣,问话方式变得直接。
“这里就你一个?”
“嗯。”
“盘古在下面?”
“嗯。”
“身子为什么会缩小?”
“消耗太多气,要节省。”
林直子蛮欣赏的,开口却是,“小懒鬼,这种时候更是要突破自己的极限。”
天仙桂竟还听了她的花,变回原来的样子。没了半截的衣服,遮不全身子。
小黑刚大叫一声,ta就变回来了。
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说,突破过了,没成功。
林直子掏掏耳朵,“小黑,你好吵。”
这家伙对自己百依百顺、有问必答,心神也没有说谎的迹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多问的是傻瓜。
她接着问:“你手里的花盆有什么用?”
“莲要我保护好,是天仙最后的希望。”
“盘古原来不是杀手锏。”
天仙真不识货。
“我们不会用盘古,”天仙桂看着林直子,不带感情的声音按一定的速度讲述,“莲在研究,没有结果。”
“哦,”林直子的气音抑扬顿挫,“莲是天仙的老大?”
“莲是培育我们的人,ta是最早也是最初的天仙。”
梅也说过,她的视角来看,故事好悲情。
林直子单手支着下巴,嘴角上扬,满是和善。
她说:“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我进门时,你喊了一声''莲''对吧?”
这次,回答没有那么干脆。
林直子不催,盯着天仙桂垂眸思考,观察ta体内流动的元气。
应该是个不善于思考复杂事物的人,气的流动方式极为保守,神被很小。
远方传来贝螺的声音,是约定动手的信号。
天仙桂放弃找借口或编纂谎言,太累了。而且都到这一地步,莲如果能回天,又怎么会把花盆托付给自己。
ta同林直子说,你的气一直在变换属性,并且和谐地共存。ta和其余天仙只能做到阴阳的转化或处于中间状态。而五行之气如果能做到的话,也只有莲了。
“没想到,有比我们更受气宠爱的存在。”说话时,天仙桂没有嫉妒没有羡慕,只是在阐述事实,“而且,你给我的感觉,莫名很像莲。”
那个不停解剖并睡弔兵卫的莲?
林直子不语。
已经被划入好孩子范围的天仙桂,带着林直子来到地下。
百米长宽的屋子正中为原点,粗壮如象腿的根盘踞,几乎侵占了地面全部。
树枝树冠都以穿破天花板和土地,连带着一些发带的根部,贴着四周墙体往上,触碰到外界空气后,肆意疯长。
林直子、天仙桂站在盘古边上,体型对比,就是大象跟蚂蚁,她们小的可怜。更别提小黑了。
她仰头看着盘古好一会儿,询问天仙桂:“自你诞生起,这棵树就在了吗?”
太久远的事情,天仙桂在记忆力搜寻了一会儿,投降,“不记得,应该吧。”
模糊不清的答案。
林直子索性从平台上跳下去,直接踩在盘古虬劲的根上。
日轮刀砍了几下,没任何变化。
越靠近正中生根处,越是这样。
仿佛砍的不是树,而是什么坚硬的金属。
林直子加大了力气,刀身震动,发出铮铮的哀鸣。
再这样,刀口会磕出凹痕。
她收刀。
在心里安慰自己,使刀是异界人的事,用魔法才是她的专长。
再说了,这树,也是魔法铸成的。
林直子单手手心朝下,与盘古相贴,两者间隙中迸出耀眼的金光。
树根盘踞之下,沉默太久的魔法阵终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波动。
缝隙中,细小的光芒穿射而出。
随后,越来越多的光如泉水涌出,充斥整个屋子。
巨大的三叶草标识显映,照出林直子目光沉沉的脸。
天仙桂用衣物盖住脸,太亮了。
大地轻颤。
地面上的人不约而同察觉到了某个方向的异动。
偏殿临近地下水门,清丸和威铃以为是殊现同天仙莲捣鼓出的动静。
十禾则打起哈欠,眼睛含了些泪水。不管是谁,拜托把麻烦解决后再去死。
濡骇站在士远身边,“师父!”
士远安抚般握住了她的手。
梅感受着偏殿喷涌而出的气,好大,好大。
唯一清楚是谁在那的亚左兄弟却分身乏术。
一刀没死,还要准备第二下。
弔兵卫要桐马后退。
桐马握着剑一动不动,“哥哥!”
如枝条般的纹路已密密布满亚左弔兵卫的身体。连同满是疤痕的半边脸。纹路攀上去,好似第二重疤痕。
树化的修复能力到了极限。
哥哥还一直被莲解剖,生命力从那时候就开始消耗了吧。
目睹着一如既往挡在身前的背影,亚左桐马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哥哥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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