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对着紧闭的门扉静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开始给弥生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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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抱歉,开玩笑的。
莲:我在走廊遇到杏,说你身体不舒服。
莲:所以拿药给你。
他正在对话框编辑着“我不会做什么,可以开门吗”这句话时,门再次打开了。
弥生在睡裙外面换上了一件浅色的外套,表情镇静得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只是耳梢有些微红,她退后让出点空隙,示意道:“进来吧。”
酒店的双人间基本是同样的格局,女生的房间里散布着淡淡的馨香的气息。不过莲规矩地没有到处乱瞟,立刻关切道:“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有点头晕恶心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并排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坐下,稍微隔着一点距离,弥生知道莲不会做什么逾矩的行为,只是感觉两个人在房间里有些静不下心。
“莲君有带药过来?”
“旅行前准备的,以防万一。”
莲摊开从进门起就拎着的袋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物,弥生稍有些讶异,虽然知道莲一向心思缜密,却没想到他会准备得如此周全。
莲拿出了几种药物,思忖对比了一下它们的治疗用处。他问道:“有发烧吗?”
“应该没有。”
“真的吗?”莲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凑近了些,将手探过来,弥生微微心惊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莲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手心的温度凉润却又舒适,他感受了一会后,放下心道:“还好。”
“当然了,没有那么严重。”弥生将他的手拉下来,担心再过一会体温真的会不自觉上升。
莲又细致地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之后将其中一瓶药给她:“这瓶应该有效。”
一般情况她或许会质疑,但莲认真的样子令人莫名信服。她倒了一杯水,在莲的注视下一口气灌下了那瓶药。从药物惊人的苦涩和难喝程度来看,弥生确信这是武见医生的手笔。
看着她喝完之后微微皱眉的表情,莲浅笑了一下,魔法般的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问道:“要吃吗?”
“不用了,请不要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
“不是小孩子,”莲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方式。”
突然的袭击成功让弥生脸颊一热,她扭开脸去喝水,过了一会,轻声道:“谢谢。”
莲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黑发,温声道:“早点休息,会好起来的。”
他温和笃定的声音,让人安心。
在杏回来时,莲已经离开了。
老师那里没有合适的药,杏本来很伤脑筋,听说莲提前带了药还拿了过来,她惊讶了一阵,感慨道:“他肯定是为你准备的。”
“咳,莲君身为团长本身就会顾虑很多,这只是他负责任的体现。”
“弥生就是不坦率。”杏习以为常地笑道,“好啦,那我们早点睡吧。”
躺下之后,身体的不适渐渐平息,平静与祥和感在心中扩散。弥生忍不住祈愿,希望睡一觉就能好起来。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伴着海浪的声音,她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第二天醒来时,弥生已经完全恢复了,她伸了个懒腰拉开阳台的窗帘,今天也是万里晴空。
她开始明白享受旅游和假日的惬意心情了。
夏威夷之旅的第二天,大家又集中在一起讨论行程安排,意想不到的是本应出现在洛杉矶的祐介居然出现了,他的航班由于遇上暴雨而转航线到了夏威夷,恰好又和他们入住同一家酒店。伙伴们差不多都聚齐,听着四处的日语交谈,以及国外也有日本连锁店的大爆炸汉堡,大家恍然有种还在日本的感觉。
在去纪念品专卖店买好礼物之后,弥生又和同伴一起尝试了潜水和射击训练场,度过了相当充实的一天。
或许因为白天所经历的事太过丰富,到了晚上脑细胞还处于难以入眠的活跃状态。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弥生独自在酒店散步。她不知不觉来到了空旷的露台,从露台处可以看到海滩,但到了晚上除了远处建筑的点点星火外,只有漆黑的夜空与海面。
寂静无声的夜里,翻涌的海浪声如温柔的抚慰,深邃的夜空中点缀着闪烁的星辰,月隐藏在云层之中,只是淡淡地散发着光晕,海面漆黑一片。弥生凭栏眺望着广袤无垠的夜景,静静地思索着。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的事。
她想得过于入迷,以至于有人走到身边时才察觉。
“睡不着吗?”少年以同样的姿势扶着栏杆,眼神灼灼地望着她。
“……有点。莲君也睡不着吗?”
“听龙司说看到了你,就出来看看。”
少女身着优雅的浅蓝色连衣裙,夏夜的凉风吹拂着她的柔发与裙摆,朦胧夜色之中,她的身影如同月光一般,静谧,轻灵,虚幻,不可捉摸。
夜晚的海风中带着些凉意,莲将白衬衫披在她单薄的肩上,问道:“有心事?”
弥生含糊地嗯了一声,见莲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微笑道:“莲君很在意吗?那就猜猜看我在想什么吧。”
猜女生心思大概是最困难的题目了,莲认真思索了一会,试探地说道:“……关于我的事?”
“还真是自信心过剩的莲君才会给出的答案。”她轻轻地笑了,拢了拢衣衫,小声道,“但是,猜对了。”
“我一直在考虑莲君的事,以及我的事。因为你认真地向我表达了心情,所以我也想告诉你真实的想法。”
莲呼吸一滞,张口想要询问什么,但又生生抑制住了。他握了握手稳定心神,深深凝望着她。
“说起来,从开学相识到现在,也就四个多月的时间吧?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总觉得已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虽然一开始说了很多坏心眼的话,但其实,我一直认为莲君的潜力很优秀。”
“而且,你身上有我所不具备的优点。”
少女望着漆黑的远方,平静地诉说着。
“你总是,毫无畏惧地目视前方,想得到的就会努力争取,充满勇气和信念,无比坚定,让人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
就像是令人憧憬的光芒一样,使渴望光明的人们本能地追逐而来,所以莲的身边才会渐渐聚集了那么多人。
“而我不是,我无法做到像你那样。”
她微微低下了头。
迷茫,软弱,逃避,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不要得到,无法信任任何人。
她深知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
“因为……我害怕未知的感情。”
“一旦得到,就会期待、索取更多,我害怕自己会渐渐变得无法满足。”
“我也许,会比你想象得要沉重、麻烦得多。”
弥生顿了顿,握着栏杆的手指微微发颤,要直白地表达想法,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事。心如同被揪住一般,呼吸不畅,不敢去面对他的反应,害怕顷刻间所有的期待都会化为乌有。
但莲安抚了这一切。
“我不会觉得你麻烦。”他的手覆上她颤抖的手指,将暖意一点点融入进去,耐心地说道,“不如说,你能全心全意地依赖我,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果然,在他面前,所有的困顿都会迎刃而解。
弥生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莲微微地笑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那么,可以和我正式交往吗,探视者大人?”
不料她却回应道:“你的各项能力值已经达到了最优,我身为探视者‘陪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是……”莲急忙道。
“所以,我们重新定下约定吧。”
少女柔和的声音,在风中缓缓地扩散。
“如果你能始终陪伴着我的话,我也会一直留在你身边,而且……我不会再逃避了。”
仿若这片天空、这片海域一般永无止境的约定。
被云所遮挡的皓月现出了真容,在起伏的海面温柔地洒下粼粼辉光。她皎洁的面庞,此刻如此清晰,触手可及。
莲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庄重地许下誓言道:“我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说罢,他将她拉入怀中,轻柔地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过分柔软,甜美,令人深陷的触感。
粗重的吐息缠绕在她的唇齿之间,他时轻时重地碾压着,摩挲着,品尝着,来势汹汹,手不自觉地绕到她的脑后固定住,让她无法逃脱。
这个吻过于绵长,直到弥生快呼吸不过来、忍不住锤打他的肩膀时,他才堪堪作罢。
“莲君……太急色了。”她一只手掩住嘴唇和通红的脸颊,声音微颤地抱怨着。
“因为我等了太久。”莲细细地抚摸着她的柔软的脸颊,淡淡的笑意中满是得逞了的餍足,“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弥生本想说她不会后悔,但当莲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她,又再次凑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了。
夏夜的月色,温柔地将二人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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