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款最后是由江云眠填上的。
算是报答怜呓救她师妹一命的恩情。
“真的非常谢谢,把我师妹全须全尾地送回来。”江云眠再次郑重道谢。
她心里清楚,怜呓并没有义务帮她们。按她刚开始时对待怜呓那种无礼的态度,就算她当时直接将曲绾儿丢下,独自逃跑,她都不能说什么。
“无须客气。”毕竟谢礼都收了,怜呓还是客套地说了几句好话,“你师妹很有胆量,以后必有大作为。”
“她能少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江云眠苦笑。
乖巧的跟在一旁的曲绾儿很会看气氛,讨好冲她笑:“师姐~我知道错啦,这次的惨痛教训,我一定铭记在心!”
江云眠手指推开她的额头:“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在反省。”
她们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怜呓将钱月扇交给她的出城公文拿出来,交给驻守弟子查看。
通缉令其实已被钱月扇撤销,但是为了避免再有人借题发挥,钱月扇还是特地为她开了公文。
公文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别动她,不然你死定了。
这文风怎么看都不像软糯少阁主写的,更像是眼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曲大女侠会说的话。
曲绾儿惋惜道:“好想跟你一起去虔光殿啊。”
被江云眠一瞪,她立马补充道:“但是呢,听师姐的话也很重要。我们要留在攸都城等待汇合,所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江云眠:“如果到时候你要进小秘境,可以来找我们,大家都认识,可以互相照应。”
“谢谢,但我应该不会去的。”怜呓笑了笑。
她对秘境中那些寻常难得一见的灵丹妙药、神秘功法并不感兴趣。
在她眼中,此时最重要的是完成历练。
“这样啊,那这一分别,不知道又是多久才能遇见了。”曲绾儿扬起一个短促的笑。
江云眠眉毛一挑,敏锐地捕捉到曲绾儿忽然低落下来的情绪。
倒是没想到这短短时间,曲绾儿竟然就对她魂牵梦绕了。
江云眠无奈摇头,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欢迎来星衡派做客。”
“一定。”怜呓又看向曲绾儿,柔和了眉眼,“再见。”
“记得来星衡派找我玩啊!”
曲绾儿忙挥了挥手,目送怜呓远去。
…
怜呓到达山中虔光殿之时,正是午后最炙热的时间。
站在石狮旁的驻守弟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见到走上前来的怜呓时,怠惰的站姿忽然收起。
显然,钱月扇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在怜呓到达后立马就被迎接进门。
“我是木成,请往这边走。”木成带着她走过偏殿,“傅长老外出勘测,摸约晚上回来,我们给你安排了歇息的地方。”
怜呓淡淡嗯了一声。
倒是意外钱月扇会为她打点得这么周到。
明明这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傅迟的叮嘱就能让她对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吗?
怜呓想得入神,没注意到木成紧张的神情。
他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
不过这人美虽美,却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
木成憋了半晌,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
“对了,怜姑娘知道堕魔的事吗?”
怜呓竖起耳朵,缓缓转头:“略有耳闻,具体发生什么了却不清楚。”
木成见她感兴趣,也松了口气:“大概是半个月前,月溏村村民发现养的鸡鸭死了,后来村子里开始有人失踪不见,最后,他们村子里开始有人被杀,死相极其残忍。”
“这件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追查后,我们发现了这是堕魔所为,他的修为很高,我们都拿他没辙。”
“并且那个堕魔和传闻中的不同。他很机灵,如果是傅长老出手,他就逃跑,但如果其他人,他就会不顾一切地进攻。”
“我们当时有好几个开光期的师兄在场,大家都在尝试阻拦的时候被他打伤了。”木成说到这里时语气还是不免低沉,“如果不是傅长老及时感到,大家可能性命都难保。”
怜呓得知这个情报,若有所思。
看来堕魔并非理智全无,至少还懂得欺软怕硬。
“好了,就是这里。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如果傅长老回来了他会来找你的。”
木成终于把怜呓带到客房,说完转身离开,回岗位继续值班。
怜呓无事可做,干脆盘腿闭眼修炼,消磨时光。
这一等,半日就晃过。
天色渐暗,房门被敲响,来的人却不是傅迟,而是木成。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傅长老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嗯,有办法联系上他吗?”
“没有,传讯纸鸮在傅长老身上,如果他不传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木成想到什么:“哦,对,我明天会和师兄们去一躺月溏村,帮村民们修缮破损房屋,傅长老可能会在村子附近溜达,我记得之前见他去过几次。”
“不过我也没什么把握,明天帮你留意一下吧。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木成说完,自觉合上门离去。
怜呓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出一丝倦意。
又是这样。
每次觉得成功就在眼前时,就会有突发事件出现。
…
翌日,要去月溏村修缮的虔光殿弟子早早起来,正在殿门前集合。
怜呓默不作声地走过去。
木成看到怜呓时,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他惊讶地走到怜呓面前和她打招呼,又将同门和她互相介绍。
“等带队师兄到,啊,他来了。”木成向带队师兄招手,“师兄,这位就是少阁主的朋友,怜清鹤姑娘。怜姑娘,这是我师兄,方成耀。”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一队五人这才正式出发。
村子离虔光殿不算远。
他们穿过山林,跨过河流交汇之处,树林遮蔽的视野逐渐开阔,很快来到一个周围满是折断的树木与土坑裂缝的地方。
灌木后面立着五尺多高的石块,石块在外力打击下布满裂痕,勉强能辨认出上面刻着两个红字。
——月溏。
看来是到目的地了。
木成一路上没敢和怜呓搭话,好像做了个介绍就花完所有力气了似的,直到这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我们要开始干活了,你就在周围逛逛吧,万一遇到危险赶紧往我们这边跑。”
“我跟你们一起。”怜呓跨过地面上横生的枝蔓,快步往前,反倒是木成愣了一下,落后了她半步。
还没等二人迈进村门,前方就是一声短促的叫声,接着就是接连一片的剑刃出鞘声。
木成紧张地翻过横倒在村口的巨木,急匆匆跑过去:“师兄?发生什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在下一秒,他也被眼前的画面惊吓到,面色刷地白了。
村子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所有地方都沾染着猩红,血花开在墙壁上、泥土里、石井旁,也开在村民们的衣袍上。
不知眼前究竟死了多少人,四处都是残肢断臂,没有几个人是完整的。
他们死相诡谲,斩首的、腰斩的,无一不是都瞪大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嘴巴张开到要脱臼的程度。
有些尸体顽固地立在地上,有些要倒不倒,挨到墙壁上滑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简直就是一副炼狱绘卷!
木成哆嗦着嘴唇,恨声道:“究竟是谁!难道又是堕魔……”
竟然对手无寸铁,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下如此狠手!
“不是说,傅长老已经将堕魔解决了吗?”
怜呓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面前的无头尸体。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除了堕魔,还有谁会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他还在战栗着,绯衣女子已经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
怜呓在村外时便嗅到血液的腥味,虽说已经有了准备,但似乎还是低估了真实画面给人带来的冲击。
她额头沁出冷汗,被风一吹就是一脑袋的冰冷凉意。
她在尸体边蹲下身,伸出捏了捏尸体的手臂,还没完全僵硬。
“是昨天的事。”怜呓偏头道,“多小心留意四周。”
僵在原地那几人才回过神。
木成不忍地闭了眼,从袍子里拿出传讯纸鸮,道:“我去通报宗门。”
形式嘱咐几句,怜呓不再管他们要做什么,而是低头仔细察看这无头尸体。
伤口发黑。
但不像干涸的血。
尸体的脑袋已经不知掉去了哪,脖颈处的断面整齐,四肢是粗犷的撕裂状伤口,像是被野兽硬生生将肢体扯下来一样。
凶狠毒辣,残暴不仁。
可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将血肉弄得到处都是,总不会是他们的恶趣味。
一定有他们目的。
“谁在那!”带队师兄一声愤怒的呵斥,将怜呓的思绪从面前的尸首上拉开。
房屋旁树影摇曳,在恐怖的血海村庄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牵引着大家的神经。
众人纷纷将剑尖对向声响的来源。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房后的阴影时,一道白色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怜呓身旁,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
背后骤然升起寒意。
怜呓汗毛倒竖,警钟作响本能的转身甩出软剑。
冷刃相接的铿锵声中,她看清了扑棱过来的人。
即使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面容,但藏在袖袢下的锁链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是宫洵!
“怎么是你!”怜呓连忙收刀后退,拉开二人身位。
被识破身份,宫洵也一言不发,甩出锁链缠住怜呓腰身,将她扯往自己方向,在擒住她的肩膀同时迅速后撤。
于此同时,众人方才提防的方向倏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无形风波将没反应过来的虔光殿弟子掀飞,转眼间便被打出数十米远,撞到的树干纷纷折断,倒在地上面色痛苦难忍,连连吐血。
怜呓被她硬拖着掠出半百米,没有被风波伤到,只是被余波扬起的尘埃呛得咳了几声。
什么都还没来的及说,又被身旁的人提着衣身往后甩开。
待她落稳脚跟定睛看去,神似疯魔的男人如破空羽箭闪到跟前,和宫洵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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