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了益气丸。
手中这枚棕黑色的药丸能暂时缓解彼岸花的毒性，是赵正用来控制清道夫的重要手段。
不光是清道夫，甚至就连一些大人物自身，也被慢性毒药所困扰。
据说，赵正就服用过某种慢性毒药，唯一的解药，掌握在现任城主的手里。
他忽然将手中的药丸捏碎，细细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飘散入鼻腔中。
“蓝草，石山灰，紫叶霖……”
陈凡发现了数种他比较熟悉的药材。
前世，陈凡作为有名的医生，虽然不擅长中医，但对于一些中药材却颇有研究。
他的医生朋友经常调侃地说他其实更适合去当一名中医。
陈凡耐心地分析一阵，却发现有许多药材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将分析结果一一记录在心，便将手中的药丸碎末吞下。
“陈凡，没用的。以前不少人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李开河忽然开口说道。
陈凡认同地说道：“益气丸成分复杂，没有一些参考资料，很难仿制。”
“是啊。”李开河神情黯淡。
虽然从成为清道夫那天开始，他就做好了一辈子和丧尸打交道的心理准备——他当时毕竟走投无路，只能当清道夫这门苦差事。
但一想到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死在毒药之下，李开河还是感到沮丧。
陈凡看了李开河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道：“药丸既然是人做出来的，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李开河默默点点头，一言不发。
两人进城后，返回宿舍，各自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陈凡和李开河照例按时来到操场集合。
当陈凡进入操场时，四周的视线纷纷投射过来，夹杂着窃窃私语。
“陈凡来了！”
“他怎么敢不来呢？他一定得来啊！”
“逃跑是死，执行任务是死。看来，陈凡是不想活了。”
不断有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
对自己实力有自信的，则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陈凡，似乎在评估陈凡的威胁程度。
“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乱嚼舌根，当心出城就被丧尸杀掉。”李开河忽然冲那帮人大声道。
“小鬼，你在说什么？”对面一名光头顿时恶狠狠望过来。
“他说得有问题吗？”陈凡出现在李开河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从对面那群人身上一一扫过。
“我还没死。但不介意死前拉几个垫背的。”陈凡冷冷道，“谁觉得比赵四实力强，想跟我交手的，是不是出来聊聊？”
“聊你妹，我看你今天怎么……。”
话还未说完，光头男子身形就如同沙袋般抛飞，重重摔落在地上。
“现在，还有人想要跟我聊聊吗？”
陈凡一脚踹飞光头男子，缓缓收回腿，继续问道。
气氛陷入诡异地寂静。
陈凡就这么站着，神情淡然，全然没有死期来临的慌张。
“赵四那货，外强中干。陈凡你杀了他，真是太好了。”
一名身材魁梧，约二米高的壮汉声如洪钟，缓缓走入操场。
“可惜，昨天我去了别的地方。不然，我一定亲手杀了那废物！”
壮汉在陈凡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陈凡，眼神如毒蛇一样冷冷地望着。
“是吴刚。”
“吴刚来了。”
“这下他要遭殃了。”
人群再次出现小声的私语。
“赵四和我的关系不错。”壮汉话锋一转，“你杀了他，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陈凡眼皮动了动，开口说道：“哦？你确定想和我交手？”
“不是交手，是杀了你！”壮汉吴刚微微俯身，一字一句道。
“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你想和我一起死？”陈凡眼中似乎带着诧异，说道。
他又摇摇头，道：“不对，你是想比我先死，想死在我的刀下。”
话音刚落，阵阵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响起。
众多的清道夫面面相觑，忍不住拍了拍脑袋。
“陈凡疯了？敢挑衅吴刚！”
“大概是疯了吧。昨天运气好，被赵四追杀的时候侥幸突破了刀术，反杀对方。”
“今天都敢挑衅吴刚了。”一名清道夫惊讶地张了张嘴。
“是不是前天没有服用解药，精神出了问题？”
“这倒是有可能。彼岸花发毒时的症状五花八门，谁也说不清楚。”
四周不断地响起窃窃私语声。
吴刚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他的目光倏地变冷，杀气骤然升腾，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野兽！
陈凡嘴角扬了扬，说道：“你想表达什么？”
“觉得只凭你几句话，就试图让我向你求饶吗？”
他用一幅看傻子的神情望着吴刚，道：“别废话，想杀我就来。”
说到后面，陈凡声音已经是冷如寒冰。
“好好好！”吴刚用力拍了拍手掌，“我只是出去了一天，就出现了如此有趣的一个人。”
“如果在城外遇到，希望你运气好一些。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敬前辈！”
陈凡闻言，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地笑话般，脸上流露出奇异的笑容，同时吐出两个字：“白痴！”
“找死！”
望着陈凡笑容，吴刚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身形如同急速奔跑的犀牛一般，冲撞向陈凡。
吴刚身形庞大，速度却反常的迅捷。
全力奔袭之下，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陈凡的面前。
他望着还呆在原地的陈凡，眼中杀机毕现。
“想杀我？看你有没有本事！”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之后，陈凡一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态。
按理说，能重生再活一次，怎么也是赚的。
但一想到这个末世环境，自己的性命如同浮萍般飘摇，他的心中也有着不安、彷徨，更多的是强烈的不甘。
这种不甘，正渐渐转化成特殊的疯狂心态——不顾一切、不惜一切。
对于惹到他的人，他一个也不想让，绝不会退一步！
这也是昨天他杀赵四最重要的原因。
陈凡在对方攻击临近的最后一刻，手中的刀骤然间绽放出千百道寒芒，如盛开的雪莲随着轻风飞舞，杀气四溢！
“精通级的刀法！”
吴刚心中一凛，双拳挥动，带出道道拳影，轰向陈凡。
拳影和刀光触之即分，陈凡后退了三步，吴刚后退了一步。
“靠！竟然挡下来了！”
“我没看错吧？吴刚的拳法可是到了精通级。”
“虽然陈凡似乎吃了个小亏，但也侧面说明他有着不输吴刚太多的实力。”
“这样来看，陈凡取代赵四，也是合情合理。”
吴刚手中微微一震，精铁打制的拳套碎成几块废铁，掉落在地。
这当然不是他的力量大，而是在先前的碰撞中，原本硬度极高的拳套被对方砍得稀烂，勉强地挂在手上。
只要轻轻一动，自然都掉落了。
“不错，你的实力确实比赵四强。”吴刚神情平静异常，脸上的杀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在他眼眸深处，强烈的杀机一闪而过。
“你也很不错。”
陈凡说着，将手中卷刃的报废长刀扔在地上。
“精彩，实在是精彩！”
伴随着鼓掌声，赵正缓缓走入场地之中。
他的身周，黑衣人有序地迅速散开，将陈凡和吴刚包围起来。
赵四冷冷扫过陈凡和吴刚，开口说道：“最近，看起来有些人实在是太闲。”
“不光在城外打，还在城内斗。”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赵正说完，身形消失在原地。
吴刚脸色大变，再想动作却来不及了。
一道幽灵似的影子在他面前闪过。
吴刚庞大的身形像是风筝般飞起，又狠狠摔在地上。
陈凡望着这一幕，瞳孔骤缩！
赵正的实力，强的可怕！
下一秒，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陈凡感觉像是被卡车正面撞上，身形在巨力裹挟之下暴退，撞入清道夫队伍之中。
顿时，整个队伍一阵人仰马翻，受伤的人哀嚎不止。
“所有人，五分钟内站好。”
赵正身形像是从来没有动过，目光扫过倒地的陈凡与吴刚。
“我不希望再有人闹事。”
“丧尸潮有些麻烦，所以，我不想有人再给我添麻烦。”
人群之中，陈凡捂着胸口，勉强站起来。
五脏六腑在刚才的碰撞后，不断传来痛楚。
阵阵剧痛让他的面色苍白，不断冒出冷汗。
他的目光环顾四周，恰巧和吴刚的目光对上。
对方右手耷拉着，看起来短时间内是使不上力气。
吴刚冷眼望着陈凡，嘴型动了动。
“你死定了。”
陈凡咧嘴笑了笑，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我等着。”
五分钟后，所有清道夫陆陆续续出城。
“2000头丧尸，2000头。”
李开河一路上嘀咕个不停，“本来就难，这下是真没戏。”
说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陈凡一眼，“你丫得能不能消停点。”
“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快点过来扶我一把。”
陈凡感觉自己身体的伤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现在就连路都有些走不稳。
李开河虽然抱怨不断，倒还是没有狠心不管陈凡，依言扶着他，一起走向城外。
……
荒原之上，无时无刻不有丧尸游荡。
不知道是丧尸喜欢荒凉之地，还是因为之前的人口实在太多，导致连再荒僻的地方也有丧尸。
清晨的阳光散落下来，陈凡在李开河的帮助下，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下。
背后是一株苦树，丧尸都不喜欢它的味道。
因此，苦树附近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好地方，安全。
晨光暖照，微风吹拂，陈凡感觉身体稍稍好受了些。
他竟然感受到一丝惬意。
在这末世，每一秒的活着，都是幸福。
陈凡微眯着眼，放松地深深吸了口气。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飘入陈凡的鼻腔——那是丧尸的味道。
陈凡睁开眼，眼中带着些无奈。
“陈凡，你看我这刀法怎么样？”
李开河一边和丧尸游走，一边扭头喊道。
陈凡望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错。”
身形很灵活，刀势流转如意，已有七八分火候。
李开河闻言，身形一矮，手中的刀砍向丧尸的脖子。
刀锋斩断丧尸脊椎，连带着几乎快将丧尸脖子砍下。
陈凡见状，眼皮跳了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开河出手。
对方的力气大得远出乎他意料，这一刀换他来，最多砍入一半。
“你觉得我刀法怎么样？”
李开河一边拿出工作证采集死掉的丧尸的dna，一边又问道。
“一力降十会，非常不错。”陈凡认真说道。
李开河停下动作，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还要多久才能掌握精通级刀法？”
“半个月之内，一定可以。”
“真的？”李开河面色一喜，又忽然一沉。
“谁在说话！”他沉声喝道。
“别误会，我们带着诚意而来。”
伴随着话音，一男一女两人忽然从前方的沙丘之下走出。
这二人清道夫打扮，沙漠中的风沙，让二人有些灰头土脸。
清道夫的生活就是这样，活着就算成功。想注重形象扮相，当一个体面人，却是奢望。
但是仔细望去，男子面带贵气，态度不拘不傲，气度不凡。
女的面容清冷，留着利落的短发。
刚才说“半个月之内，一定可以”的，正是那位男的。
“你们是？”陈凡不禁问道。
男子介绍道：“我叫常平，这是我妹妹常常。”
“你们怎么确定，只要半个月，我的刀法能够突破到精通级？”李开河插话道。
常平道：“你的力量已经到了，只要技巧上再打磨一断时间，一定可以的。”
说着，他多看了李开河一眼，道：“在你这个年纪，很少有人的刀法达到精通级，说明你很有用刀的天赋。”
“他年纪很小吗？”陈凡忽然问道。
“我今年16岁。”李开河有些得意道。
“英雄出少年啊。”男子点点头，赞叹了一声。
一旁的常常却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些好奇地注视着陈凡。
陈凡冲对方笑笑，道：“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悄然将沙地上的刀紧握在了手中。
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
“别误会。”常平不着痕迹地扫过陈凡的右手，说道，“之前，赵四觊觎我妹妹容貌，我跟他有过节。”
“你杀了他，我来感谢你。”
他叹了口气道：“像陈凡你这样不怕死的人，很少见。”
陈凡道：“原来是这样。”
虽然语气放松，但他的手却一直没有离开刀。
“还有一件事。”常平沉吟片刻，开口道。
“什么事？”
“刚刚你被赵正打伤，如果不能及时康复，活不过一个月。”
陈凡挑了挑眉，道：“真的？”
“赵正修习的功法十分古怪。”常平说道，“中招之后的半天时间内，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让人浑身难受。但过六个小时，难受的感觉就会消失。你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等身体素质会有一个缓慢的增长。”
陈凡静静地听着。
“接下来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你的实力会逐渐提升。之后，在一天之间，浑身将会腐烂成一团血肉。”常平道。
“这一个月内，丧尸潮会爆发。”
“赵正在这个时候打伤你，是因为他有预谋。”
“你在实力提升期对抗丧尸潮。丧尸潮过后，会有一个难得的平静期，仅仅需要二、三十名清道夫就能控制住城外丧尸的数量在极低的水平。”
“城内不会愿意养一帮闲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会死于丧尸潮。”
常平干脆地一口气说完。
“多谢提醒。”陈凡扶着苦树站起身，神情郑重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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