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头昏脑涨,那点强烈的生理反应她实在是抗拒不了,吐了之后趴在秦砚川背上,脸埋在他脖子里不愿意抬头。
“江岁,你完了。”
秦砚川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江岁心里发毛,嘟嘟囔囔小声哼哼:“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忍不住。”
忍着背后湿哒哒的感觉,秦砚川到底是没有把她扔下去,脸色黢黑地把她背到了车上。
周嘉音正坐在后座,看着这一幕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她虽然知道小叔对江岁的特殊,但从未想过能特殊到这种地步,那个从不沾人世间烟火的男人,此刻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少女,身上满身污秽的呕吐物,脸色难看。
关景烁站在巷子外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大为震惊。
他分明看到了江岁的眼神。
专注、炽热。
那种神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自己也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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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川刚洗漱完,黑色的短发还湿润着,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居家服,眉目间凝着重重的怒气。
“说吧,怎么回事。”
周嘉音不敢吭声,咬着嘴唇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小叔生气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次的情况非同寻常,她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害得江岁差点出事。
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姑娘,秦砚川沉着嗓子开口:“江岁,你说。”
“小叔……”她抿抿唇角,余光忍不住瞥向身旁的周嘉音,“我……”
“哎呀算了我说吧,”周嘉音怕她替自己承认,抢过话头,“是我刚认识的男生约我去吃冰激凌,江岁不放心才跟我们一起去的,别怪她。”
秦砚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意外地挑挑眉:“我没打算怪她,你想多了。”
“小叔,你怎么现在这样了!”周嘉音圆圆的小脸瞬间就垮下去了,“怎么和江岁这么好了,我会心里不平衡的。”
秦砚川似笑非笑:“我和谁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岁心里有鬼,这话怎么听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白生生的脸立刻红了。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都是难掩的贵气,她怕秦砚川发现,垂下头不敢看他。
周嘉音这头还在撒娇求饶:“小叔,我求你了,别告诉爸爸,不然我要被骂死了。”
秦砚川不为所动,冷冷的眉眼看也不看她们两个:“想早恋还怕你爸知道?”
这番话吓得周嘉音连连摇头,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去教他做数学作业的!”
“是吗?”他并不相信,“你们这些小女生的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
这下不仅仅是周嘉音,就连江岁都被吓到了,刚才脸上那点淡淡的红晕顷刻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恐惧的苍白。
“你怎么了?”秦砚川看她脸色不好,抬眸问,“哪儿不舒服?”
江岁长睫颤了颤,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头还有点晕。”
她手指绞着衣服,眼睛不敢看他,想把那点浓浓的不安和害怕藏起来。
胡思乱想间,一只微凉的手,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贴在她额头,轻轻试探她的体温。
“早点休息吧,可能是吓到了,脚腕还疼不疼?”
江岁胡乱摇头:“不疼了,已经好多了。”
不敢再贪恋这种温柔,她总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忍不住那些疯长的占有欲,会想日日待在他身旁,让他满眼都是自己。
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知道肯定会瞒不住的,那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疯,很……恶心。
强烈的恐惧感将她淹没,江岁越想越后怕,抿紧了嘴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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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过后就是小年。
分数还没出来,姚远泽就拉着江岁和容小谷商量寒假去附近哪里玩。
容小谷家境清寒,还有个病重卧床多年的父亲,这种活动她向来都是委婉拒绝的。
可这次是姚远泽拉到局,她趁着姚远泽去洗手间犹犹豫豫半天,拿着计算机算了好几次生活费。
江岁看她蔫巴着,说:“想去就去啊,你那份我给你出。”
“我不要。”她摇摇头,收起掉了漆的计算器,“你哪有什么钱?再说了,只是去玩而已,去不了就算了。”
她还不知道嘛,江岁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从来不乱花,也很少看到她身上有什么钱,猜也猜得到,大抵是家境很好,但管教很严。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江岁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容小谷盯着那一串数不清的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缓缓转头,瞪大双目:“岁岁……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那个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小叔这些年给我的压岁钱和零用钱。”
容小谷羡慕地看着她:“你小叔也太好了!”
姚远泽正好过来,笑着问:“说什么呢,什么小叔?”
“你知不知道岁岁的小叔有多好!”容小谷兴奋地眉飞色舞,“每年都给她好多好多零花钱。”
他愣了愣,挠挠头道:“其实我的零花钱也是秦叔叔给的。”
“啊?”容小谷眨眨眼。
“嗯,我爸妈去世之后,一直都是他在找人照顾我,给我零花钱。”姚远泽挑眉笑,“不过我也不跟他客气,毕竟他说不定以后还是我姑父,一家人,嘿嘿。”
他说着没脸没皮的话,容小谷正要笑出声,就听见江岁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胡说什么。”
“啊?”姚远泽怔了几秒,“什么胡说什么?”
江岁冷了脸,没了刚刚那种乖乖的笑意:“我小叔才不会做你姑父。”
“我可没有胡说,你爸去年就跟我家商量过这个事情了,但当时秦叔叔没同意而已。”姚远泽轻哼一声,“况且我姑姑那么漂亮,难保秦叔叔之后不会心动。”
她斩钉截铁,半点都没有犹豫:“不可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岁生了气,容小谷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了脸,支支吾吾道:“岁岁,你怎么生气了?他们大人到了年纪结婚不是很正常嘛……”
这话不知戳了江岁心里哪根刺,那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并没有减少半分。
明明知道容小谷的话是对的,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承认。
承认他之后会结婚、生子,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从此真正变成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小叔’。
日复一日的奢望像是变成了一条绳索,用力将她绞得越来越紧,一丝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
小年那天,下了一场大雪。
整个周家院子外白皑皑一片,长长的冰棱挂在屋檐外,轻轻一呵气就能结成大片白雾。
江岁穿着粉色的羽绒服站在二楼阳台往外面看。
她耐心极好,在室外站了很久很久,像是感觉不到零下的温度一般。
良久,她终于等到想看到的人从黑色的汽车上下来。
江岁飞奔下楼,秦砚川也推门而入。
“小叔!”
少女雀跃的嗓音可爱青春,他动作微怔,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秦砚川微愣,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冰凉气息,皱了皱眉头:“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江岁接过他的外套,小鹿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没多久,外面空气好一些。”
其实她是极怕冷的人,但凡气温降低几度都能敏感的发现,更何况是在阳台上等了好几个小时。
递过去自己的衣服,秦砚川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指,随即语气隐隐带着怒气:“还说没多久,手冷得跟冰一样。”
见到他回来吃饭的喜悦明显大于了那点寒意,江岁完全感觉不到冷,依旧笑嘻嘻:“今天爸爸说你中午回来吃饭,所以我在外面等你呢。”
皱着的眉心拧得更紧,他不悦道:“等我干什么,你知不知外面现在是零下的温度?!”
“好嘛,我知道了。”她吐吐舌尖,把他的外套挂好,“今天过节,你就别说我了嘛!”
睨她一眼,秦砚川解着袖口:“老爷子呢,不是说昨天的飞机?”
前一天他加班到凌晨,怕吵了其他人睡觉,就直接住在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江岁摇摇头,跟着他走进客厅:“爸爸说爷爷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到,肯定能赶上午饭。”
秦砚川点点头,一转眸就看见周明德盯着他们。
眼神古怪,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厚镜片里满满都是算计的神色。
他没打算和周明德沟通,收回目光回了房间换衣服。
江岁远远看着他上楼后,正要离开,周明德开口喊住了她。
“岁岁,等一下。”他走上前,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头,“一会儿爷爷回来了,你表现好一点,跟你小叔表现得亲近些,怕老人家觉得咱们家和你小叔关系太生疏。”
他话还没说完,江岁暗自心惊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踟蹰许久睫毛颤了颤,到底还是点点头。
周明德满意地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
江岁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垂下的眸子里隐约可见的是淡淡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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