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导演为什么一看到那些屡教不改总是ng的人就会发大火了,因为真的怒其不争、有心无力,恨不得自己亲自替那些人演了。
如果是高难度的动作这些人做不好那还好,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她们明明就能做得好的,但是她们就是做不来,不管什么动作最后总能做出那种柔魅的感觉出来。
刚开始她还不理解,觉得这些跳舞的女子真是榆木脑袋,怎么讲都不懂。但是在教坊的时间久了,她开始渐渐明白了,也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些宫女不愿意来教坊了。
教坊人员来源为主要为乐户和民间艺人,他们大多出生低微,到教坊后主要是用自己的特技和歌舞来取悦那些达官贵人。而达官贵人大多喜欢的是柔顺服从的人,天长地久潜移默化舞娘就养成了以娇柔示人的习惯。
她们不是做不出符合要求的有力道的动作,而是她们深入骨髓的习惯已经影响到了她们的行为。
叶润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悲哀。她同情这些身不由己的舞娘,但是叶润自己都的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更何况处境还不如自己的她们呢。
梁铮觉得苏锦年又在说大话了,不过他们两个平日里就是互相吹嘘,互相拆台,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于是也就任苏锦年表演去了。
不过出乎梁铮的意料,不知道苏锦年给那个小宫女叶润说了些什么,她居然点头同意,那兴奋的模样,梁铮从她捣头如蒜的样子就能看出了。
“奇了怪了,这苏锦年给她灌迷魂汤了吗?这丫头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放弃辛苦练了很久的舞,重新学习一个新的舞,就算不能不同意,至少也不应该答应的这么干脆才对啊。
难道一个不愿意去大仪殿的人,会想要去讨好一个教坊的乐官?梁铮可不信。难道又有人被苏锦年的桃花眼迷住了?
叶润可开心了,苏锦年告诉她,只要她表演一下当初在梅尚宫面前跳的那个空中一字马,他就去请求晋王重新编一下舞,将群舞改编成独舞。这样她就不用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导其他舞娘的舞蹈动作,自己专心跳自己的就行了。
叶润本是不相信苏锦年的话的,他一个小小的教坊乐官怎么可能能左右堂堂晋王的决定。但是其他的舞娘们都说苏锦年与晋王一向交好,而且晋王在乐舞方面十分尊崇苏锦年的意见。
苏锦年也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如果自己不能说服晋王的话,那他到时候就给叶润谢罪。
虽说苏锦年只是教坊的一个乐官但那大小也是一个官,叶润自己在宫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宫女而已,一个上位者在自己面前这样说了,叶润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不过她对突然要她跳一下空中一字马这件事还是有点疑问?
“小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些故事。这世上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际遇,有些人把握住了,他们一生的轨迹就因此而改变了。”苏锦年故作高深地说道。
苏锦年的话让叶润想起了小时候念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关于应聘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年轻人到一家公司应聘,结果看到垃圾桶倒在地板上,年轻人就去将垃圾桶扶起来,结果这个年轻人就被这家公司录用了。原来倒在地上的垃圾桶不是随意倒在地上的,那是招聘公司的隐形考题。
何况自己现在是剧本里的人物,经历的一切都是编剧惊醒编出来的情节,那么这种刻意的巧合更是很可能存在的。
“哦,你是说,你是说。”叶润兴奋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自己周围然后小声地对苏锦年说道:“你是说,晋王殿下就在附近是吗?是他要看我跳舞,如果我表现的好,他就同意改编舞蹈是吗?”
叶润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苏锦年的眼睛,他本来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唬一唬叶润,没想到叶润居然能猜到晋王就在附近。
苏锦年哪里知道,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叶润从小到大听了无数种大同小异的关于机遇的鸡汤故事。所以一听到苏锦年提际遇二字,她自然而然地就往那边想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叶润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苏锦年的要求,还奉上了旗舰版本的空中一字马。只见叶润提起剑,一手拿剑,一手手指轻轻抚过剑身,然后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然后在众人被飞舞的剑花迷得眼花缭乱的时候,叶润三步并做两步,跳到场地中央,然后一个用力,整个人轻盈地跃到空中,又高又远。两只纤细却有力的腿跟手中刺出的剑一般直,专注的眼神迸发出的精光,让人见之心惊。
在场的舞娘都佩服地鼓起掌来,远处的梁铮也忍不住在心中替叶润喝彩,这才是他要的舞蹈,这才有他母亲当年那杀伐决断的气势。
梁铮搓搓手,不等跟苏锦年告别,就匆匆离去。他现在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跳跃的影子,那是传授皇帝兵信神符的九天玄女,是挥舞着巨钺的妇好,是帮越灭吴的越女。
三天过去了,离皇后的寿宴不过半个来月了,苏锦年一直没有提新编的舞蹈的事。叶润有点着急,心里想去催问苏锦年新舞到底编的怎么样了。不过编舞这种事,不是催了就能有结果的,何况对象还是晋王,叶润也不想让苏锦年为难。
她就在空旷的场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旧的舞蹈动作,还时不时向坐在一边监督的苏锦年请教学习。
叶润以前就是舞蹈专业的,不然也不会到剧组当跳舞的龙套。她跟很多人一样,是因着对舞蹈的热爱,才会去学习舞蹈,并以此为业。
以前在学校时,老师给学生们放过敦煌壁画上绘画的的天女。那优美的舞姿和充满想象力的画面,深深地震撼了叶润幼小的心灵。
敦煌壁画后来因为历史原因被破坏,以及各朝各代战乱不断造成的舞蹈技术的失传,让叶润十分的惋惜和心痛。现在自己居然能在这里见识到比敦煌壁画出现时间更早的梁朝舞蹈,她自然是兴奋,求知若渴的。
这些苏锦年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苏锦年只是对叶润好学的态度十分不解,因为良家女子一般只是将舞蹈作为闺中乐趣之用,琴棋书画才是她们正确的研习目标。只有像自己这样以此为生的人,才会在舞乐上精益求精。叶润看出来苏锦年眼中的疑惑,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
除去自己对这些已经失传的舞蹈的热情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让叶润不得不经常向苏锦年请教舞蹈的问题。那就是因为她根本看不懂舞谱。在现代时她通常都是跟着老师或者影像资料进行练习,在梁朝只有绘画可以观摩,动作跟动作直接怎么衔接的,她根本就不懂。
不过大概是热爱着共同东西的缘故,苏锦年并没有太纠结于自己的疑惑,他珍惜这个真诚地热爱着舞蹈的小姑娘,更加认真教导叶润,对叶润的问题知无不答。
第四天了,叶润一舞完毕,垂头丧气地来到了苏锦年身边,她再也忍不住了:“苏师傅,新的舞谱什么时候能好啊,再晚,我担心到时候就要来不及练习了。”
“其实我也在担心,没事,我等下亲自去晋王府问问。”
“苏师傅,这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啊?”叶润有点担心。
“怎么会呢,你放心,谁让是那个家伙自己要改编舞蹈呢。”苏锦年笑笑,对叶润的关心感到有些暖心又有些好笑。
暖心的是,明明大家萍水相逢,不过短暂相处,却能互相关心。好笑的是,一个敢于拒绝上位者安排的人居然会以为小小的催问会让自己为难?
苏锦年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叶润在教坊里无所事事,她跟大家都不熟,便独自一人到角落里揣摩苏锦年之前给自己讲解过的舞蹈动作。
远远地,她瞥见一个人往自己这边来了,那人个子高高的,走路似乎带着风,宽大的衣袖都飘扬了起来。
“苏锦年在哪里?我到处都没找到他?有人说他在你这边?”那人语气倒是温和,但是有点没礼貌,都不像其他人那样先问好,再问事,一上来就向叶润问这问那的。
叶润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接着之前比划的舞蹈动作,翻了个优美轻盈的跟头,翻到那人面前。
那人似乎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你在做什么?”
“练舞啊?你没见过吗?你是谁,你找苏师傅做什么?”叶润不客气地回道。
“练舞!”那人像是迷茫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居然高兴地笑起来:“不错,不错,跳舞就是要这样的。我是来送舞谱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苏师傅在哪了吗?”
怪人。叶润心中暗附道。
“舞谱,什么舞谱。苏师傅正好也是为了舞谱的事出门了。他去晋王府了,已经去了好久了,你再等等他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看来我们错过了,不过也无妨,我就在这里等等他。”梁铮轻笑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卷卷轴。
“你们错过了?难道这就是新的画谱?”叶润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梁铮手中的卷轴,快速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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