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遇到瓶颈,可把陈达急坏。
为了查案可谓是鼓楼房上琉璃瓦,每日风吹日晒雹子打,虽说没那么夸张,但他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陈达单手枕着脑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仍然找不到任何突破口,陆好仁关进去已经好几日,也不知他那副弱身躯能熬多久。
陆好仁的命比灼华着实还要苦。
此时,房间门悄悄被打开,沉思中的陈达并没有发现。只见一双白皙光滑的细脚悄摸摸地进去,缓慢地靠近陈达的床边,忽地跳到床上,将陈达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娘亲,桃儿要同你一起睡。”桃夭夭可怜兮兮地注视着陈达。
紧紧地靠着墙的陈达,以为是凶手来索他的命,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看清楚是桃夭夭后,摸着胸口大喘气。
睡眼朦胧的桃夭夭顾不上陈达答不答应,爬上床便抱住陈达,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陈达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快仿佛要迸出似的,与此同时在脑海里蹦出婴儿哺食的画面。
桃夭夭在他怀里蠕动,貌似在寻找什么。
“桃儿,你在干什么呢?”
陈达举起双手不敢动,生怕被误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娘亲,桃儿想要喝奶奶。”桃夭夭在陈达的怀里奶声奶气道。
“什么?”陈达惊讶。
“桃儿想喝奶奶。”桃夭夭奶声奶气重复一遍。
陈达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无法相信《人间说明书》的作者如此变态,竟然把桃夭夭设置成这样的‘巨婴’,明明就是个蟠桃搞什么人性化,作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我,我没有奶。”陈达羞于开口。
“不要,不要,我要喝奶奶。”桃夭夭开始撒娇。
“我真没有啊,我上哪给你弄奶喝。”
此时肯刻,陈达无法言喻自己的心情,纵使她只有八岁智商,但是这个年纪也该戒奶了呀,怎么还嚷嚷着喝奶呢,真的顽皮,也真的把他为难死了。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苍穹,雷声四起,吓得桃夭夭将陈达抱得更紧,他不敢动弹。就此时,翠儿赤着脚,一步一步缓慢走进陈达的房间,外面也恰好下起瓢……瓢泼大雨。翠儿并没有被淋湿,不过动作优雅的她披着一头秀发,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像极了仙女下凡。
“翠儿,你来得正巧,快帮我弄走她。”
陈达的口吻,犹如怀里的是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毛毛虫。
“翠儿……”
瞧翠儿没有反应,直楞楞地往床边走去,陈达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我去,她该不会又梦游了吧?!”
话音未落,翠儿驾轻就熟地爬上床,从另一侧紧紧抱住陈达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动作跟桃夭夭几乎一模一样。此时的陈达完全动弹不了,今日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齐人之福来得如此突然,但是他无福消受。
不一会儿,陈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两人从自己的身上掰开安置在床上,自己才脱身。看着在熟睡的二人,陈达心里五味杂陈,但想的是她们怎么能霸占自己的床榻,让他这个文弱书生睡地上。
一个个的太离谱,有自己屋不睡,非得来跟他挤一屋,不过还别说,睡着的她们乍一看还挺像的,不过翠儿没有桃夭夭看上去那么纯粹。
另一边,姜焱撑着伞与宋江冒大雨在灼府外边的某角落里守着,宋江目不转睛地盯着灼府的动静,这让姜焱颇为不解。
“大人,既然你怀疑灼公子为何还让他跟我们一起查案,为何又求助他的表妹。”
宋江直视前方,对姜焱的问题略感不悦,他跟随自己多年,竟然还没摸清自己的办案方式,甚至连默契都没有建立好,最重要是摆在眼前的案情,他至今未梳理通透。
“这些案件互相之间看似没有关联,跟灼府亦没有半点瓜葛,可是仔细琢磨,它们之间与灼府却有着无法解释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人是说桃夭夭此女子吗?”
宋江不吭声,不过姜焱此时心中却有了答案。
“那大人是相信陆府无辜?”
“身在利益漩涡之中,岂会不染半点尘埃。”宋江仍然目视前方:“我们办案都是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不要做无谓的猜想,至于为何怀疑灼华,那是因为他的许多习惯都不一样。”
姜焱惊愕:“大人如何发现?”
闻言,宋江回头严厉地望了眼姜焱。
姜焱仿佛感受到宋江拿着飞龙剑时六情不认的气势,连忙改口:“灼公子行径诡异,爹娘出事前是家喻户晓的大才子,人人都夸赞的好儿子,但自从灼府出事后,他行事乖张净干些与文人悖逆不轨的事情,如今又变了个似的一心想要替陆府洗刷冤情。”
尽管姜焱的话不错,但是他看到的仍只是表面,并没有剖析更深入的一些隐藏的蛛丝马迹。宋江之所以怀疑灼华,那是因为陈达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第一次抓捕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有求于他。在查案的过程中,总是先人一步发现新的线索,而且掩饰过于拙劣。
“回去。”宋江突然道。
“大人,不监视了吗?”姜焱撑着伞跟在身旁。
“一日抓不到凶手,他灼华就有嫌疑。”
宋江没有明说,但是姜焱却听明白了,今夜到此为止,明日继续监视。
走到巷角拐弯处,一抹如柳枝般的身影撑伞迎面而来,宋江目睹雨帘中那抹熟悉的丽影,驻步不前。直到这抹身影越走越近,容貌逐渐清晰,姜焱才看清楚是赵府的千金赵雅兰,也是他们宋大人的青梅竹马。
早就听闻他们送大人与赵雅兰姑娘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宋府被人陷害满门抄斩,当时六月飞雪,皇上为平天怒允许宋大人调查真相,为自家平反。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宋府上下几十人口在狱中感染瘟疫丧命,最后宋大人虽然揪出赈灾银两贪污事件背后的主谋,替宋府洗刷冤屈,但是最后宋府也只剩下他自己。
自从之后,赵府对他们的宋大人也另眼相看,禁止赵雅兰与大人来往。宋大人自知如今一无所有的自己配不上她,狠心与她划清界限,即使相见也当作不相识,极让人感到唏嘘。
赵雅兰撑着伞站在宋江的面前,怀里又抱着一把伞,显而易见,她是来给宋江送伞。
宋江与赵雅兰雨中含情脉脉相望,仿佛隔了几世再次相见,可是宋江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
“要不我先回避下。”姜焱颇感尴尬。
“不必。”
宋江回绝,这让姜焱更加不知所措。
“赵姑娘有何事?”宋江冷道。
如此漠然的态度无疑使赵雅兰感到痛心,眼眸里闪过一丝伤感,不过很快隐藏起来,不让自己的心上人感到为难,她装得若无其事。
“宋大人莫要误会,雅兰在清音酒馆与朋友吃酒,看见大人与下属共撑一伞,两人都淋了一身湿。雅兰与大人和……姜焱也算相识一场,不忍见二人淋雨生病,特意送来伞,还望大人莫因为一些过去的事而拒绝雅兰一番好意。”
“宋某谢过赵姑娘,不过既然身已湿,此伞已然显得多余。”宋江拒绝。
语毕,宋江越过赵雅兰离开,姜焱撑伞赶紧追了上去。
站在原地的赵雅兰听了宋江这番绝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泪珠摇摇欲坠。顷刻,她将眼泪逼了回去,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宋江!”赵雅兰急步走上前,将伞递到他的面前:“此伞,你不想收下也得收下。”
不容人拒绝的霸气,使姜焱心生佩服,更让他觉得这世间只有她才配得上他的宋大人。可惜天公总是不作美,明明方才仍在下着瓢泼大雨,此时此刻却说停就停。
唉……
“看来用不上了。”宋江直视赵雅兰,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感。
赵雅兰被宋江的态度与老天的无情气到,直接将伞塞到他的怀里:“以后也许用得上它。”
“大人,你就收下吧,赵姑娘可是冒雨给你送伞,这份情意颇重……”
宋江一眼瞥过去,姜焱立马闭嘴。
就在此时,又有人撑着伞向宋江等人跑来,脚步急促,一个急刹停在宋江的面前。
“请问……”陈达抬头:“宋大人?”
“灼公子?”姜焱同样感到惊讶。
赵雅兰与灼华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因为他声名狼藉,对他并没有任何好感。
至于宋江,却感到疑惑,他为何突然跑出来,桃夭夭也没跟在身旁。
“有何事?”宋江好奇问道。
“我是想问毛桃镇何处有奶卖,我女儿……表妹嚷嚷着要喝奶,我以为她睡着就不吵了,没想到隔一段时间就哭天喊地的。”陈达一脸的无奈。
“你是真不害臊!”姜焱鄙视道。
“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牛奶。”陈达也还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现已是深夜,卖牛奶的也该打烊了。”姜焱道。
陈达认真一想觉得姜焱的话也对,可是桃夭夭喝不到奶估计会一直闹,这也不是办法。突然间,陈达将目光放到赵雅兰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她,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这位是……?”
“你别打她主意,她可是宋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姜焱急道。
众人皆说灼华是个疯狂之人,姜焱初始还半信半疑,现如今真心觉得他胆大包天,找不到牛奶,竟把主意打到赵雅兰身上。
宋江未过门的妻子?
这不就是赵家千金,赵厉的姐姐赵雅兰吗?
赵雅兰被陈达盯得很不自在,躲到宋江身后。
“你们都干什么呢,她是未出阁的姑娘,亦没有孩子,总不能让她给桃儿哺乳。”陈达直说:“不过我知道她家有牛奶,想请她帮个忙罢了。”
宋江疑惑地注视着陈达,像是在问你如何得知,不过有姜焱替他开口。
“你怎知道?”
“赵家千金皮肤白皙名闻毛桃镇,大家都以为她天生貌美,但是据我所知她每日以牛奶沐浴,赵姑娘,对吗?”
陈达往侧边移一步,歪脑子盯着站在宋江身后的赵雅兰。
天色有些昏暗,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陈达却感觉到赵雅兰的脸色有些许难看。
毕竟无人知道的秘密,却出自一男子的嘴里……
等下!
陈达突然意识不对劲:“你们别误会,我从来没偷窥过,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宋大人,竟然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能否说服她匀我一些牛奶,倘若桃儿醒来喝不上奶,可能会耽误大人办案。”
话音刚落,宋江转身注视着赵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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