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对阵盘的控制可谓炉火纯青,以守一为模刻录的小型阵法在他们手里同样玩转自如,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也不见老者有多余的动作,阵法便已经开启,进入封家的大门随之拉开,与此同时,仿佛是商量好了般,人群中赫然爆发出一阵森然的惨叫。
那叫声凄厉刺耳,席卷一种扭曲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响彻整个竞卖场。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场中响起。
刚刚将阵盘打开的封家老者一怔,有些错愕的转头望去,顿时露出惊色。
原来随着惨叫传开,人们都像是中邪般陆陆续续倒在地上,仿佛瞬间被人扼住咽喉,挣扎着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集体铅中毒?”鬼话童子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不由自主开了个玩笑,但它毕竟是忠实的原著粉,很快回味过来,惊道:“不会是夜祠祠吧?这儿就他一个可疑人物,原著里面他对封家就有种莫名的恨意,他屠杀的三城也在江枫阁管控之内,不过以他的风格,不应该用这种办法,他的傀儡大军呢?”
盛楼月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夜祠祠的身影,倒是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他们身上都佩戴着诡异的三角黄符。
很快,在场便只剩花家,林家,封家以及其他家族部分成员。
而这时,此起彼伏的惨叫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空灵渺远,尤似笛音,却并无音律的声响。
“呜,呜,呜……”婉转,悠长,如泣,如诉。
地上挣扎的人们突然不动了。
花家应该也有人中招,花吟秋弯腰察探,被花九妹喝止:“别碰他。”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目,面目狰狞的弹起来,发狂般扑向花吟秋,速度奇快,根本无从躲避,也幸得花吟秋绝非等闲之辈,千钧一发之际,倒是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轰隆!”
那人一头撞向墙壁,将墙壁砸了个大洞后落下。
能看出来花吟秋的力道明显不轻,若换做常人非死即伤,可那人落下之后,迅速的用一种扭曲的姿态重新站起来。
其实不光是他,场中所有倒地之人都以相似的姿态迅速爬起。
盛楼月意识到,恐怕这些人就是夜祠祠的傀儡大军。
果不其然,空灵渺远的声音陡然拔起,变得高昂悠长。
姿态扭曲的人们则圆瞪双目,开始疯狂撕咬,但凡状态正常之人无不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光如此,竞卖场外也有人不断涌入,一时间整个竞卖场内已经人山人海。
这些人看起来肢体僵硬,手脚极不协调,可动作快得出奇,力量也超乎常人。
他们源源不断涌进来,却不光只是想要伤人,看样子倒是更加迫不及待的要靠近半开半合的阵盘守一。
夜祠祠就混在其中。
与之前不同,他手里多了一盏八角宫灯,此刻绿油油的悬浮在他头顶,发出悠长的声响。
随着傀儡向前涌动,他便也一步一步靠近守一。
他的目标果然就是进入封家。
奈何封家老者被团团围困,即便实力不差,面对这么多不断涌上的傀儡,还是应接不暇。
盛楼月发现端倪,告诉盛楼曦:“有人想进封家。”
盛楼曦没有祭出无量,她手中只握了一柄寻常不过的青剑,此番一边将盛楼月护在身后,一边往阵盘移动,“一旦有人进入封家,阵盘便会自动关闭,我为阿姐开路。”
显然她的目的是送盛楼月进去。
盛楼月没有推脱,她知道只有自己先进去了,盛楼曦一个人才更容易脱身。
她与盛楼曦对视一眼,盛楼曦以眼神示意她做好准备,然后单手一挥,将青剑抛到头顶,接着形成剑阵,无数飞剑哗哗落下。
一瞬间,面前便就开出一条道来。
盛楼月牵过反派,毫不犹豫的顺道而去。
他们原本便就离得很近,没几步便跨到阵法边缘。
她握住反派,低声宽慰:“别怕。”
反派根本就没有一点怕的样子,倒是悠哉悠哉,盯着她纤长的手指看了好几眼。
她又一次扣住他的五指,掌心几乎和他完全贴合在一起,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温度。
比起他,反而是她更加紧张。
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很长,耳垂很小……
再往下,他感觉面前的空气也变得滚烫起来。
连忙收回目光,却发现失神间,夜祠祠不知什么时候跟来,还不要脸的用那盏燃魂灯的线绳缠住盛楼月的脚踝。
于是阵盘守一便将他也一同带进了封家。
盛楼月也根本没料到夜祠祠搭便车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她前脚跨进阵盘,后脚就被他死死拽住。
阵盘守一是封家大门,所以启用后人一旦进入就会立刻关闭,是为防止他人尾随。
兴许夜祠祠也就只能想出这种损招了。
关键是差点扯掉她的鞋子。
盛楼月气不打一处来,用力踹了两脚没有踹掉,不得已带着他一起被眼前的白芒一同盖住。
待光芒散去,他们已经飘荡在平静的河面上。
脚下一叶小舟,周围一片苍茫。
小舟缓缓摇曳,渐渐靠近岸边。
盛楼月,反派,鬼话童子以及夜祠祠都在小舟上。
鬼话童子道:“江枫渔火对愁眠,这儿就是江枫阁内名声显著的水阵对愁眠,夜半渔火点亮,大阵开启,封家的亭台楼阁就会倒映于水,美轮美奂,不过此刻是白天,什么都看不到,封家的亭台楼阁也都被阵法所阻隔。”
封家处处是阵法。
对愁眠其实属于一处景观阵法。
反派被拽到盛楼月身后,冷冰冰的看了眼夜祠祠。
清风卷着杀气,从河面吹过。
夜祠祠似有所感,也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缠在盛楼月脚上的燃魂灯,后退一步,端方有礼的向盛楼月施礼赔罪:“方才多有得罪,实属抱歉。”
那盏灯又回到他的手里,此刻显得无比安静。
盛楼月看了眼灯,冷哼:“知道抱歉还拽,流氓。”
夜祠祠实属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骂他,毕竟正道修者一般都骂他邪祟,要么就嚷嚷他祸害苍生,并扬言要将他这样的邪祟铲除干净,说他流氓的还是首个,不过想想自己进来的方式,委实不太光彩。
燃魂灯在他手里,发出幽森的光。
他轻轻一笑:“前日一别,原是以为与道友不会再见,却没料如此有缘,只可惜此次你我二人立场不同。”
盛楼月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将反派护在自己身后,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几乎被拽掉的鞋子。
她的动作让夜祠祠微微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什么,露出饶有趣味的笑意。
他容貌清俊,神态温润,此时此刻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伤及无辜的诡修。
盛楼月心里骂他道貌岸然。
鬼话童子则提醒她:“夜祠祠同你说话,你表态呀,你应该不会怕他的,对吧,捉鬼师?”
盛楼月挥手将它拢入袖中,打入禁制后才缓缓开口,问夜祠祠:“谁是你的内应?竞卖场那位老者?”
夜祠祠道:“被你发现了。”
盛楼月道:“其一,你的那些符纸若不是封家默许,不可能在竞卖场肆意贩卖。其二,我们进来已有一段期间,封家还没有察觉,说明有人动了手脚。其三,既然封家对阵法的操控已经炉火纯青,那那位老者想要闭合守一也就眨眼间的事情,根本不必等到你讲傀儡大军操控成功,他做的太过明显。”
小舟晃晃荡荡,快要靠近岸边。
夜祠祠单手一推,小舟又回到河心:“封行见为封家做牛做马三十载,至今仍在竞卖场贩卖物品,连内族普通弟子都还不如,他不服。”
盛楼月望着慢慢回到河心的小舟,眼波微沉,还是平静的扯开话题:“你进封家做什么?”
夜祠祠不正面回答,只笑:“道友倒是冰雪聪明。”
盛楼月也不指望他回答她,淡淡的道:“不及道友半分。”
夜祠祠摇头:“你与我说那些,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待这小船靠岸罢了。”
盛楼月在他出手推开小舟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于是诚恳的道:“把小船靠岸,让我弟弟离开,他年纪尚幼,听话懂事,更不参与家族恩怨,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是无辜的,不要伤及他。”
小舟过小,对愁眠上又阵法重重,她向来谨慎,打算让反派离开后再与夜祠祠交手。
“喔?”夜祠祠挑眉,将目光投向盛楼月身后的反派,饶有兴趣的道:“年纪尚幼?听话懂事?”
反派也看着夜祠祠,眸色森然。
夜祠祠忽然笑了起来。
盛楼月将反派护在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因此并不明白夜祠祠在笑些什么。
她又道:“他是无辜的,让他离开……你为了进入封家已经累及不少无辜修者,就放过他一人,算是积个善缘。”
夜祠祠道:“在下倒未想过真正他们,真正让他们伤亡的是正道……”
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多说无益,便回归到眼前的事情上,看着反派道:“好吧,如你所愿。”
盛楼月则盯着小舟。
它得靠岸她才放心。
这时反派淡漠的开口,对二人道:“不必。”
他拽过盛楼月,站在她的身前,漆黑的瞳孔锁定夜祠祠,里面似乎席卷无边无际的风暴。
夜祠祠没有退缩,脸上笑意更甚。
盛楼月被他一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插什么嘴?小船靠岸你就下船,不许在这里逗留。”
反派这才埋头看她,不为所动。
她叹了口气道:“小邪,听话。”
反派道:“不需你来护我。”
盛楼月气急:“你不要……”
“迟了,来不及了。”夜祠祠打断她。
他示意她看对愁眠的尽头。
那里一线白光亮起,一道大门开合,有人从门里进来。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晰,可这厢夜祠祠根本不和她商量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顺便还将她一同拽下。
猝不及防下,她整个人就浸入水中,哗哗哗灌满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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