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休息室,尤慈戴着墨镜靠在按摩椅上,白色毛衣加浅色牛仔裤,一如既往的素色搭配。
地勤人员走过来提醒:“尤女士,咱们可以登机了,摆渡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尤慈微微伸展了一下腰部,从桌上顺起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
对于坐不坐头等舱这事,尤慈并没有硬性要求,有位置就坐没有也没事。她不娇气且有韧性,奢华的事物她享受过无数,但遇到不好的她也能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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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在飞机上是睡不着的,所以长途旅程对她来说很痛苦。但好在江城到徽州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
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尤慈拿出平板,点开一部有关居民建筑的纪录片。
“辰先生,今天有牛肉炒面和鸡肉炒饭两种套餐,请问您要选择哪一款呢?”
辰姓的人不多,不过陈氏是个大姓,所以尤慈没在意。
“一杯水,谢谢”,是熟悉的语气,尤慈扭头,发现辰士柏就坐在隔着一条过道的邻座。
辰士柏朝她递了一个“你终于发现”的眼神后,便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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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天气预报预计的雨没有下下来,但气温有点闷热。尤慈把袖子挽起半截,拖着行李箱在出口等辰士柏。
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再加上一副生人勿近的墨镜,实在容易让人误解。
路过的小男孩指着尤慈问,“妈妈,这个姐姐是明星吗?”,母亲把男孩的手拍掉,“没礼貌,别拿手指人!”
车窗缓缓降下,车内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上车吧,女明星!”
尤慈走下台阶,单手搭在车门上,“等你是觉得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见了面还不打个招呼的话,怪没礼貌的。没有要上你车的意思!”
辰士柏挑眉,“也行,那咱们待会见。”
司机是熟悉的脸庞,也就是说这辆车也是辰士柏的,他怎么哪里都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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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两人又在酒店大堂碰了面。
假期来旅游的人很多,需要排队登记入住,尤慈就站在辰士柏的前面。
这次是尤慈忍不住先开口了,“来旅游吗?”
“出差,公事。”
尤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噢?还挺巧。”
她站在前面,看不见身后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房间都在18层,电梯内辰士柏提出,“晚上请我吃饭,不和你抢。”
尤慈也爽快,看了眼时间,“行,六点半酒店大堂等。”
进房间,尤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整理好后,她打电话给酒店的干洗屋来取衣服,并吩咐需要单独拿出来洗。她有洁癖,乘坐公共交通后接触到的衣物都要洗一遍。
卸妆,洗澡,换好衣服,时间正好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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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推开房门,被吓了一跳,辰士柏就站在外面。
尤慈取出房卡把门关上,“饿了?就那么着急吃饭?”
“你明知故问的样子,挺可爱的。”
尤慈不吃他这招,淡淡地回应道,“你说这话的样子,挺海王的。”
辰士柏没作声的往前走,尤慈留在原地快速地找到了块能反光的地方,对着抹了支淡色口红,她现在是素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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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发现,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的时间除了吃饭还是吃饭。
尤慈本想叫辆车,但辰士柏说司机就在酒店的地下室等,直接下楼就行。
尤慈虽然对车没有什么太多的研究,但从小看的坐的豪车也不算少。上了车后,他就注意到辰士柏把车内的配置都重新改装过了,看起来比以前的配色要柔和典雅些,审美很高级。
“辰士柏?”
“说。”
“你喜欢玩车啊?”
“算吧,一点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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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猜得没错,也想到要回什么礼了。
辰士柏在国外的时候玩得猛,一年花在玩车上的钱百万算是矜持。回国后他收敛了不少,一来是家里有两尊大神盯着,二来国内的制度也管控得紧。
当然了,自己的爱好他只拿自己赚的那笔钱来玩。
尤慈让辰士柏自己决定要吃什么,她出钱就行。
踏进餐厅的那一刻,尤慈开始有点怀疑辰士柏这几年到底是不是在国外过的,找的餐厅也太对味了。
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但每次吃饭的时候话题就没停下来过。多数是尤慈在输出,她爱讲话更爱讲大道理,辰士柏也不管对错就任由她说。
尤慈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悉达多,结果两人就这样聊了一晚上“清愚”,这饭吃得好像在戒律。
言语中,尤慈觉得辰士柏一定是个隐藏的高手,半开玩笑的问他,“你不会是学人文的吧?”
“学了一点人文宗教。”
尤慈有些意外,按理说以他的家庭背景,应该不会去选择金融或管理以外的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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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极少数,如同天际之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没有风能动摇他,他内心自有律法和轨道。”——《悉达多》
辰士柏是“极少数”,他有自己遵循的律法,也有属于自己的轨道。
而尤慈,就是那条无法被动摇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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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间在反方向,分道时辰士柏叫住她,“我明天也要去讲座现场,一起?”
尤慈反应很快,“你怎么知道我来听课的?”
辰士柏转了圈手上的房卡,坏笑,“噢,忘和你说了,胡静是我亲小姨。”
尤慈:“哈啊?”
辰士柏怕尤慈不相信,继续补充,“我妈随父姓,小姨随母姓。不过别误会胡老师的师德,是我比较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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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辰士柏去找胡静拜年的时候,听到她在和尤慈通电话。
最终,辰士柏以四个小时的口舌和下个季度辰氏20的艺术基金拨款,换到了尤慈也要来徽州的信息。其余的消息涉及隐私,胡老师闭口不说。
辰士柏本来就有计划要来徽州找黄大师谈合作,但因为尤慈,就把行程都提前了一天。航班号纯属运气好碰到了,酒店的事他确实是做了点小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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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师的展览十点开始,昨晚两人约了九点从酒店出发。
尤慈是极度贪睡的人,没有磨到最后一刻绝不起床。整理完毕后,尤慈从行李箱里拿出胶片相机挂到身上,这是她出门旅游必带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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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辰士柏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亚洲男人的平均肩宽是2319厘米,辰士柏显然是超过了这个数值,难得的是头肩比也很完美。
尤慈突然觉得一个男人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
辰士柏从桌上花瓶的倒影中看见尤慈,起身走过来把早餐递给她,“徽州的传统早餐,试试。”
“石头粿?”
“知识面还挺广。”
尤慈笑了,“你没点底线是吧?这也要夸?”
她看到辰士柏的手是空的,就隔着塑料袋把粿子掰成两块,把其中一块拿给辰士柏,“屋载民众,民以食活。要是连这点前期工作都不做的话,胡老师还能让我活到现在?”
在胡静手下,尤慈确实养成了很多好习性。比如,对艺术品应该先动心再动脑最后才能动手,这个顺序不能乱。再比如,艺术展览是做给大众看的,不是在那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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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咬了一口,发现内陷竟然是茄子条。
她爱吃茄子,所以很清楚的记得资料里有当地人说过,用茄子做的石粿因为火候不好控制,所以卖的人很少。
尤慈自言自语:“茄子馅的不是不好买吗?”
辰士柏听见,侧头看了她一眼,胡乱编了句话,“可能你有口福吧,门口左转的早餐摊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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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吃完后擦了擦手才上车,她觉得应该不会有哪位爱车人士,会希望油腻腻的东西被带到自己的车上。
司机陈伯不知道是否有意助攻,“小辰总,咱们到目的地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您早上起得早走的路也多,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
辰士柏靠在椅背上,手指头自然的垂在鼻子和嘴唇的中间,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
陈伯也没想到这功助着助着,气氛反倒是越来越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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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往窗户外望去,这一片是老城区,生活节奏很慢。小卖部里拿着五毛钱买辣条的小孩,坐在楼前摇椅上扇扇子的老奶奶,角落里的花草长得杂乱也不会被处理
真好,悠然又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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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布置在一座老居民房改造而成的书院内。席位呈3x5的条形状分布,没有固定的讲台和夸张的海报,很符合黄大师洒脱的气派。
尤慈递出邀请函,发现辰士柏竟然可以直接刷脸入场,又开始暗暗较劲。
尤慈环顾了四周,心中已经对此建筑有了大致的概括:以堂屋为中心,雕梁画栋和装饰屋顶,檐口见长,结构严谨,雕镂精湛。这样的建筑,仿佛是一艘待命远航的海轮。
她真的有独特的敏感度和高深的鉴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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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突然想到辰士柏说自己来徽州是因为公事,“你别告诉我,你想合作的对象是黄大师。”
辰士柏正浏览着手机上的文件,低语,“嗯。”
尤慈想说话,被辰士柏制止住,“我知道黄大师的性子,所以我得亲自跑一趟。”
尤慈放话,“你搞不定的。”
辰士柏关掉手机,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目前为止除了你,我还真没有搞不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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