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看着开车远去的顾时,她也不知道跟顾时的这一番话说的是对是错,但白蔚跟顾时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多少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如果顾时真的在意,他势必会去追溯萧晚和林霏末的过往,而当他知道那些过往,就全看他个人的选择了。或许他会从此以后离萧晚远远的,又或者往好了想,他是否会既往不咎,能做那个把萧晚拉上岸,放下那段过去的人?
萧晚一气之下,冲出工作室,上了车,漫无目的满大街乱开着,她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其实白蔚如此殷勤当“细作”的真实原因她不是不知道。她也并没有真的怪白蔚责备白蔚,只不过真的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说曾经刚刚进入这个圈子和乔思鹤那一段速食面一样不痛不痒的感情没有任何波澜的话,八年前和林霏末的那一段,就可以说是一段暗无天日的人间炼狱的开始。跟林霏末在一起的三年时间里,林霏末一开始都伪装得极好,一直到五年前他那张虚伪的□□彻底揭开以后,萧晚才知道这个人是怎样狠毒的一个角色。
她不知道白蔚最终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林霏末妥协,彻底离开她。也不知道,林霏末五年前拍下的那些足以让当时的自己一无所有的那些东西到底都去了何处。萧晚越想越觉得浑身寒凉刺骨。如今的萧晚不想再去跟任何异性有所交集,正常工作可以,但千万别来跟她谈什么感情,可能她这一辈子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大罗金仙,有十八层炼狱,有天堂;会相信人会有灵魂,这世上终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她萧晚不会去相信男人,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个异性会对她无所求,义无反顾可以付出一切的好。
萧晚承认,不能说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全部都死光了,全是渣男,但是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除了她爸和她爷爷之外的第三个男人会对她无条件的好。萧晚想着这段时间以来,顾时一直的事无巨细,足以让她怀疑人生和崩溃。人的感觉和直觉不会出问题,萧晚的直觉告诉她,顾时和所有人不一样,但她的心始终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她曾经和林霏末在一起三年,三年的时间里她每次生理期疼到死去活来的时候,林霏末也都仅仅是一句你平时吃太多凉,要多喝热水来搪塞她。而顾时不过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却早已经把她习惯摸得透彻,安排的事无巨细,这半年来,每次她肚子疼胃疼的时候,不管在工作室桌子上还是家里都能跟定了时一样送到的药,卫生棉,热汤或者是热粥这些外卖,而这些无一不是顾时的手笔。
而萧晚一直在好奇,到底是谁,一直到昨天晚上她在工作室加班到深夜,白蔚突然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哪里,还难不难受不久以后,顾时拿着装着卫生棉的黑色纸袋和手里的一杯姜茶,萧晚才彻底将这半年来的悬疑案件破了案,抓了真凶出来。这些都成了压垮多年来萧晚内心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太讨厌这样恐慌而手足无措的感觉,也太害怕有人会对她好。她不愿再去尝试,也不愿意再去相信。
萧晚把车停在了附近公园旁边,深秋的北京,枯黄的树叶已经落了一地。天上云层厚密,阴阴沉沉,就像萧晚此刻的心情。萧晚越想越烦躁,索性自己直接拐去了离公园不远处的酒吧。
顾时从萧晚的工作室出来,坐在车里想了很久,他越想白蔚对他欲言又止又有所保留的话,越不对劲。随即拨通老同学兼自己合伙人安亨的电话。
“亨子,帮我去查两个人。”顾时没有丝毫废话。
“行,你说。”安亨也不拖泥带水,答应得痛快。
“林霏末和萧晚。”顾时沉声。
“现在那个正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文联视协的双料主席林霏末?和那个火到不行的模特萧晚?”安亨跟顾时确认自己的耳朵是否没有听错,出现幻觉。
“就他俩,帮我查一下他俩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要快,然后小心些别被别人知道。”顾时叮嘱。
“等我半个小时。”安亨看了下时间。
“好。”顾时放下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安亨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顾时接了起来。
“老顾,我长话短说。八年前林霏末就和萧晚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谈了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到五年前,林霏末突然性情大变,对萧晚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施暴,囚禁和关押。还拍了很多萧晚的大尺度照片,最后是白蔚走投无路之下,找白漠云出面摆平的,而且把那些照片全部销毁了。而白漠云给了林霏末什么好处,或者对林霏末采取了什么手段这个还不太清楚。”安亨把自己查到的跟顾时如实汇报。
“好,我知道了,谢了。”顾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对了,还有两张照片,我发你微信了。”安亨补充。
“好。”顾时应声。
“老顾,你为什么突然让我查这两个人。”安亨疑惑。
“没什么,你别管了。”顾时试图掩饰。
“老顾,听我一句如果是因为那个女人,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些。毕竟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要她这样的。”安亨看了查到的萧晚照片直言不讳。
“别再说这些了,没什么我先挂了。”顾时挂了电话,随即打开安亨发来的照片,只见萧晚穿着白色的衬衫长裙,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锁链蜷缩在墙角,隐隐约约露出来的肌肤是触目惊心的青紫斑驳痕迹。白色的衬衫裙上还有着若隐若现或干涸或新鲜的血迹。顾时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拳头也越握越紧。没有人知道顾时此刻心里或是疼痛或是愤恨的感觉,他看着萧晚的那些照片,再配着车窗外突然阴沉的天,感觉无比的窒息,压抑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此刻没有任何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立刻找到萧晚。
但偌大京城,他又如何能寻得萧晚,顾时再次拨通了白蔚的电话。
白蔚看着顾时的来电犹豫了一阵,还是接了起来。
“是我。”顾时声音闷沉。
“我知道是顾少。”白蔚尽量地放松了语气。
“我都知道了。”顾时知道白蔚是聪明人,所以言简意赅。
“所以,顾少给我打这个电话是?”白蔚不禁内心叹道,该来的终究都要去面对,因为躲也躲不掉的,既然她之前已经跟顾时说了那么一番话,就迟早得来面对这些,只不过她没想到顾时的动作这么快而已。
“她在哪?”顾时头一回跟白蔚说话语气这么强硬,不容拒绝。
“你想好了?”白蔚再次想要试探顾时内心的想法。
“我想好了,我现在就想见到她,马上!告诉我她在哪?”顾时态度愈发强硬。
“好吧,我把她位置发你。”白蔚自从萧晚五年前的事以后,就在萧晚的手机里安了定位,时时刻刻保证着萧晚的安全。
顾时看了白蔚发来的定位,眉头拧成了一股。
萧晚在酒吧里烈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越喝也越难过,一边喝一边流眼泪,最后当萧晚拿着酒瓶子一边喝一边晃晃悠悠走出酒吧时,外面已经下起了一阵一阵的雨,雨水打在萧晚单薄的衣服上,萧晚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酒,摇摇晃晃地往公园里走。等顾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滂沱大雨里,萧晚一个人拿着酒瓶子一边踩着落叶晃晃悠悠地走,一边嘴里不停地喝着酒瓶子里的酒。那一刻,顾时听到了自己心脏彻底碎裂的声音。顾时的心疼到被揪到一处,他说不出那种他看到此刻的萧晚内心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感觉。原来在他知道今天真相之前,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什么骄傲,什么冰冷而高不可攀,他从不曾知道,那些都是萧晚那颗早已经七零八碎的破碎心脏之下的自保躯壳而已。顾时再顾不得许多,直接把车停下,快步地跑到萧晚身边,一把把已经酒醉得晃晃悠悠的萧晚紧紧抱进怀里,漫天的雨落在顾时的脸上,他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自己的泪。
“你是谁啊?你放开我。”萧晚嫌弃的把顾时推开,躲开他的怀抱。
“萧晚你喝多了,跟我回家。”顾时不撒手,随即抓住了萧晚的胳膊。
“跟你?回家?”萧晚彻底懵住。
“你离我远一点,你别过来,你别碰我……”萧晚看向顾时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顾时耐心地试图让萧晚放下戒备。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五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萧晚酒醉,彻底将眼前的顾时当做了林霏末,无力地蹲在地上嚎啕嘶吼。
“萧晚!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顾时气急一把将萧晚从地上拽起来,再次禁锢到自己怀里。
“呜呜呜,你放过我好不好,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萧晚在顾时的怀里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不停地呜咽着。
“你相信我一次就有那么困难吗?我都说了,我不是林霏末。”顾时盯着萧晚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
“哈哈,你不是他,是啊就算他不折磨我,其他人也都跟他一样啊,都想着折磨我……”萧晚愈发崩溃。
顾时看着此般因趁着酒醉对陈年旧事恐惧几近疯狂的萧晚,再无他法,直接捧起了萧晚的脸对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萧晚被顾时吻的脑子有些发蒙,无力地捶打在顾时的胸口。萧晚这么一锤也算是给顾时锤清醒了几分,顾时看着越下越大的雨,直接打横将萧晚抱进了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从车后座拿了毯子给萧晚盖在身上,又将车内暖风开到最大。或是因为酒醉,又或者因为淋雨和内心疲惫,萧晚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时本是想将萧晚送回到她自己家,但看人已经睡得沉了,时间也不早了,不好再麻烦白蔚或者是其他和萧晚熟识的人,顾时只能把萧晚带回自己家里。
顾时把浴池里放满了热水,小心翼翼地帮萧晚把被雨淋湿的衣服脱掉。轻轻地把萧晚放进浴池里简单地帮她除了除身上的寒气,等萧晚泡得差不多了,又小心翼翼地把萧晚抱了出来,拿了已经放烘干机里烘得干热的浴巾给她一点点地擦干。最后又拿了自己新的睡衣睡裤给萧晚轻手轻脚地换上。做完这一切,顾时抱着依旧熟睡的萧晚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关了房门出去,转身下楼去给萧晚熬醒酒汤和姜汤驱寒醒酒。
顾时关门出去的时候,萧晚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其实当顾时一身寒湿的衣服把她从浴池里抱出来的那一刻她已经醒了。只是她不知道睁开眼以后要如何去面对。从最一开始,到后来在影棚顾时帮她解围,再到之前和今天,她将顾时做的一切都感受在了心里,萧晚早已经麻木不堪的心,慢慢有了响动。萧晚越想越手足无措,她也害怕这种未知的感觉,眼睛里不自觉地就已经蓄满了泪,打湿了顾时的枕头。听到房门响动,萧晚赶紧的又闭紧了眼睛。
顾时端了醒酒汤和姜汤进来。轻轻地摸了摸萧晚的额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彻底湿透的衣服没来得及换,看了一眼萧晚还在睡着,便进了衣帽间随便换了一身干爽地睡衣出来。
“萧晚,醒醒,起来把醒酒汤和姜汤喝了再睡。”顾时轻轻地拍了拍萧晚。
萧晚不好一直装睡,总是要面对的,于是自己便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昏昏沉沉的睁眼。
“这哪啊,我怎么在这里”萧晚装着酒醉后遗症,明知故问。
“这我家,你喝多了,先别说话,把醒酒汤先喝了。”顾时端过碗,拿着勺子准备喂萧晚。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萧晚着实受不了清醒的时候和顾时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下意识地去拿顾时手里的碗。
“别动,你刚刚淋了那么久的雨,身上没劲,别乱动,我来喂你。”顾时端稳了手里的汤碗,萧晚迫于顾时的气压,也不好再去做无用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时一勺一勺地把醒酒汤喂进自己的嘴里。到第二碗姜汤的时候萧晚再坐不住让顾时再次喂,和顾时挣起碗来,无奈顾时手劲一大,碗偏了一下,碗里还有些烫的姜汤直接撒在了萧晚的身上。
顾时一下子吓慌神连连跟萧晚说对不起,赶紧跑去洗手间拿来干净毛巾准备给萧晚擦拭。萧晚想拿过毛巾自己擦,不料顾时怕她烫到,直接拿着毛巾便给她擦了起来,一直擦到胸口,萧晚和顾时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顾时甚至不敢看萧晚的眼睛,毛巾胡乱地在萧晚胸口上一通乱擦。
“嘶”萧晚被顾时擦得有些疼,胸口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红。
“对不起,我……”顾时手里拿着毛巾,有些手足无措,想看自己是不是给萧晚擦破了。
“我自己来吧。”萧晚想自己再简单擦擦。
“你别动,我看下是不是擦破了。”顾时没有想松手的迹象。
“我没事,真的没事。”萧晚拽了下被子,顾时直接滑了一下,直接压在了萧晚的身上,和萧晚四目相接。
顾时看着萧晚,眸光柔软如一汪春水,萧晚就那样,和顾时的眼神交汇着,她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顾时的手指轻轻地解开萧晚睡衣的扣子,缓缓地抚摸上萧晚胸上刚刚被姜汤烫过的地方。
万般怜惜问道“疼吗?”萧晚微微摇了摇头。顾时静静地看着萧晚,没再多余的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和目光相接。顾时压着萧晚在身下,慢慢就有了最本能的反应,想着今天的一切,顾时心里五味杂陈,看着萧晚的眼神也越发爱怜疼惜。
顾时眼里的眼神,是萧晚在别人眼里这么多年从未看到过的一种眼神。顾时再也忍不住,缓缓低下头,吻上了萧晚。那一刻,萧晚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顾时攻城掠池。
再接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顾时也拍了好几次萧晚,当萧晚真正对自己来说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又说不出一种怎样的感觉,尤其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几张安亨发给他残忍到极致的照片,说自己此刻心如刀绞一点也不为过,顾时一点点地褪去自己和萧晚身上的衣服,轻轻柔柔的缓缓吻着萧晚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越吻也越发的崩溃难以自抑,顾时身上的汗珠也同时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萧晚的皮肤上,一直到最后,当顾时破开了萧晚的所有禁忌,当他余光瞥见床上的凌乱和那刺目的鲜红时,顾时隐忍许久的泪,直接从顾时的眼里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萧晚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夜的顾时为什么会哭,或许也永远都无法体会顾时心里的那份隐忍的到极致的痛和对她的感情。而萧晚,这一夜没有拒绝,或许这也就她能够给顾时的最好的成全,虽然那种如同切肤的痛丝毫不亚于五年前那最黑暗的内心的痛,但这一次,她至少是心甘情愿,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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