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吃饱以后,继续找她家的铺子。
她的记忆有限,一边找一边找人打听。镇子就这么大,很快就让她找到了。
难怪刘氏会惦记这间铺子了,这铺子的位置很好,就在镇上最热闹的这条街上。
“唐家豆花铺子。”春意抬头看着门上的招牌。因为她家是开豆花铺子的,所以人们才会叫她豆花?
除了二叔以外,她走在街上,已经有好几个人这么喊她了。
铺子大门上了锁,春意上前拽了拽居然就开了。估计是当时慌乱中没有锁好。
春意推门进去,店面不算大,里面的桌椅都被掀翻了,想来是她被土匪掳走那天掀翻的,一直也没有人再进来收拾。
不过才一个多月光景,屋子里到处都是灰。
春意看到屋子最里面还有一个小门,隐约记得那里应该是厨房。
她走进去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就是食材已经放烂了,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
穿过后厨还有一间很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屋子,想来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了。
春意是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记忆变得模糊以后一直没有刻意去想过,又总是听刘氏说铺子,以为就只是一间铺子。没成想还有住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
春意此刻很感激唐家父母,让她在这里不至于无处安身,现在还能有个营生。
她会带着唐春意和自己好好活着的。
唐勇回到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没看到春意,一问刘氏才知道,她已经搬出去了。
“是不是你逼着她走的?”
刘氏怒骂,“你个没良心的,是她自己走的,她要走,我怎么拦着。这个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如今病好了,立刻就走了。真是个白眼狼。”
唐勇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你成天逼问她房契,她能搬出去?”
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大哭起来,“我嫁到你们家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为了那个白眼狼这样对我。”
唐勇最见不得刘氏这样闹腾了,瞬间没了脾气,“我这不是担心豆花才把话说重了。她一个姑娘家跑去了哪里,咱们总要知道。”
刘氏抹抹眼泪,“她走了也好,还省的再给她多吃一份饭。而且她一个丫头片子还能哪里?还真的有天大的本事回去开铺子不成?”
刘氏说完这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从地上起来,衣服上的土都顾不得拍,“这个白眼狼,死丫头,她果然知道房契在哪里。肯定是想着把我家的铺子给卖了。”
边说边往外跑。
唐勇担心又闹出什么事来,也急忙追了出去。
意正在店里收拾桌椅,好在一切都是现成的。
以前父母工作忙,她都是跟着外婆,也算是从小就开始学做饭,虽然比不得大师傅,但还算可口。
至于这做豆花,大概是以前春意经常跟着做,竟然也还能记得七七八八。
做豆腐她实在不行,就在外面买点,自己熬点卤子就行了。
等收拾干净了店面,再去采买点食材,就能开门营业了。
春意慢慢计划着,觉得生活很快就要好起来了。
心情正大好的时候,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刘氏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好啊,你果然知道房契在哪里,你是不是想卖了我家的铺子,快把房契给我。”
春意白她一眼,觉得她简直可笑,“什么你的铺子,这明明是我家的。如今我爹娘不在了,自然也就是我的了,我是卖掉也好还是烧了也好,那都是我的事。”
反正也从那里搬出来了,刘氏次次咄咄逼人,她现在不愿意再忍让。
唐勇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指着刘氏,“你到底要闹到几时?”
“我怎么闹了,我自己的房契我当然要拿回来了。”
刘氏嗓门大,又是临街这样热闹的地方,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围过来。
春意态度冷淡,“这是我的铺子,房契我也不会给你。你也不用这样过来闹,我在你家住了多久等我挣了钱自然会算给你。”
唐勇一听这个,这不是跟他生分打他脸不是,上前,“豆花,你是我亲侄女,如今”
春意打断他,“二叔,我知道你待我好,我爹娘走了以后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我搬出来,也是不想你为难。而且我也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唐勇连连点头,“好孩子,你打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
刘氏不依不饶,“不行,这铺子的事不解决了,我今天就不走了。”跟那泼皮无赖一样往门口一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人群里有人站出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唐勇媳妇,当初你闹着要分家的时候不是要了银钱和住宅,怎么现在看到唐兴两口子不在了,你又惦记人家的铺子了?”
“就是,当初你们分家那事闹得可是不小。街坊四邻都知道。”
刘氏一摆手,丝毫不知羞耻,“你们知道什么,我们分家的时候你们听我家墙根了。我跟你们这些外人说不着这些。都滚。”
唐勇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又羞又恼的去拉扯刘氏,“真是丢人现眼,赶紧跟我回去。”
“我不走,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铺子拿回来。”
唐勇急了,“这铺子当初本就说好了给大哥家,如今你又要回来,这如何说得过去。”
刘氏一蹦老高,追着唐勇一通打,“好你个唐勇,要不是你没本事,每天就是打点零工,那点钱你喝西北风都不够。当初分家的时候,明明说了只给铺子,你爹偏心,把那做豆花的手艺也给了你大哥。如今我要回铺子怎么就不对了。”
唐勇也是头疼不已,“哪有什么手艺,那做豆花的手艺是豆花她娘带过来的。”
春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刘氏要是真的天天过来闹,她可如何是好?她这铺子还怎么开啊,一想到这个,头不仅大,还疼得厉害。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有人厉声问道。
见到来人,又看到他们身穿官服,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原来是出来巡检的衙役。
一看巡检大人来了,刘氏不管不顾直接抱住了他的腿,大呼要为她做主。
巡检大人微微皱了下眉,“你先起来。”然后将自己的腿从刘氏手里躲开,“说说吧,到底什么事?之前发了通告,逃脱的土匪未抓到之前,不准聚众。若是故意不听,都抓起来。”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乱说话,有些胆子小的,也不愿意看这热闹了。
衙役一看还有人探着脑袋往里看,又提高了声音,“还不赶紧散了,真等着抓回县衙审一审?”
这下门口瞬间没了人。
刘氏哭哭啼啼,“大人啊,民妇也不想啊,只是,只是我这铺子就要被人给烧了啊。”
春意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抬头看向那个什么大人,刚想反驳,这人看着有些面熟。
怎么是他?陆山。
他是巡检大人。那个人,那个人不会真的就是新上任的县大人吧。
春意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几次见面应该没有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吧。
就在春意回忆的时候,刘氏已经黑白颠倒的说了一通。
听得春意直翻白眼。
陆山听完以后,沉吟片刻,“我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还要听听别人怎么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然后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唐勇,“你又是何人?”
唐勇报了名字,干脆直接将事实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然后低垂着头,“都怪我没本事,挣不了钱,才会让我这婆娘跟我受苦,这才让她动了这些歪念头。”
陆山总算是听明白了,“那这铺子的按理说应该是你侄女的。如今她人在何处?”
“大人。”
陆山寻声看过去,他微微愣了一下,这不是那个脑袋不好使的姑娘吗?问她,“你可有要说的?”
春意点头,然后声音有些颤抖,“以前的事我不大记得了,可是我知道这里是我家,我是这里长大的。如今我爹娘不在了,我只想自己好好活着,不用寄人篱下,更不用为了一日三餐看人脸色。”
虽短短几句话却听的旁人都有些动容,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如今又被自己的婶婶赶了出来还要夺走铺子。这不是把人往绝路推啊。
春意拿了一些纸出来,又说道,“我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了当初我爹他们分家时写的字据。还请大人看看。”
这个还真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她回来以后就去找那个房契了,结果房契没找到,反倒让她找到了这个字据。时间久远,纸张泛了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
刘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字据,还是那个丫头片子骗人的。
问唐勇,“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字据。”
唐勇哼了一声说,“确实有,当初你闹着分家,还要先挑,我爹怕你又反悔,又大闹,让我跟大哥写了这个。早就跟你说了,不要你闹,你偏不听。”
他那已经走了的老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刘氏一听这个,知道这铺子是彻底没指望了,一下子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唐勇你个混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山哪处理过这些琐碎的事,现在听着刘氏跟哭丧一样,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你带着她回去,既然当初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不准再来闹事。”
唐勇连连点头,称是。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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