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杏一晚上没睡好。
她总是会做一些无厘头的噩梦,诉不清道不明,但又和白天经历的事情无关。
尽管头脑昏沉,她还是记住了戴上那条手链。
将卡扣摁死,戴好后穿上外套下楼。
浑身无力走到文寻燃跟前,对方一眼就看到了她乌青的下眼睑,拉住她的胳膊认真打量,神情严肃:“怎么回事,黑眼圈这么严重?”
“做噩梦了。”
她弯着背跌跌撞撞坐在了后座,拍着前面的位置:“走嘛。”
顺手将文寻燃的书包揽到怀里,在他踏上踏板的那一刻,江杏直直趴在他的后背上,沉沉睡去。
文寻燃猛地一惊,后背僵直,但是脚下的动作没停,生怕江杏察觉到不对劲再醒来。而后转念一想,她睡成这样,想醒都难。
视线落在江杏忽隐忽现的手链上,眉眼弯着,握着她的手往前拉了一下,放在自己腰间,清晰地看到了那条手链,的确戴在了她手腕上。
他很快适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往前骑着。
远远的,就看到校门口窝着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说着什么。文寻燃眼一眯,冷脸。
沈权和苏徐康凑在一起小声说话,指定没好事。
“有情况有情况,文哥骑着车过来了……杏妹儿头呢?”沈权不敢踮脚大胆打量,只能小幅度探来探去。
苏徐康是站着的,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文寻燃后背的江杏,吸了口气,拉着沈权就跑:“江杏趴在文哥背上。”
“你跑啥?”
“文哥看见咱了。”
“……跑!”
这一声“跑”铿锵有力,几乎要把整个肺吐出来,正巧传到了文寻燃的耳朵里。他只是淡然一瞥,没再因为他们浪费时间。
江杏感觉到车停下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趴久了脸边有点麻木,她半眯着眼睛轻轻揉着,对上文寻燃清醒的眸子,也醒了两分:“我今天…太困了。”
“书包抱着舒服吗?”
“啊?”江杏不解,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鲜少的委屈。刚睡醒,她的脑子还是混沌的,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文寻燃。
对方倏地低头,轻咳一声:“没事,吃饭走。”
文寻燃接过自己的书包,往肩上背的力气比往常大了许多,好像要将其甩出去。
睡了一觉后,明显觉得江杏的精神好多了,文寻燃给她买了她爱吃的煎饼果子加豆浆,给自己的是随意的一杯汤水和两个包子。
阳光有点刺眼,江杏无法彻底睁开眼睛,只好低头一直揉着,连递到眼前的早餐也没看到。
文寻燃等了她一会儿,摁住了她的手:“别揉那么重,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江杏慢吞吞地接过,拿着豆浆暖手。
“把噩梦说出来,或许就不会再次梦到了。”文寻燃冷不丁地说,面上不减好奇,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听江杏的梦。
江杏两眼瞪圆了些,之后把嘴里残剩的果子咽下,无视了他的好奇脸,低头扒着包煎饼果子的纸皮,随意道:“大概就是,梦见怪兽要吃我,然后我到它肚子里了。”
她扯了扯眼皮:“接下来有点重口味,你确定要听么?”
文寻燃:“……”
他喝了口汤水顺顺胃:“算了。”
其实江杏没说全的是,梦里她梦到了文寻燃。那个在梦里经常和她作对的文寻燃在关键时刻保护她,把唯一能出去的机会留给了她,又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真心话。
在梦里,一切都像是真实经历一样,所以江杏哭醒了。还有梦里,那怪兽丑陋的脸,一想起来,饭都吃不下了。
她缓缓低下头,继续吃早餐。
手里拿着仅剩无几的豆浆,往教室去。江杏把吸管咬得不成样子,和文寻燃闲聊着。
她用拇指关节轻敲着额头,懊悔:“以后我再也不看什么恐怖打斗电影了,那里面的怪物长得都太丑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噩梦里总是出现那么丑的东西吗?”文寻燃问她。
江杏使劲点头,咬牙:“是的,太烦人了。”
“你看别的女孩,每天追甜剧,”江杏顿了顿,“再看看我,恐怖片、打斗片,甚至梁山好汉都不放过。”
文寻燃毫不给面子地笑出声,但看到了对方恶狠狠的眼神后,往后缩了缩脖子,眼睛睁大了两分:“怎么会,你是最与众不同的女孩。”
“……”
“还不如不说。”
江杏翻了个白眼,低声吐槽。
-
文寻燃上语文课前,提前把作业拿出来摆放到一旁,沈权看到了他密密麻麻的字迹,快步走过来,不可思议:“文哥,你能写这么多?”
“……”文寻燃抬眼,冷光四射。
沈权抿了抿唇,继而傻笑:“你怎么会写不了这么多呢,我们文哥脑子好着呢。”
文寻燃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鼻子短息呼出,冷笑:“猜错了,不是我写的。”
“是江杏帮我翻书,告诉我的,”他冷声,“所以说,你文哥可能没脑子。”
沈权:“……”
他噤声,知道怼不过文寻燃,那他还躲不过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不在意这些小面子。
沈权:“文哥,让我抄抄。”
文寻燃两指夹起卷子一角,继而蜷住拳头,把卷子往自己怀里一带,看他:“自己写去,这可是江杏给我一页一页翻的。”
话里有着张扬的骄傲。
沈权冷哼,小声嘟囔:“我也让杏……”
对上文寻燃的冷眸,沈权紧急刹车,收住那句话,意思拐了个弯:“我也翻书去!”
一节课安然度过。
语文老师看过了文寻燃的卷子,夸赞了两句,并讲了一堆大道理,听的他头疼。
他不明白,难道那群好学生们,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那也真是悲催。
不过语文老师不带任何恶意,身为语文老师,自然是华丽辞藻较多,总结的话也会比较多,文寻燃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后来的董慧,好像唯恐天下不乱。
和隔壁的赵聪一个样子。
“听说文寻燃的语文卷子写满了。”她笑到眯眼,可大家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带着善意的。
高初初甚至觉得无聊,不就是个语文废材写满了卷子么,至于一直提起吗。
她杯子里泡着一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微垂着眼眸,仔细盯着杯子的水位升降,越喝越有成就感。
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高初初仍然不怵,懒散托腮,随意吐出去一片菊花花瓣。
同桌问她:“菊花花瓣不是挺好吃的么?”
高初初点头:“但是这个老了,就吐掉了。”
他们真的开始仔细探讨起菊花的冷知识,根本不在意董慧接下来的废话。
文寻燃双手垫在脑后,细听她的下文会是什么。
董慧一种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可以怀疑是掺杂了私人恩怨:
“抄谁的?”
文寻燃冷笑,淡然地站起身:“这就是一张习题卷,不是大型考试。或许,我可以自己翻书,不是么?”
他不想说出江杏的名字,只因为江杏的班主任是赵聪。
董慧没再多说什么,示意他坐下。
相对来说,董慧要比赵聪好得多,只是人和人待久了,有多处相像,是很正常的。
江杏是会考虑后果的人,所以现在的文寻燃也会为了后果,束缚自己的行为。
只是这种感觉不大舒服。
文寻燃叹气。
怪不得江杏向往自由,但是这样的束缚很难摆脱掉,像狗皮膏药似的赖在人身上。大抵需要脱胎换骨,才能彻底摆脱掉。
-
大课间,江杏主动到他们教室门口等待文寻燃。
本来是体育锻炼,但是全体老师需要开一场紧急会议,所以留给了学生休息的时间,锻炼停一天。
沈权打了个哈欠,手里提了一堆杯子,出去帮忙打开水。刚出门就看到四处探头找人的江杏,沈权先是抬了抬下巴和她打招呼。
而后又转过身,靠在门沿处喊:“文哥,门外。”
他的表情有些猥琐,文寻燃不太相信他,蹙着眉头,还是出去了。
“嗯?你怎么来找我了?”他承认,看到江杏的那一瞬间,刚刚对沈权的嫌弃顿时消散。
江杏抱臂歪头看他:“文哥,听说你被老师质疑了?”
“嗯,”文寻燃弯腰看她,“江姐是来替我说话安慰我的,还是来笑话我的?”
对方挑眉,一脸理所应当:“安慰你。”
“行,接受了。”
他们互相僵持着,论嘴上功夫,谁也不饶谁。
比谁更贱。
江杏踮脚,倏地靠近他:“所以文大哥,你的书背会了吗,不然老师容易质疑你。”
文寻燃呼吸加快,往后退了半步,但是面上又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没背会,一定背。”
两个人四周的气氛剑拔弩张,最后以背不背书结尾。
这样的好事,又让沈权撞上了。他手里提着一堆烫腿的杯子,拿进去之后径直蹲下,给他们发水。
江杏注意到沈权的特殊技能,笑着:“不错,以后我也让沈权帮我打水吧。”
文寻燃看了眼沈权,又面对江杏,格外认真道:“沈权要接的水太多了,又没办法做到雨露均沾。”
“所以,我帮你接。”
“就咱们两个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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