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倒是温和的很,用手去按压它都不会划破……”这话说的倒是一点没错,阿醺温润,她的剑大多时候是用来摆放的,未开刃的剑自然不能伤人,也无法胜任用以防身其职。思音的却是因为跟随她在战场上厮杀,沾染了不少戾气,又时常打磨,自是锋利些。
“对了,将军来这里是说的挑选衣裳,我这刚好进了一批货,将军随意挑。”那伙计笑得张扬,我也浅笑着去看衣服了,谎总是要圆的
这阁里的衣裳是真的令人眼花缭乱,也难怪京城的闺阁小姐们最常来的就是这里。
“你觉得哪一件更适合我呢?”我侧目看着他,想寻求一个答案,亦或一份慰藉。
“卑职觉得,最适合王妃的应当只有这件了。”我看见了他拿起来的那件衣服,白色的绫罗上绣着墨竹和仙鹤,心里很满意。又去配了些与之相宜的配件,离去的时候外面下了小雪,我接过侍女递来的油纸伞,撑起,倒是人景相怡,景更衬人娇。
回府后,我对上了谢祈安的那双桃花眼,那双眼睛真是美得不可万物,可惜是在他的脸上,瞬间为珍珠蒙灰而遗憾。
那双眼睛都主人走来同我客套地寒暄几句就走了
我走进了我的小院子里,拔剑出鞘,寂蝶剑身上蝴蝶的纹路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光,同我先前的衣裳上的刺绣和头发上的发夹是同一人所制,可惜那个可爱的姑娘不在了。
剑鞘是豆沙粉,头身刻着朵有些歪扭的小花和阿醺的签名,这个傻姑娘,大抵是怕不写的话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笑着笑着,眼眶不禁湿润,算了算时间,原来我已经失去她十四年了,从我初致疆场到位极人臣,从我落入陷阱到万箭齐发,都是她在鼓励我,我竭尽全力地扮好一个合格的闺阁小姐到现在的□□,都只是因为她的母亲说:
“阿醺什么也不用在意,阿娘只希望阿醺快乐。”
为了这句话,我努力了这么久,久到我快忘了自己原本是谁。却只得到了谢祈安故作不在意的旁观。
我和朋友出游不慎落水,少年也变得越发温和些了,少年一连陪了我许多天,虽然只是在房间里坐着,偶尔聊起几句话来,但这比以往我们的相处方式简直有着天差地别。
宫里的皇后娘娘来信了,我把信纸打开,本以为依旧是什么好好和郎君相处,早点有所成果这类叮嘱,可是这次她写的不同:
祈医,姨娘这一世没求过任何人,我是个犯下欺君之罪也不惧圣怒的人,可是姨娘今天想求求你,求你保护皇上,保护这个国家的君王。
前几天朔阳十三郡的节度使公然挑衅朝廷,他们说要把陛下的头颅做成标本,作为他们胜利的标志,他们简直是疯了!
十三郡是你的领土,那里的百姓现在正饱受折磨,他们的心里,你是他们的王。
我想,你肯定不忍心看他们遭受战争的磨难,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我看完信的脸色十分苍白,皇后说的没错,我做不到看着百姓遭受苦难,但是十三郡的节度使是我的旧部,怎么会背叛我。尚且不说她让我转变身份,重新成为谢思音,这是要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她怎么能不顾我的安危来完成她的心愿。
我想,我的眼睛此刻应该是有怒火在燃烧,在侵蚀我内心仅有的与她的一丝温存。
说到底,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不过与她的颜面无关,至于离开的时间,就在下个月的初五,那时候谢祈安也刚好去平反南方的战乱。
我的思绪是被这事引开了,连囡囡送到我嘴里的糖葫芦都没能使我回神。
“阿醺,你怎么啦?是不是谢祈安又惹你了,我让阿爹教训他,嘻嘻”徐之囡正笑得有些狡诈,她大概是这京城里唯一真心关心阮醺的人了。
我将嘴里的糖葫芦咬碎,甜意从碎渣中渗透到我的心里,棱角分明的糖渣却又刺得我嘴唇发麻。心里正复杂,回了她说:“跟他没关系,就是朝廷的一些事。”
徐之囡转身,动了动嘴唇,墨迹了好一会才说:“阿醺,你是公主对吗?”
“是啊。”我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历代以来的公主都是快乐的,为什么只有你放不下呢?”她眼里的疑惑越发深重。
我的脚步僵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对啊,为什么只有我放不下呢?
阿醺的阿娘死前对我说要让这个身份活得自在,可是我只让她活成了所以人都羡慕的光鲜亮丽的样子,却也让她卷入了争端。
我其实根本没有做好她,是这样的,对吗?
我在本质上依旧是一个借用她身份隐藏的小偷。我一直都只是谢思音,是皇后口中的谢祈医。“为什么我会放不下呢?大概只有这才会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意义。”我轻声回复,却再没有了一开始的底气。
“身为这盛世的公主,就应该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他奉献。而不是终日沉迷在豪华奢侈中无法自拔,自我欺骗。”
这盛世没有一个能守护好它的人,那我就为它寻觅一个主人。
这大概就是我唯一能为它做的事了。
今天是九月初四,我计算的离开日子的前一个月,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就像院里的玫瑰一样灿烂明媚。
少年来看了我很多天,眉目间总有些许情意。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忘得掉。
许是因为即将离开,感到对这府邸亏欠的大多,这些天,我没有耍些小性子,而是平静得在房间整理旧时的温存。话说府里的人实在有些小家子气,我不过几日不出门而已,外面竟然讲我得了风寒?不过这倒有助于我离开,所以也就不同她们计较了。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阿娘。我听见她声嘶力竭得请求皇后娘娘不要带走她的孩子;
我看见她日日对着梁上的白绫,却又被生命所困;
我触碰到她每每落叶时节眼角溢出的热泪。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故事的最后,我看着她走上城楼,她身着华服,微笑地对我说:“梦里的一切,都忘记吧。”
“就让她腐烂在心里面。”
女子纵身跳下了那被无数将士历代守护的城墙。我的视角里只残留着她巧笑倩兮的脸庞,再入目的便是这红衣零散的生命的句号。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微微腥红,泪水滴落在我伸出的手臂上,滑下石壁。我好像又听见了她的声音,在这深冬的云雾缭绕里,是模糊却又清晰的虚影。
“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不要!”这次是我的声音。
“好像来不及了,不过你也会这样离开的,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
“不,求求你,不要走……”我从梦境中醒来,而谢祈安正在门口回头看着我。大概是刚探望完我离开时正好听见我的梦话,这才回头眺望。
在他的眼里,我现在大概就是一个留人不住的略有些疯癫的姑娘,那就如他的意吧。
“郎君,不要走,留下来陪陪阿醺好不好?”沙哑又懒散的语调令我自己也有些惊讶。
谢祈安闻言一笑,颇有些讥讽意味的感觉:“叫得这么亲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眼里满是审视意味。
“本公主行事光明磊落,几时需要瞒着你。”我有些生气了。
“是,公主殿下想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度过这个下午,小人就不奉陪了。”嘴上说着不陪,倒也没见他走。
我的眼睛是有些迷茫的,以为他要走。“哎,你别走啊,公主是公主,阿醺是阿醺嘛。”我有些讨好得对他笑。“可是我有些不信呢。”“那……你看!公主是不用学医的,阿醺会医,阿醺和公主是不同的。”
少年挑眉望向有些傻气的姑娘,眉目也温和了起来,浅笑着说:“阿醺跟公主不一样,那……公主给不了的,阿醺可以给我吗?”
我顿了顿了,随即明白了他说的什么,瞳孔一缩,又很快平静下来。重新扬起笑脸。“你要什么阿醺都会给你。”
“那我想要一个长得像阿醺的孩子,阿醺可以做到吗?”从我的角度看去,少年的眼睛狡诈得微眯着。
“好啊。”一个承诺换我的自由,这笔交易傻子才不做。
这一天就那么地在我迷迷糊糊中过去了,我的那番话难道说酒后吐真言?可是我并未喝酒。
它已经是过去的了,我现在需要的是看清迷雾笼罩的前路,受梦境的影响,我比以前更想摸清真相了。
“这大概就是她的过去了吧。”一处书架上,谢祈医翻开她的最后一份笔录,时间定格在昨天,那书架上零零散散的卷轴,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沉思的少女忽而偏了偏头,冲空中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幽幽地说:“你确定,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做完了我就可以回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中那地方正飘着一个小雪球。让人很想去捏捏它,祈医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高兴的捏了雪球的脸蛋后,又问到:“最后一个任务都是很困难的那这个任务是什么?”
“纪越,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听讲”
被它称作纪越的谢祈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吐吐舌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那我就再说最后一遍,你所处的身体就是你的任务对象,你的目标是帮她把这个的结局改动。”
了解了谢祈医很多的纪越好像有所顿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让结局变成he就行了吗?”
“你想的挺美,这个任务难就难在怎么去改变所有人的看法。”雪球没好气的说。
纪越在进入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看到了许多失败的案例。她们都结局只有一个——死。而这个故事最原本的结局是男主被杀,女主殉情的凄美爱情。可惜被这追求完美的总系统看不顺眼,把她搞了进来。美其名曰给世界增添一份美好。
纪越只想翻个白眼回复它。据她所知,这个世界里什么人都有,穿越的,重生的,修仙的比比皆是。原主是没有灵力的,但她可以有,还非常强大。
总之还是去办正事吧,毕竟原主就在她的身体里看着呢。当个快穿者也是真难。纪越在逝去前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任务后,也有着成年人的淡定了。
“原主的计划原来是这样,那我就顺着走。
”说罢笑眯眯的去了。“呵,真是单纯。”被她遗留在后面的雪球也许是因为愤愤不平。
不管怎样,一个月后,阮醺身死,而谢祈医还活着的消息传遍越国。在纪越铲除逆贼踏入节度使府邸时她能感受她祈医的心安。对于繁华的皇宫,这才应该是她的家。身体里的人这两月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来帮我的,不过你成功不了的。”美人很好,就是有张说话不太好听的嘴。
“我能……”纪越的话被打断了,她发现这具身体依旧属于那个灵魂,哪怕她只是一缕残魂。
“呵呵,上一个这么信誓旦旦的人死在了几十年前。你们救不了我,这是个陷阱。”说着她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纪越无可奈何的由她任性,毕竟自己才是那个占着别人身体的陌生人。祈医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这是个陷阱的话还历历在目,不过,纪越勾了勾嘴角,是陷阱我也会踏。已经是深处深渊的人又岂会怕再跌落神坛?也许这对她来说才是救赎。
许久,她才说:“我想看看你的过去。”任凭胸口传来阵阵刺痛,她宣示了她的主权,不理睬残魂的反抗。进入了系统组织的梦境。
一个看着很慈祥的老奶奶拉着年幼的谢祈医的手,不让她离开,纪越看见老奶奶的身后是浩荡的军队,小祈医在大军逼近中停止了她的挣扎和哭泣,“没有用了。”
老奶奶被剑穿透心脏松开了手,大军将领看着被押住跪着地上的谢祈医说:“想走,除非死。”又转身对下属说:“把她关进地牢里,给我看好了,人不见了你的脑袋就没了。”小祈医被押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沉默的低下去。眼眸里深邃却再无从前星星点点的光亮了,显然她被人毒瞎了。
纪越从没看见过这么一双眼睛,漂亮却没有生命,就像皇室一族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迂腐不堪。她的眼里早已哭干了泪水,此时只是默默的蹲在那里,明明那么脆弱,可还是没人敢靠近她。任由她在里面。她们一族血脉单传,是极有利于修炼的体质,也是用来铸剑的最佳魂魄,因为这个特性,才导致了那时的悲剧,她的族人全部被推入剑炉用来锻造寒霜剑以对抗魔界。她趁着族人反抗之际被推开,逃了出去,可惜遇到了这个老奶奶。
献祭必须要活祭,还必须要献祭的人自愿付出生命和魂魄,她是这一脉最后的祭品,也是唯一的血脉传承,所以他们才会不让她死去。
“阿娘……”地牢里的姑娘许是畏惧这严寒,蜷缩在角落,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纪越的心一紧,她知道这是谢祈医的心在痛,心脏的搏动是骗不了人的。梦里的姑娘还在低喃:“你的话我恐怕做不到了。我不能为自己而活了。”她知道她的命运是什么,也试过抗争,但她的实力太弱了,连看守的人都打不过。“阿娘……”
“咔嚓咔嚓”梦境戛然而止,纪越下意识看自己胸口,“喂,这回可不是我干的啊。”里面传来谢祈医的声音。不是她,那就只能是:
“是梦境破碎了,她的记忆就只有这么多。”雪球的话从上空传来。“应该是受过太大刺激,忘记了很多事。”
纪越思索了一阵,急忙地问它:“她是不是……”小雪球回复了她:“你猜的没错,她献过祭,不过由于是强迫的,没能成功完成锻造。”
没能完成锻造,意味着她将一直是这样一楼魂魄的状态,她的结局只会被重新推入炉器,被迫接受事实。这个故事,注定是be结局。那纪越就注定完不成任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失。转头看见小雪球“是不是?”
“按理说是这样的。”
纪越的眼眶变得通红,这个任务完不成她就会真正意义上的离世,不管在哪个世界的她都只能离开。这条路的尽头是死胡同。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她的眼里有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能力的失望。
小雪球看见她这样就棘手,急急忙忙的安慰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啦,就是……就是有点麻烦。”
“会比不想死还困难吗?”纪越抬头呆呆地望向天空。“我明明都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为什么还会舍不得离开。”
“正是因为经历的多了,心里对离开才更不舍。”这次是谢祈医在说话。
在夜幕黑暗的时候纪越好像听见了她在低泣。问她:“如果你也能随意穿梭小世界,你最想去哪个世界”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从体内传来:“去哪不都一样吗?”随后,她继续说道:“我只愿槐花院落闲散,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这么淡泊名利?”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希望君心似我心,有人能理解我的做法而已。”
“是吗?这样生活的确挺好的。”纪越不禁随她一起感慨起来。
体内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能清晰的看完月亮东升西落的全过程,在纪越即将睡着之时,她说:“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谢家祈医?祈医大小姐,你还好吗。”纪越急忙问身体里人的情况,可是这次回答她的是一轮水波荡漾的声响。“已经消失了吗?”纪越再次疑惑,在这近乎虚无的幻境里,纪越在底层,看不清操控者。没有人回答她,除了那只系统小雪球:“她不会消失的,我刚才仔细查阅了那则信息,她要是没了,这个任务也会消失的。”
纪越听完它的一席话,暂时没有那么担心了,只是谢思音没有消失,为什么会不作声,和她相处的时候,纪越发现她真的非常喜欢聊天,突然没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是沉睡了吗?”临睡前,纪越不死心的提出了这个猜测。“也许是这样的。”此后,这个夜晚无论她再怎么追问,小雪球都躲在她的意识里,默不作声。
纪越在失去谢思音的陪伴后一个人孤独得度过了许多许多天,看着眼前不理解她的话语的小书童,纪越这才体会到了谢思音从娘胎就穿过来的寂寞空虚。她起码还有系统闲聊,谢思音大抵除了她的剑就再没什么可以解闷的了。就这样她一个人经过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秋天,彼时思音会吟诗作伴,此时独余她一人饮酒醉。没有她的秋天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就这样,在这一年的冬天,她在茶馆打探消息时无意救下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豆蔻年华的少女大多胆小,怯生生地轻声唤她“姐姐,”连纪越这样的直女都被她打动。“我叫……苏烬。”面对纪越的疑问她是这么回答的。在同意了小姑娘加入巡查队伍的请求后,纪越低头看向面前的姑娘。
十五岁的娇嫩脸庞上是一对可怜兮兮的杏眼,薄薄的嘴唇还剩余着山茶碎屑的残留,她一转头,刘海两侧的珠子便垂落触碰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上的穿着奢华又温婉,这样的姑娘真是漂亮极了。
她说她叫苏烬,应该就是苏相的女儿苏大小姐,苏烬说话间看向正皱着眉头的纪越,苏大小姐的嗓音有些懒散沙哑,更多是对希望的期盼。
她站在玫瑰园中,就像是一株香槟玫瑰夹杂在红玫瑰之间,天生就该享受世人的瞩目。大概只有谢思音那样的人才能和她的眼神一样坚定淡漠了。
“呲呲~”纪越侧头望去声源,原是苏烬在拔剑出鞘,少女挥舞着配剑,有蝴蝶偏偏随她舞动,剑柄是脆生生的豆沙粉,就像她褐中透粉的眼睛一样,剑头出仿佛有红日初升。“它叫破晓,是我爹送我的。”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似是注意到了纪越投来的目光,停下舞动为她解答疑惑。
“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想,你的剑法很厉害。”不难发现,纪越的眼眶有些微红,她在这个姑娘眉目间的影子里,想到了谢思音。
“谢谢,可是我不该像任何人,我只是苏烬,对吗?”少女抬头,纪越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散漫,再也猜不透她的眼眸。
“我不是故人遗风,亦不是故人之后,我单单只会是临祈的公主苏烬。”少女望着窗外漫天雪花肆意飞舞,她终于做到了不被他人控制利用,只这些年,她将会是在为自己谋取一个机会,唯一能让帮助滋养她残魂的人回家的机会。
这世上只有一个谢祈医,而现在她消逝了,从此只余下苏烬为纪越谋划江山来解开这个她自己造成的残酷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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