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实在很想提包走人。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娜娜,我没怪你什么,我只是担心你,我们上回见面你喝多了,你说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你总是害怕你会被所有人遗弃,莫勿只是个开端,你的父母也必定会遗弃你,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放弃你了,不管你的死活。
可你知道吗?我就不说乔叔叔和阿姨了,连我妈,她其实都在担心你,就怕你因为缺乏安全感做出更偏激的行为,你应该正视自己的问题,是,莫勿主动提出和你分手,但娜娜你觉得你自己真的没有过错吗?”
“他如果爱我,就能包容我的过错!”
孟子曰愣住了。
“做为朋友,我觉得我应该讲实话,你和莫勿的事我其实不多了解,但我认为你们只是初步的接触,你自己都跟我说了他并没有承诺过什么,所以你们的分手在我看来不存在谁辜负了谁,对,莫勿不爱你,但爱情也该讲究个心甘情愿不是吗?
娜娜,我最近因为工作,接触了不少被领养的孤儿,他们都是被遗弃的,被遗弃时都有或重或轻的疾障,很少数的人有幸治好了疾障,被人收养,他们同样缺乏安全感,但经过时间,他们绝大多数都安心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养父母的关爱,和养父母建立了感情。”
乔娜冷笑:“他们的养父母在领养他们之后,还生了孩子吗?”
“有一部分是这样的,还有一部分,其实被领养时,养父母就有了亲生的并且健康的孩子。”
乔娜皱了皱眉头。
“他们的心理创伤,其实都源于曾经被亲生父母遗弃,所以他们不相信自己不会被第二次遗弃,确实,是有一部份的被领养人因为各种原因再次被弃养,但这绝对不是大多数普遍存在的事实。
娜娜,你的伤痛在哪里,你要直视它,才能清创,上药,止血,不要去仇恨刀子,因为刀子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乔娜深深吸了口气:“子曰,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但你要给我时间,对了,我今天找你是为另一件事,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你导师的导师,是国外著名的心理学家,你上次说应该就是这几天他会来我国进行学术交流?”
“你居然还记得?”
“我跟你说了我当时没醉,你还总不信。”乔娜笑了笑:“子曰,那位什么时候离开?”
“一周后的下午五点,布朗先生就会回国。”
“你得帮帮我,我想让布朗先生在当天中午接待个患者。”
“娜娜,这不合规矩。”孟子曰摆着手:“布郎先生在国外的确是咨询师,但没有获得我国的执业许可,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和我国的心理学家做个交流……”
“患者对我而言很重要。”乔娜说:“我想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他十分抵触,他老是幻想自己已经犯了罪,所以拒绝接受心理治疗,但我保证他没有犯罪,他就是幻想……我想如果心理医生是外国人,他会打消心理提防,我察过布郎先生的一些资料,他的母亲是华人,所以他曾来我国旅居,他会我国语言,跟我那朋友沟通不成问题。”
“不是,咨询师是我国人还是外国人有那么重要?”
“子曰,布朗先生当天会回国,我跟我朋友说了,我朋友认为我国的司/法部门不能要求布朗先生透露情况,他才打消了提防心,他真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爱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心理疾病一直拒绝我,我根本不会追求莫勿,我想如果他的心理疾病治愈了,接受了我,我的心理疾病也会无药而愈,所以请你一定帮帮我。”
孟子曰很艰难的点了点头。
和乔娜分开后,孟子曰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卿生。
卿生刚回家不久,还没来得及发呆,看见来电人是孟子曰,手指划向接听键,电话那头孟子曰飞快说了一遍乔娜的请求,口吻才转而变得犹豫:“卿生,你之前跟我说过娜娜可能受到了威胁,我现在的确觉得她的行为越来越蹊跷了,但我又不确定是不是我太多疑,娜娜的请求,好像是为了帮助什么人隐瞒罪行……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帮不帮她,似乎都不是件好事。”
卿生也无法立即下决定。
她正准备多问几句,听见门响,莫勿从门外进来,卿生只好先结束了和孟子曰的通话,但莫勿已经看穿了卿生的有意隐瞒,这回他决定不再装糊涂。
“孟子曰是赵昂的新女友,他们两个认识是因为乔娜,我想你一看见我进来,就急匆匆的挂了她的电话,你们两个刚才商量的事必定关系乔娜吧?”
卿生就没想过她能骗住莫勿,相当生硬的岔开话题:“你吃晚饭了没?”
“许同学,这招不管用,你知道我既然把话问出来,就必然不受忽悠,而且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瞒我,因为我刚才见过张琅。”
卿生:……
“过来坐下。”莫勿怕怕沙发,他身边的空位:“你又不是我的学生,干嘛站着听训。”
别说,莫勿现在还真像个严厉的老师,卿生摸摸鼻梁,琢磨着如果撒个娇能不能蒙混过关……其实她画笔下的女主角挺擅长撒娇的,可惜不是她擅长的技能。
“我不问你怎么知道的贝子超是连环凶案的凶手,你也不必太紧张,还有,我知道你想给乔娜争取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行,她是你的闺蜜,你既然觉得必须这样做才能心安,我不阻止你。
但卿生,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态的严重性,现在警方已经针对乔娜和贝子超在着重调察了,他们两个人现在是极其危险的人物,很多事你不能再擅自作决定,所以我必须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莫勿转过脸,看着卿生的眼睛,他其实心里有点气,不过根本没想过要撒出来,他就是很想让卿生明白:“你可以放心依靠我,我不会逼你什么,我知道你有没告诉我的秘密,我相信你之所以隐瞒肯定是觉得隐瞒对我更好,行,我不追问,但我必须保证你是安全的。”
他其实一直知道许卿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很早她就能独立处理生活中遇见的各种困难,各种难过、忧惧的情绪她也能够独自消化掉,她其实不是一个总会让人担心的娇弱的丫头,就像她意识到乔娜身边出现了个危险人物,她其实没有擅自行动过,这段时间她一直很谨慎小心,不独自外出,不再和乔娜接触。
她向张琅这个人民警察求助,是相当正确的方式。
但莫勿还是会不放心,或者说得更准确些,他是不安心,他不愿意卿生再像从前一样总是独自担事,他们现在已经是恋人,他必须得站在她的身边,挡在她的面前,许卿生越是依赖他他越是觉得安心。
莫勿牵着卿生的手:“别考虑太久,我快饿死了,今天忙得我连午饭都没吃。”
——
沈嘉木几乎没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发白,是卿生的突然出现才提醒了他一晚上时间已经过去,他招招手,让卿生翻看了一下办公桌上摊着的一堆杂乱的书籍和资料,简单说起昨天下午三点后发生的事。
“现在我们基本能确定,时晓过去的职业很不光彩,她是靠美色从不同的男人手中获取钱财,而且她还向与她维持了一段暧昧关系的法医询问过落实准确死亡时间的事宜,我有必要跟你先解释一下我们与法医署间的关系。
按现行法律,法医署并不属于司法机关管辖,和警方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不同的职能部门,如果我们对法医署的结论产生疑议,必须先向检察院提出申请,由检察院发函通知法医署配合审察,我昨天已经提出了申请,但检察院暂时还没有回文。
昨天回来后,我自己察找了一些旧案例以及相关解剖学的书籍,总体说来,要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主要依据的还是尸僵、尸斑、尸温的情况,以及眼球化学法,但这些方式都只能判断出大致死亡时间,而确定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内时段的,称为准确死亡时间。
准确死亡时间的判定根据不同的个案存在不同的情况,而关于昌宁桥命案,死者的准确死亡时间我怀疑,负责法医是根据死者的午餐时间推定。”
卿生只听了个半懂,“职业生涯”太短,她是真的不了解法医解剖学,对于死亡时间的推断,她对法医的结论是天然相信的。
“刘莉平时一个人居住,但家务都依赖器佣,只要她愿意,所有事都不必亲力亲为,这一年间她身体不大好,除了她所患的诱发性骨错刺外,她的胃似乎也不大好,时晓自己曾经供诉过,她不仅仅为刘莉设置了备忘录提醒刘莉准时吃饭和服药,她还设置了器佣准备一日三餐的时间,以及再次提醒刘莉按时用餐。
虽然器佣不会存储任何关于主户的作息详情,但刘莉家中各种电器厨具设备是能通过调取操作信息,确定启用和关闭时间的,这些电器设备的面板储备信息普通人无法篡改,因此我觉得法医会以此为依据推断出刘莉是几点用的午餐。
这个案子具备特殊性,法医署会尽可能的确定准确死亡时间,他们解剖尸体,可以通过食物在死者胃部消化的状况精确死亡时间,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知道死者是什么时候进食。”
卿生这才算彻底明白了:“如果推断的进食时间有误,那么死亡时间肯定就有误差。”
“没错,这误差不会太大,但就是这么一个小时左右的误差,至少能让我们确定姜林鹿是否无辜。”
卿生重重吸了口气,她也意识到了这个时间差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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