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你怎么在家?”问这话的是何晓君。
“莫勿知会了我,我晓得我们家今天会生活大爆炸。”许涵扶稳了妈妈,和亲爹面对面:“你原来一直知道这件事啊,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肯借卿生姐医疗费?是,那件事是我妈的错,她不该去辱骂阿姨,可许总你,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妈和卿生姐的妈有什么不一样?她们之所以会受到伤害,都是因为太爱你!可你做了什么?你先抛妻弃女,娶了我妈,但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吧,我妈她为什么妒嫉阿姨,你明明知道,但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凉薄。
你不知道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妈就不会再去骚扰卿生姐和她的妈妈,但你不说那句话,因为你说不出口,你宁愿去求大姑,宁愿让爷爷开口向妈妈施压,许总,你真的不明白吗?卿生姐的妈妈,卿生姐,我妈,我,我们的悲剧,遭受的一切痛苦谁才是始作俑者?!
你渴望自由,不想受爷爷摆控,现在你却利用他,你仍然企图利用他摆控我妈还有卿生姐,我真疑惑,我太疑惑了,你们凭什么认为只要你们点了头,卿生姐就愿意回来,许总,当傀儡有趣吗?你真的觉得我们都跟你一样乐意成为傀儡吗?!”
许涵觉得自己已经快哭了。
她看着妈妈:“妈,跟我去申江吧,不要再管这件事,我保证我会过得很幸福,我会比您幸福,丈夫不可靠,我这女儿还是可靠的。”
许涵并没急着赶回申江,被渣爹气狠了,她现在不适合开车,她带着妈妈住酒店,母女两个都洗了热水澡,现在许涵躺在妈妈的怀里。
“你真的不恨许卿生吗?”何晓君问。
“不恨。”许涵楼着妈妈的腰:“妈,姐姐挺可怜的,因为我妈身体好,经得住我气,但阿姨的身体……姐姐别说气她了,都不敢和她生活在一起。”
“可是,这真是孽缘,她从你手中抢走了莫勿。”
“我亲爱的妈妈喂,莫勿啥时候在我手中了?我不是如来佛,莫勿更不是孙猴子,他不属猴吧?”
“现在你还有心情跟我耍贫嘴啊。”
“我就是这么个乐观的人啊。”许涵在妈妈怀里蹭了几蹭:“我其实挺像爸爸的,特别以自我为中心,我真不能迁就任何男人,我总想别人迁就我。妈妈,人生真的很短,我们拼了命的活,也活不到两百岁,我就想开开心心的,追求自己的事业,但我绝对不会追求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我觉得我没你活得明白。”
“现在也不晚,您啊,听别爷爷的,我知道您对卿生姐有成见,行,我们今后不和她生活,我就算和卿生姐见面,我和她约在外头,不会让您碍眼烦心的。”
“真的能这么简单吗?”
“有什么不能的,卿生姐根本没想过认祖归宗,害,都什么年代了,就算在以前,父不慈在先,也必然会导致子不孝嘛,爷爷是想认莫勿这孙女婿,才认可卿生姐是他的孙女,他当他一点头,卿生姐就会跑他门前来三跪九拜?我家又没有皇位要传承,就算有,指不定卿生姐照样看不上。”
“财帛动人心。”
“您总这么想,那我们就没法聊了啊。”许涵哈哈笑两声:“物质条件是基础,不是最高追求,卿生姐还没这点基础条件了?别的不说,仁爱那个花圃,地价就老值钱了吧,卿生姐在延州还有她外公外婆留下的两处房产呢,妈,那可都在拆迁区!”
“行了,我说不过你。”何晓君觉得前途一片惨淡和茫然。
许涵叹了声气:“妈,我辞职,我们出去旅游吧,您多走走多看看,您就知道现在有多幸福了,您经济独立,生了个女儿还能不废吹灰之力的赚个高薪,身体健康保养得当,只要您愿意,随随便便就能体现人生价值,您完全可以活成一锅鸡汤,却非要把自己当成株黄莲……”
“你也快住嘴吧。”何晓君钻进了被窝,替女儿掠了掠头发:“道理我都明白,你给我点时间消化,毕竟我这大半辈子,都荒废了,我在迷宫里折腾了太久,我其实更怕出来晒太阳。”
许涵一直陪着妈妈,她假装睡着了,假装没察觉妈妈整个晚上的辗转反侧,她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发火,突然就忍不下去爸爸的自私和凉薄,长久以来她都认为父母的婚姻状况子女不应干预,更无法做为裁判判定谁是谁非,可今天,她真的觉得妈妈很可怜。
酒店的遮光帘能让夜晚无限延长,许涵终于听见了妈妈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断续的,轻轻的鼾声,她睡着了,睡得却并不安稳,许涵又再意识到她其实是知道妈妈睡着后是不打鼾的,除非太过疲累。
许涵换了衣裳,她悄悄出了房间搭乘电梯直上酒店的露台,原来已经日出了。
她拿着手机发送消息:求助姐夫,我真的很想坑一坑渣爹。
很快就收到了回应。
莫勿:非常好的决定,联手。
这个时间,莫勿其实是想睡个回笼觉来着,但他昨晚就接到了许之然的电话,通知他“家庭矛盾”已经彻底解决,卿生已经被承认为许家的女儿,随时可以回家,而且希望莫勿尽快劝服卿生回家,莫勿一声没吭就挂了电话,他是真的无法做到和许之然心平气和地沟通了。
如果许之然处理得好,卿生根本就不会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自觉理所应当的骚扰,但看来许之然自己的脑子就有问题,直至如今,他甚至都觉得允许卿生认祖归宗就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可真是一个滑稽的人。
在收到许涵的求助信息后,莫勿给穆子安打了个电话。
穆子安毫不犹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看看时间,莫勿摸摸头,这会儿是太早了点,而且还是周末,电话骚扰穆总是挺不人道的,莫勿决定亲身去骚扰,一个小时后,他就摁响了穆子安的门铃,他全不介意穆子安的黑脸比身上那套黑睡衣更黑,从穆子安身边很灵活地挤了进去:“我可是带了早餐来的,三份。”
“美容觉懂吗?吃啥早餐!”
“哦,忘了穆嫂的美容觉是睡到中午的,那就当午餐吃吧。”莫勿已经稳当当坐在了沙发上,还扶紧了沙发的把手,跷起煞有介事的二郎腿,咳了两咳:“我知道你能把我丢出去,但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你要敢动手,我就喊我穆嫂救命。”
穆子安觉得自己需要一罐冰啤酒。
“无赖!!!”他指着莫勿的鼻子,好想上去把人踢一脚,但忍住了,对合伙人不能这么野蛮。
“为了大家好,我快言快语。”莫勿先拆开一份早餐吃起来:“我记得上回视频会议,你说在延州有个项目?给邦治做呗。”
“他们吃不下。”穆子安很干脆。
“吃不下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只需要让他们付违约金不就行了呗。”
“什么情况?”穆子安顿时来了精神:“你又吹了?”
“邦治和我女朋友有关系吗?”
“坑老丈人,可真有你的。”穆子安顿时把莫勿刮目相看了:“什么情况啊,你不像是要争岳家家产的人啊?”
“我这是好心指导他们一下,他们在歧途上奔太久了。”莫勿白了穆子安一眼:“给支烟抽。”
“你啥时候还抽上烟了?”
“烦得最近。”莫勿捏捏鼻梁:“没抽,这不是你抽吗?我陪你燃一根儿。”
“这事不用你陪。”穆子安回以一个白眼:“你应酬得少,这种东西能不沾就不沾吧,我比较奇怪的是你烦啥?”
“许家的老爷子太自以为是了,我愤怒得很,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与其让他们一个个的排着队找我不痛快,不如我先给他们找找不痛快,乱麻必须快刀斩。”
穆子安把莫勿盯了半响,哈哈笑出声:“莫勿你可真是把我给笑死了,得,你这回是真栽,我再无疑问了,行吧,这忙我帮,不过啥时候你能叫上女同学正正式式地请我吃顿饭啊?这大家还不算真正认识,持续生份可不合适啊,我跟你铁打的合伙人,看你现在这状况,今后真正掌舵的人得是女同学,熟络点,工作才好沟通。”
“那算了吧,她不会管这种事。”莫勿大口的喝着粥:“别人是艺术家,身上不染铜臭味。”
“莫小勿,你骂谁呢?行,你们都是雅人志士,就我浑身铜臭气好了吧?真是个白眼狼,这些年全靠我钻钱眼,你小子才能衣不染尘。”
“不对啊木头,你妒嫉我女朋友干嘛,你别不是对我有啥……”
“你快给我闭嘴吧。”穆子安捏了捏拳头,但也知道威胁无用,他想了想:“说真的啊,你确定没想过回去继承家业吗?如果延州莫能和申江穆合并……”
“那又如何?”莫勿把粥喝得一干二净:“木头,我们的积累已经够丰厚了,仅仅只是继续把资本滚大,你真会产生满足感?与其想合并,不如图发展。”
“不是一样吗?”
“我打个很浅显的比方。”莫勿说:“我们两个打算吃顿山珍海味,还需要AA制凑钱吗?但我如果有个能让所有人都吃上山珍海味的愿望,才需要找志同道合的人整合资源,共同努力。
这就是个比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涉足一些我们不熟悉,但都有兴趣的领域,这样的合作才有意义,勾结起来搞市场垄断太LOW了,相当于抱在一起走下坡路。”
莫勿给穆子安上了一堂课,觉得信心十足,当然他没忘跟许涵这个盟友通风报讯,许涵于是终于得以睡了个踏实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床头柜上有何晓君留下的便笺:涵涵,我去逛逛街,你睡醒后来酒店三楼西餐厅找我吧。
许涵一眼就看见了妈妈。
她坐在正中的位置,粉色的西装套裙配着粉色的礼帽,帽子深阔的前沿,垂着蕾丝,很正式的着装,面前只有一杯白水,西餐厅的客人不多,但仍然显得她是形只影单的。
许涵在妈妈面前落座,点了菜和饮品,还点了一杯很烈的酒,她自己喝。
“涵涵,明天你回申江吧。”
“那你呢?”
“我还是得回家。”
何晓君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的时候,她低垂下了头:“我的这辈子,已经不会再有新的可能了,我其实自己也知道的,现在这样的年纪,粉色不好看,可我穿粉色的连衣裙时,你爸第一次夸我漂亮,我问他,我漂亮吗?他说漂亮。
涵涵,我不想听你的实话,我只相信我的认为,否则我这一生,就真是太可笑了。许卿生和莫勿的事,我可以不管,她要回许家就回吧,只要她不侵犯你的利益,我无所谓。
许家的主妇只能是我,能继承许家产业的人也只能是你,如果失去了这个位置,我这一生就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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