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吃饭时, 段语安跟谢博成总是能吃很长时间。
谢博成很喜欢在只有两人时给她讲许多话。
从能逗笑她的笑话,到一些她感兴趣的南市商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八卦,再到一些他从创业到如今的经验之谈。
不论哪方面, 段语安都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今日两人倒是未聊太多闲话,原因是近段时间南市商业板块出了件危机整个行业发展的大事。
起初是一家家用电池生产商被举报将多款检测不合格的产品低价售卖给合作商,再按照同类别上等零件的价格出售给商户,或者自己研发使用。
紧接着,爆料人又揭露了数家使用其生产电池的大型企业对此知情不报、知错却不改的恶行, 导致消费者与民众们对南市商业资本失望愤怒, 甚至是抵制。
为避免有其他类似事件存在,南市多家公司都被相关部门调查, 包括天宁、富成等在商业市场多渠道发展的老牌良心企业在内。
段天德与谢建华从业一直是以诚信为重、为广大消费者着想的理念进行发展的,完全不担心领导的调查。
可尽管自家公司清清白白, 也躲不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条老话, 与其合作的众多合作商中,确实存在着投机取巧的现象, 两家一直被蒙在鼓里。
尽管已经发声明解释了公司也是受害者, 但在不少企业违纪的情况下, 仅靠自家的一面之词,不管说得多诚恳,都很难再取得大众的信任。
尤其是对天宁、富成这种一直备受好评的企业来说, 他们对消费者的“欺骗”, 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此次事情复杂, 解决起来并不容易,公关方面也还未想出最为妥善的安抚消费者的方法。
因此, 段语安也格外操心。
“博远一向只负责投资出钱, 所有的账目都清点的十分清楚, 倒是不怕被查。所以天宁和富成那边,我会多关注点,你不用太担心。”
谢博成安慰道:“再说了,公司那些董事们也不是废人,一定会有重新取得民众信任的方法的,你放心好了。”
段语安表情虽然平静,紧紧握着筷子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沉默良久,才十分自责地说:“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作为女孩子,能做的太少。如果我是男人的话,现在一定也能帮我爸分担公司的事了。也不用让他独自为这种事发愁。”
可作为女人,尽管她能力与头脑都格外出众,在商场之中也很难服众。
更不要提她才二十多岁,初出茅庐没几年,许多公司高层都更加嗤之以鼻。
谢博成虽然不是女生,却也能理解她的感受,鼓励她道:“小漂亮,你已经很棒了。确实,商界女性领导人员或公司掌权者不如男性多,但也不是没有。别人轻视你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只要你够自信,拿实力说话就好。”
“我反而觉得,对于解决信任危机这种事情,女性要比男性更擅长些。”
眼下的情况并不是靠冷冰冰的数据与没有感情的官方声明能解决的,越真诚,才更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女生天生比男生细腻,更懂如何用心说话,知道怎样把真诚放在明面上。
所以谢博成想,段语安或许能比公司的男高层们更能想到最佳处理方案。
他唯一怕的,其实是段语安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漂亮,天宁是爸一手建立的,他一直是天宁的最大股东。”谢博成帮段语安盛了碗猪蹄汤,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想比起把公司交给别人,交给你应该是他最想、也最放心的。”
“你若怕高层瞧不上你是女孩子,就借着这次机会拿出自己的实力来,通过爸来把你的想法与能力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你早晚会是天宁最需要的栋梁。”
段语安是在工作上不那么自信,却又不太肯服输,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千金小姐的人。
她明白自己的弱点,谢博成也同样明白。
她无法说服自己砥砺前行,暂时只敢在小小的产品研发部犹豫着。可谢博成不同,他从未改变过对她的目标,一直以来都在推着她往前,想让她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
人们常说,妻子都是丈夫在家里最坚实的后盾,是贤内助。
但在她们家里,谢博成才是一直给她垫背的盾牌。
段语安很感谢他,真的真的很感谢。
他始终是给她自信的人,教她道理,教她在这条路上如何前进。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右脚悬空着,艰难地将自己连人带椅子往他身边靠拢。
接着单脚起立,双手扶着他肩膀,侧着坐在他腿上。
谢博成从容地接纳了她的行为,大掌覆在她腰间,在衣摆处摩挲着,似入非入。
段语安伸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身边勾,主动献上唇,与他轻轻相碰,气息吐在他的唇齿之间。
“谢博成,你总这么鼓励我,我会因此变得盲目自信的。”
谢博成眼睛未闭,在极近的距离中看着她,眼神暧昧,却不沾肤浅的欲望。
“最好这样,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永远需要被我夸。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段语安轻笑两声,声调低哑。
她紧紧抱住谢博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脸无意中埋入了她的胸间。
“我早就离不开你了。谢博成,现在我真的很想一直依赖你。”
她好不容易说了句他爱听的真心话,谢博成愉悦一笑。
段语安今日穿的居家服领口偏大,他不用低头便能看到她胸前的风光,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
谢博成实在无法克制,情不自禁地抬了下下巴,轻启牙关,在她胸口处淡淡一啃。
“那就太好了。”
他恶趣味地用舌尖在她皮肤上来回游走,话语从双唇中溢出来。
“我巴不得你主动把自己绑我身上。”
吃过晚饭,段语安依旧黏着谢博成,他走到哪儿就让他把自己抱到哪儿。
谢博成晚上盛过饭菜的碗与盘子放进洗碗机里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段语安伸手将手机拿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说:“周跃。”
谢博成手指操作着洗碗机,漫不经心道:“你接吧,跟他说我没空。”
他连干什么都不想知道。
段语安心里笑了笑,接通电话。
“博成!晚上来酒吧喝酒呗,你好久没跟我们喝了,不馋吗?”
段语安静静听完周跃的话,对谢博成说:“他让你去酒吧。”
谢博成轻笑一声,等洗碗机开始工作后手撑着腰走过来,“不是说了我没空。”
他伸手,从段语安手中接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去,最近都不用再问我了。”
周跃还想挽留他,喊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来呗,带上圆圆一起,兄弟们好久没聚了。”
谢博成散漫地看了段语安一眼,保持自己的意见,“不去了,圆圆最近脚不舒服。”
周跃知道谢博成心里段语安才是首位,一听她不舒服,立刻便意识到这事没有再劝的余地。
于是说了句让他照顾好段语安,就挂了电话。
等谢博成将手机扔在桌上,段语安问:“你想去吗?”
谢博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想。”
段语安沉默下来,许久又说:“谢博成,之前你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去酒吧喝酒了。”
谢博成很能喝,周跃赵塘他们曾多次开玩笑说,上帝是公平的,给谢博成了最差的桃花运,却让他在喝酒上极其有天赋。
他也很爱喝酒,高中时学习压力大时,就会靠跟朋友们喝酒划拳来放松自己,高考后更是频繁出入各种酒场,妥妥的“南市酒霸”。
谢博成并不否认段语安的话,悠悠补充了句,“之前是最喜欢,但现在我是有家室的人,和自己媳妇儿在家不比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出去喝酒快/活吗?”
段语安抿嘴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
她坐在椅子上盯着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谢博成说:“谢博成,我们两个在家也可以喝酒的。”
谢博成有些不明白,站着歪头看她。
段语安继续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喝。”
“我有做你酒友的资格吧?”
谢博成对她的这个提议感到意外,又觉得好笑,她怎么就爱往危险里钻。
“小漂亮,你要知道,酒友跟平常一起喝着玩的人可不一样。”谢博成好心提醒她说,“做我酒友就得把我喝痛快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段语安当然知道,毕竟这么久,能让他喝尽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要么后劲儿大到要难受好几天,要么当场大哭着宣布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还有的更夸张,一闻到与谢博成一起喝过的酒的味道就生理性反胃。
段语安是个很不能喝,也极其讨厌喝酒的人。
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就是想跟谢博成猛喝一场。
她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他在热衷的事情上尽兴的人。
不仅仅是床上。
“谢博成,今天我不说停的话,你就不要心疼我了。”段语安认真说,“我如果真的难受的话,一定会立刻求饶的。”
她真是仗着自己在他心里重要,才敢像吃了豹子胆一样如此果敢地说出这种话。
谢博成倒也很来了兴致。
虽然没想让段语安真的喝到难受,可小酌怡情,又是在家里,两人少喝几杯调调情也不错。
“行,那你先去洗个澡吧。”谢博成头向左歪,右手在脖子上摩擦着,“我怕待会儿你醉得不省人事,洗澡的劲儿都没有。”
段语安闻言,还一脸单纯地问他:“你不可以帮我洗吗?”
谢博成笑意更浓,点头,“当然,这样再好不过。宝贝睡着的话,应该会更好控制吧?”
虽没什么过分暧昧的字眼,可这句话听到段语安耳中,危险指数一点没少。
她害羞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抬起手,示意谢博成抱她去浴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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