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都是胡子,眼里冒着血丝,是祁溟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周霖把祁溟拉到自己后面挡住,怒视段珩:“段珩,你玩儿阴的?!”
“周少不会真以为我有那么大能力吧,能监听到你的电话,能查到你的通话记录。”段珩走进房间,笑了一声看着周霖:“我段珩没那个能力。”
“你想干什么?”周霖问:“祁溟和你说得不够清楚吗,你还要这么缠着他?”
“周少对我的东西还是这么感兴趣。”段珩说:“我爷爷要见他,我来带他走,请问有问题吗?”
祁溟听见这句话,整个人才算是回神,拉开周霖问段珩:“爷爷要见我?”
“祁溟,你不要信他的话。”周霖赶紧拉住祁溟,怕他走过去:“段盎昨天晚上七点,已经在医院过世了,他怎么可能要见你?”
“过世?”祁溟不相信的嘟囔一声:“怎么可能,前几天他还给我回信了。”
“那封信果然是你写的。”段珩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抬脚走过去要把祁溟扯过来。
周霖还想护着祁溟,被张章眼疾手快的带人按住,丝毫动不了。
张章的手下都是练过的,周霖虽然是个alpha,但也打不过张章的人,动了两下手被张章一脚踹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段珩扯着祁溟的手一路把人拖下楼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周霖被人带着上了后面的车,又叫了两声祁溟,祁溟根本没回头看。
张章发动车子,车里的灯也跟着亮起来,段珩这才看见祁溟被宽大的t恤遮着的肚子。
祁溟小腹的地方已经隆起了一块儿,坐下来之后再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肚子。
祁溟还沉浸在段盎过世的冲击中,段珩却好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得脑浆和耳膜都在痛。
当时祁溟被周霖带走,段珩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过数不清的画面,全是祁溟和周霖会发生的事情。正处于发情期的祁溟,会和周霖在一起,会变成他的omega,会被强行覆盖住原有的标记。他会从此成为周霖的附属品,会在床上对着周霖笑。
段珩想了数不清的可能,就是没想到祁溟会怀孕。
祁溟的肚子并不是特别大,和普通人怀孕两三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大,只是微微凸起。他本来就瘦,肚子就越发不明显。
“你怀孕了?”段珩咬牙问。
祁溟被唤回了理智,看了段珩一眼点了点头,耳根也红了。
段珩感觉自己所有的毛孔全都闭塞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席卷着全身。
“爷爷……。”祁溟抬头小心的看了段珩一眼:“真的……?”
“闭嘴!”段珩怒喊了一声,这一声吓得开车的张章手一抖,差点把车撞上了护栏。
祁溟也被他吼得一震,不敢再问了。
段盎对段珩意味着什么祁溟很清楚,这会儿以为他是无法接受段盎忽然过世才这样,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只是觉得伤心。
伤心段盎的死。
车一路往回开,车里安静的可怕。
段珩隐约闻到了祁溟信息素的味道,但同时也闻到了周霖信息素的味道。这股味道和祁溟的纠缠在一起,一起散发出来,让段珩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住自己的怒气。
现在就算杀了祁溟,又能怎么样?
他要先回去,要先去老爷子跟前忏悔他做过的事情。
一个半小时后,车在段家老宅门口停下,祁溟看到门口挂着的白灯笼,才算是相信段盎真的不在了。
前几天还高高兴兴给自己回信的人,忽然就不在了。
祁溟知道段盎身体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跑进段盎的房间,段林和管家正拿着毛巾给段盎擦手。
“爷爷。”祁溟颤抖着叫了一声,扑过去跪在床边拉段盎的手。
“祁溟!”段林本来站在一边,反应过来立马蹿到了祁溟身边,抬手先给了祁溟一掌:“你还敢回来!”
祁溟被打得莫名其妙,但是根本没心思管段林和她的这一掌。
段盎安静的躺在床上,祁溟感觉到手里捏着的皮肤透着不一样的冰凉和僵硬,心像是被冰得不会跳了一样。
这个人真的死了,这个会对自己好,会和自己说笑的人,真是死了,段珩没有说谎。
祁溟的心扯着全身疼,气全都憋在肺里呼不出来,胀在胸口。
段珩在后面进来,看着祁溟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冷哼了一声和管家说:“看着他,让他在这里跪到天亮,老爷子说想见他。”
祁溟怀孕的事情还在段珩脑子里回旋,可现在段珩不愿意去想,只想让祁溟对着老爷子忏悔,只想先处理好老爷子的后事。
至于祁溟,等后事办完之后再说。
祁溟不用管家看,段珩带着段林离开之后,他一直跪在床边哭,直道天亮也没哭完。
八点,段珩联系了殡仪馆送段盎的遗体去火化,祁溟一直拉着段盎的手不放,哪怕腿已经跪麻了,也一路拖着段盎的手不放开,段珩只好把他一起带上了殡仪馆的车。
祁溟还在哭,段珩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整个人沉静在悲伤里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演得真不错。”
祁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去明白。段盎的遗体就在眼前,祁溟心里全都是抑制不住的悲伤,多想一点儿就感觉心撕着疼,实在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
段珩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和他争辩,老爷子要见他,那就等他送完老爷子最后一程。
这是祁溟第一次来殡仪馆,当年祁盛和刘念连尸体都没找到,所以祁溟也没机会来。殡仪馆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笼罩着祁溟,祁溟浑身发冷,肚子也跟着一阵一阵的坠疼。
段盎的遗体送进焚化炉,祁溟跪在旁边看着焚化炉的门关上,终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段珩赶紧在后面接住他,顿了顿回头让管家把人带走:“安排检查,看看他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了,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好。”管家抱着祁溟离开,段珩最后看了一眼焚化炉,转身出去外面等着。
祁溟身上有周霖的味道,可是不浓,段珩不能确定周霖确实标记了祁溟,所以让管家去做最后的确定。
其实做不做,结果都已经确定了。
祁溟离开的时候正是发情期,一个已经怀孕的omega,怎么可能还有发情期?
就算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周霖的,也不可能是自己的,段珩让管家做亲子鉴定,只是为了方便堵祁溟的嘴。
等和祁溟对峙的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用孩子来做挡箭牌。
段盎的告别会和下葬仪式祁溟都没参加,一直呆在医院里。期间祁望来过一次,被段珩的人堵在了医院门外。
祁溟脑子里都是段盎的笑脸,什么也吃不下,全靠营养针养着。从住进病房,祁溟不说话,也没说要出院,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
之前想得好好的,要带孩子回来见段盎,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祁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在信里不和段盎说自己已经怀孕了。如果这么做,段盎或许还可以见到没出世的孩子,或者还能听着这个消息高兴几天。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葬礼结束的当天晚上,段珩拿着那盒人参来了医院,祁溟缩在被子里看着窗外,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型。
听见段珩的脚步声,祁溟回头看了他一眼坐起来,哑着声音问段珩:“爷爷下葬了?”
“祁溟,在我面前不需要再装。”段珩把人参放在床上:“我没有让你去陪葬,是因为我还有话要问你。”
祁溟疑惑的看着段珩,段珩打开盒子问他:“这是你给老爷子的?”
祁溟看了一眼人参,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段珩冷笑着把盒子扫在地上:“你用药泡了多久?”
“你在说什么?”祁溟看着地上的盒子,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
之前因为伤心,很多事情祁溟都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来,从在周霖的别墅看见自己,段珩的表现就不太对。
他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找自己,才去的那里,还带着其它的目的。
还有回到段家,段珩说:“让他在这里跪到天亮,老爷子说想见他。”,以及段林的那一掌,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段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祁溟问。
“不用明知故问。”段珩往前两步,掀开祁溟的被子,坐在床边伸手按在隆起的地方问:“孩子多大了,谁的?”
祁溟更奇怪了,孩子还能是谁的?
虽然祁溟瞒着段珩自己怀孕的事情,但进了医院,医院已经做了一堆检查,孩子几个月一目了然。如果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了,段珩都不用问,通过信息素就可以知道,所以孩子还能是谁的?
“你在说什么?”祁溟拉开段珩的手:“孩子当然是你的。”
“呵。”段珩笑了一声:“我们这两个月都没见过,你居然说孩子是我的?”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为什么是两个月?”祁溟被他越绕越晕,皱了皱眉想下床去找医生,被段珩又推回了床上。
“祁溟,撒谎之前,先考虑好。”段珩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两张折过的纸,扔在祁溟面前:“如果你说了实话,我还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送你去给老爷子陪葬,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但是既然你要撒谎,你就和你的孩子,一起去给老爷子陪葬吧,我会让他的亲生父亲,来亲眼看着你们父子,给老爷子陪葬。”
在段珩看来,帮助祁溟藏起来的周霖,和段盎的死,脱不了关系。
祁溟顿了顿拿起扔在床上的纸打开,入眼的先是一份产检报告,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妊娠八周半,胚胎发育完好。
祁溟脑子全空了,翻开下一张纸,亲子鉴定的结果像是模糊得看不清一样,在眼前转。
孩子和段珩没有血缘关系,没有。
“不可能。”祁溟摇头说:“这个报告是假的。”
“假的?”祁溟又笑了一声:“如果人参不是你下的毒,我还可以说是段家其他人为了争夺家产做的,可是孩子多大,是谁的孩子,有必要作假吗?再说了,祁溟,你没有闻见你自己身上属于周霖的味道吗?你的假话,假的让人觉得可笑?”
信息素?
祁溟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闻出什么味道。
“老爷子临终了还想着你,他想见你。你送的人参和信他宝贝一样的单独藏在房间里,可是你却给他下药。祁溟,你有心吗?”
“我没有!”祁溟着急的解释:“我寄给他的人参没有下药。”
祁溟甚至没想到问段珩到底吃了什么药,整颗心都已经乱了。
段盎是被人害死的?
还有人在医院伪造产检和亲子鉴定的结果。
“我不想听你解释。”段珩说:“周霖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不是愿意跟他走吗,以后你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段珩转身出去,接着进来了两个男医生,手上拿着注射器。
祁溟害怕的往后退,下了床想跑,被其中一个抓住之后注射器立马扎进了祁溟的手臂。
手臂一阵刺疼,祁溟被反扭着手臂压在床上,没多会儿意识就开始模糊。
等待自己的似乎是最可怕的命运,祁溟咬着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无力的挣扎着。
祁溟被放在床上推出去,迷迷糊糊看见周霖被捂着嘴按在墙上拼命的挣扎,段珩冷着脸站在旁边。
祁溟在床上无力的摇头,伸手想要抓住段珩,最终没能抵过药物,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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