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失魂落魄的回到老宅,段林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心疼的问:“哥,你都追到机场了,把祁溟追回来啊,你不主动,怎么追得回他?”
“我做了太多强迫和对不起他的事情了。”段珩叹着气靠在沙发上:“他既然不想留下,我又何必强留。”
说着段珩抬手按了按胸口,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段林嘟着嘴哼哼两声:“好吧,你的事情,我总不好插手。不过你从医院偷偷跑掉,这可不行,你伤口都已经发炎了。”
“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段珩疲惫的倒在沙发上。
从祁溟病房离开的第二天,段珩的伤口就发炎化脓,住进了医院,可是今天为了送祁溟上飞机,段珩是在挂点滴的时间点跑出医院的。
段林点点头:“那我去叫司机。”
段珩离开医院五个小时,又被送了回去,在医院一待就是一个周,伤口完全好了,医生才放他出院。
出院的当天,段珩收到了祁望代为转交的离婚协议,可是他没有签字,转身就放回了抽屉了。
等祁溟回来,再说吧。
祁溟这个时候已经在斯坦尼待了好几天。
这是个安静宁和小镇,远处的牧场连接着山脉,曾经野花遍地,可惜战后只剩下一片废墟和绝望的人群。
祁溟加入了志愿者,帮着一起分发生活物资,带着难民重建被战火烧毁的房屋,偶尔还帮忙做饭管理牲畜。
志愿者来自世界各地,大多语言不通,可是通过肢体动作也能很好的交流,和难民打成了一片。
这个内陆国家的内战从北一路打到南,两个党派之间的争斗让无辜的人失去亲人和家园。祁溟听了很多故事,从爱侣之间的生离死别听到家毁人亡,忽然就觉得自己曾经经受过的,都是沧海一粟。
沈瑾说得没错,见多了,心境就会开阔。
见到沈瑾是两个月之后,沈瑾跟着医疗救助队来到小镇,祁溟正在帮人放羊。
“嗨。”祁溟赶着羊跟路边正在给一个小孩儿检查身体的沈瑾打招呼:“好久不见。”
“没多久。”沈瑾低头继续量血压,对瘦的皮包骨的小孩儿说:“张开嘴巴。”
沈瑾说的是这里的语言,祁溟现在差不多也能听懂了,抱着赶羊的棍子在沈瑾身边蹲下,“你去了多少地方了?”
“差不多把斯坦尼走了一遍,过两天还要折回去。”沈瑾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溟想了想,笑着说:“和你一样,来开阔心境,展望未来。”
沈瑾笑了一声,又问他:“你一直待在这里?”
“嗯,我喜欢这里,很宁静。”
“战火刚过,有什么宁静的?”
“一种绝望过后,重新面对生活的宁静。”
沈瑾赞同的点点头:“战争就快要完了,政府打算投降,把政权让出来。”
“听这里的人说,政府早就已经摇摇欲坠,多年来无所作为,国民都支持新的政权上位。”
“你还知道得挺多。”
“是挺多的。”祁溟说:“我还知道你让我哥把程晓送来斯坦尼。”
“我现在不打算了。”沈瑾摇摇头,收了听诊器和被检查的孩子说:“回去告诉你妈妈,你没事,就是打战的时候吸入太多浓烟,很快就会好的。”
这个小孩是个beta,听完之后高兴的跑开了,祁溟看着跑开的孩子,眼神黯淡的说:“他被浓烟烧伤了鼻腔和嗓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说话了。”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要说给孩子听,他的父母早就已经知道了。”沈瑾说:“如果他不知道,他会抱着希望重获新生,他的父母也会因为他开心而高兴。”
祁溟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要去我那儿坐会儿吗,我最近学会了做斯坦尼的特产。”
“羊奶酒?”
“是。”祁溟笑了笑,起身继续赶着羊往前走,把羊赶回主人家,才带着沈瑾往自己的住处走。
祁溟住的地方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木屋,还能看见烧得漆黑的木头插进土里当柱子,木桩上甚至还有弹痕。
沈瑾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捡了旁边的杂草和牛粪生火。
祁溟在一旁准备材料,一边弄一边问沈瑾:“你打算把程晓送去哪儿?”
“你留学的国家。”沈瑾说:“那儿可不是一个对外人友好的地方,程晓在那里会很难生存。”
“他有五百万,还怕别人对他不友好?”
“很快就没了,程晓太贪心,那五百万捂不热的。”
祁溟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管怎么样,程晓的结果是好不了了,或许会葬身在异国他乡,没有人收尸,或许会像个乞丐一样的活着。
天黑下来,屋子里飘起羊奶的香味,气温降到了零下,祁溟和沈瑾一人端了一杯马奶酒在不足方寸的小窗子前坐着,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远处雪山顶上刚刚升起的月亮和满天的星辰。
“这里确实很宁静。”沈瑾说。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祁溟喝了一口酒:“从我和认识段珩,到失去孩子。”
“想明白了什么?”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似乎早就注定了的。我见到段珩的第一天,如果我敢像祁盛一样,大胆的去打招呼,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并没有如果怎么样,就会怎么样这个说法。你和段珩就好比我和祁望一样,我当初不也大胆的表白了吗,可结果还是个悲剧。”
祁溟笑了起来,对着沈瑾举了举杯:“也是,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从来都是没有定数的。”
“我只在这里待两天,要跟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好啊。”祁溟说:“我可以跟你再走走,等开学了,我就要回去了。”
沈瑾点了点头,又举了举杯,祁溟正要喝,忽然皱眉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胃里一阵翻腾,奇怪的往杯子里看了一眼。
“怎了了?”
“羊奶难道坏了吗,我怎么闻着这么腥?”祁溟又闻了闻,嫌弃的捏着鼻子把杯子放在了一边。
沈瑾盯着祁溟看了一会儿,和他说:“跟我来。”
医疗车上有设备,沈瑾把他带去检查,祁溟躺在设备下面还干呕了好几次,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祁溟模糊间还记得,离开前被标记的时候,段珩有做防护措施,而且第二天起来时候喝得那杯水,明显是加了东西的。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个?”
祁溟颓废的摊手躺在床上:“说好消息吧。”
“孩子很健康。”
那坏消息自然就不用说了。
祁溟痛苦的捂住脑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近祁溟一直没什么不舒服的,能吃能睡,一点儿怀孕的征兆都没有。可是想想,当初怀孕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和段珩分开了?”沈瑾一边收东西一边问。
“嗯。”祁溟说:“所以我现在才不知道怎么办,孩子可能要没有父亲了。”
“我只能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祁溟说:“只是怀孕来得太突然了,我术后恢复的发情期,段珩应该是做了防护措施的,而且我醒过来之后应该还喝了避孕药。”
“术后恢复的发情期那么猛烈,你确定防护措施有用?至于避孕药,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也不至于,一次就中。”祁溟说着生气的瞪着沈瑾:“都怪你,说也不说清楚,明知道我会有发情期,还提前走了。”
“你体质不错,段珩体质也不错。”沈瑾一点儿都不自责:“就算我在,我也没办法,你要么和段珩在一起,要么双重标记,再不然就拿命熬,我又不是神仙,能有什么办法?”
“你快闭嘴吧!”祁溟咬牙说:“越说越离谱,你这个医学院的神童太坑了。”
“孩子要不要你自己考虑,你如果想真的得到新生,我可以帮你做手术。”
手术?
祁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要把孩子从肚子里拿走,那和当初祁衍衍活生生从自己身体里离开,有什么区别。
装在瓶子里最后葬身大海的那个小身躯还在眼前,怎么能任由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祁溟从床上坐起来,拉好衣服跑出了医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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