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之后，冷空气猛地突袭，来的猝不及防。
池念一贯随心所欲，要漂亮不要温度，总是偷偷把围巾塞进书包，特别是要见沈宴的时候，要专门把外套扣子解开，露出纤瘦的脖颈和细腰。
沈宴却不解风情，每次都恨不得大棉袄直接把她裹起来。
池念之前还觉得沈宴太直男，直到她吃了教训，白天吹了冷风，夜里开始发烧。
她身体弱，一病起来就缠绵不绝，好多天没退烧。
最严重的的时候，池念几天几夜昏睡，中间零零星星醒的时候，像大梦一场，茫然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有每一次，她都看到沈宴的时候，才会恍然想起，现在是什么样的时光。
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醒来时面对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白到刺眼的墙，日日夜夜都一样，就好像她不是活在真实的世界，而是被圈在一堵墙内，孤独又窒息，想不起往事，看不到未来。
还好，都过去了。
还好，沈宴每一次都在。
池念生病，沈宴跟着憔悴不少，公司那边放不下，他几乎是两边跑连轴转。
他一贯冷峻，这时候却收起了全身的锋芒，声音都温柔的不像话，把池念当小朋友一样，哄着她吃药输液做检查。
池念怕医生，怕吃药，怕手术，又怕医院。
但是只要沈宴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有一次，一位年轻的护士失误，扎了两针都没有扎对血管，池念苍白瘦弱的手一片青色的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沈宴脸色难看的险些把年轻的小护士吓哭。
后来池念都不忍心了，安慰她：“没事，是我血管细。”
护士声音颤颤巍巍：“要不换只手，再……再试一下。”
沈宴直接换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过来扎针。
池念抬头看着新换上的点滴瓶出神，沈宴蓦的开口：“我当年如果学医……”
他话说道一半戛然而止，觉得自己简直在说废话。
他不一定有天赋，不一定能做到，但是在这一刻，沈宴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池念健健康康的人。
池念转过头看他：“那我刚开始一定会更讨厌你。”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我还是会喜欢你。”
沈宴心念一动，捂住池念的眼睛，他有点受不了小姑娘的甜言蜜语。
池念被捂住眼睛，嘴巴仍然不停：“而且为什么要去学医，你现在去做道士的话，说不定哪天能把我治好。”
越说越离谱。
沈宴干脆用水果塞住她的嘴：“我会赚钱就够了，什么都找的来。”
池念：……好吧。
有钱确实了不起。
池念身体好起来后，就已经彻底入冬。
天气越来越冷，课程陆续结束，期末月悄然而至。
这个学期课很多，只留了不太充足的几周复习时间，学校里充满着松散又焦灼的氛围。
池念不用再每天去学校，直接把课本和资料都搬回家复习。
房间内暖气很充足，池念没有大意，还是穿的厚厚的，把自己包的像柔软的球，软乎乎毛茸茸。
自从池念穿上毛茸茸睡衣，丑丑破天荒抛弃了沈宴，开始喜欢黏着她，大概是觉得她越来越像自己的同类。
它自己是无毛猫，反倒挺喜欢毛绒绒的，甚至会把喜欢的玩具叼给她一起玩，而且会很卖力地舔她的手。
池念兴高采烈地去沈宴面前炫耀：“现在丑丑最爱的人是我。”
“真的吗？”沈宴挑眉，“大概是拿你当小弟吧，猫之间的社交礼仪罢了。”
可恶。
池念气呼呼的鼓起了脸。
丑丑还要凑过来舔她，沈宴拎着它的后脖颈把它拎走了。
他教育丑丑：“不许再舔人了。”
猫咪舌头上的倒刺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池念皮肤薄，被丑丑舔完红红的一片。
丑丑出离地愤怒，跳走去阳台找琴姐。
她在抽空打毛线，带着大大的老花镜，看到丑丑后“哎呦”一声，手里的针线乱了。
丑丑追着毛球扑来扑去，琴姐打到一半的毛线被抓的乱七八糟。
琴姐也受不了了，抱着丑丑准备给它吃点零食。
她走进客厅，冬日的阳光正好，一缕一缕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大片地洒在地毯上，池念躺在沈宴的腿上，毛毯盖着睡得正香。
丑丑轻快地跳上沙发，蜷缩在池念的脚下。
沈宴也看到了琴姐，淡淡冲她点了个头。
琴姐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但也许是阳光太温柔，气氛太和谐，她终究什么也没说，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这个期末月比以前过的还要快一些。
池念以前不好好学习的时候，临时抱佛脚，总是干脆把书丢在一边，抱着薄薄的总结出来的知识点匆匆复习。
那时候反而觉得复习时间挺长，漫长到恨不得立刻考完试结束折磨。
这个学期池念好好听课，好好做题，好好复习，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没弄懂没学会的东西太多太多，简直压力山大。
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池念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宋思宁打算后天回家，考完试时间正好，她们两个人约着一起出门吃了顿饭。
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宋思宁眼尖，捣了捣池念的胳膊：“哎，那个是不是齐文函。”
池念抬头看了一眼，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是吧。”
宋思宁叹了口气：“可惜了一位大帅哥芳心破碎。”
池念围巾带的严严实实，把下巴和嘴巴都挡住了，说的话听起来含含糊糊的：“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随即开始问：“要吃哪一家火锅呀？”
帅哥跟火锅比简直不值一提，宋思宁转眼抛之脑后：“九江九江，他们家好吃。”
九江火锅店性价比很高，生意很不错，在这里池念还遇到了崔珂学姐。
自从上次拍卖会后，池念忙着上学，两个人联系就少了很多。
崔珂已经吃过准备离开，同伴在等着，她抓紧时间说：“我拍了小汤圆的新视频给你看。”
“对了，寒假要是有时间，可以找我来玩。”
池念连连点头。
小汤圆是她亲手救下来的小猫，虽然亲手这两个字得打个双引号，但她真的很想念小小猫。
池念看着视频喜欢的不得了，吃完火锅跟宋思宁去了最近的宠物用品店，买了一大堆猫罐头和猫玩具，准备分成两半，一份给丑丑带回去，一份寄给崔珂。
宋思宁问：“你就给猫买礼物呀？”
池念茫然。
宋思宁恨铁不成钢：“圣诞节快到了，你不给沈总送点什么吗？”
池念还真没送礼物的习惯，表面佯装淡定：“不用，搞那么客气干什么。”
等到跟宋思宁分开后，她又折回商场，来回转了好几圈，她以前从来没买过男士的东西，挑挑拣拣有些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店员推荐，她选了一个高奢品牌的蓝色的领带，有些性冷淡风。
不是最贵的，只是池念看到它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沈宴滚动的喉结和微凉的唇。
池念为美色痛快刷卡：“包起来。”
另一边，大洋彼岸，池青松不经意看到推送的消费记录。
池念的卡绑了他的副卡，但他几乎不会管她买什么用什么，就这一次，他错手点开了短信。
酒会上，站在池青松对面的合作伙伴突然看到他笑了：“怎么了池？看起来心情很好。”
池青松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感叹：“因为这个项目，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耸耸肩：“确实，不过一切为了事业。”
说白了，一切为了钱。
说的没错。
池青松没反驳。
酒会结束，池青松喝的不少，助理开车带他回他在加州的公寓。
池青松忽然说：“好久没见念念了。”
助理跟了他很久，差不多也是看着池念长大，应了一声：“是的。”
池青松没打算听他回答，自言自语说：“她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但也知道给我买礼物，真的长大了。”
助理默不作声。
池青松醉得不轻，啰啰嗦嗦说了好多跟女儿有关的话，翻来覆去却都是那几句。
最后他说：“念念也想我了，早点结束这边，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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