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话音落下，没有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池念从门口离开。
他迈着大长腿走的飞快，池念小碎步跟在后面跟的辛苦，夜色暗下来之后，雪地里行走更加困难，她走的跌跌撞撞，只顾着低头看脚下的路，一不小心撞上了前方结实的背。
沈宴回过头，神色在漆黑夜幕中看不大清楚，只能望见他棱角分明，冷冽如刀锋。
池念撞得额头痛，“哎呦”一声：“你怎么突然停了？”
沈宴一句话没说，拦腰将池念抱起。
忽然间腾空，池念下意识抓紧了沈宴的腰，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你慢一点。”
可沈宴并没有放慢脚步，他深一脚浅一脚走过雪地，终于到了车上。
沈宴拉开车门，把池念塞了进去，他自己坐回到驾驶座上。
车里的灯光是橘黄色的，在周围冰天雪地中很像一团并不热烈的篝火，弱小却安稳。
池念刚刚漂浮不定的心又慢慢定下来，她侧过脸，等着沈宴开口。
许久，他终于说：“我先送你回去。”
池念按住了他的手，很坚定地说：“不行，我们要先解决掉这件事。”
“什么事？”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池念有时候糊涂，有时候却清醒的可怕，在某些事情上，她有着小动物一样天生敏锐的直觉。
她看向沈宴，直白地问出口：“你刚刚为什么对阿莱生气？”
沈宴冷笑，舌尖吐出几个字：“阿莱？叫的倒是亲密。”
“我又不知道他姓什么？”池念不跟他吵这个，揪着刚刚的问题不放，“你为什么生气？”
沈宴冷冷道：“我没生气。”
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摸到了烟盒，手指摩挲了两下，却又松开手。
“你明明有。”池念死死拽着他的袖口，拽出深深地褶皱。
她一字一句说，“其他人问我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阿莱想让我留下来的时候，你明明就不高兴。”
“沈宴，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明明还喜欢我。”
外面漆黑一片，灯光下池念眼睛里像是燃了一团热烈的火焰，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明艳不可直视，像火红的玫瑰。
窗外北风呼啸而过，天气预报说今晚没有雪，可是风这么大，依旧冷的刺骨。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安静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池念眼睛不眨地盯着沈宴，执拗地寻求一个解释。
沈宴转过头捧着池念的脸，瞳孔中压抑地略过深色的风暴，手上的力气显得略有些粗暴：“念念，我现在承认，我那们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能做到，你敢吗？”
他声音沙哑，与往日的冷峻淡漠不同，冷的有些邪性。
池念呼吸一滞，忽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微微侧头，有些不敢直视沈宴逼人的目光，大脑却始终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越是着急，越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漫长的一片沉默。
“啪嗒——”
一声闷响，池念像是梦中被猛地惊醒，打了个激灵，原来是旁边的枯树枝掉在了车顶上。
沈宴忽的松手，淡淡一笑，有些倦怠地收回视线：“算了，不用回答了。”
与其听编出来的谎话，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总归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启动发动机，车轮碾过厚厚的雪，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他们离开的时候，气氛沉闷，可来时却不是这样的，那时池念叽叽喳喳很是聒噪，沈宴虽然话少，表情看着冷冷淡淡不在意，实则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别墅门口。
沈宴熄火，淡淡道：“下车。”
池念慢吞吞拔掉安全带，开门后，她有往回看，却只看到沈宴的侧脸。
“那我回去了。”
车门“啪——”的关上。
沈宴终于转过头，肆无忌惮地把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人身上，看着她小心翼翼踏上台阶走到门口。
她背影瘦弱娇小，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
沈宴打开窗，冷风灌了进来，他从口袋摸出烟点上。
烟圈在空中打了个转，逸散到半空中，又倏忽不见，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闭上眼睛，似乎能感觉到属于池念的气息在空中越来越淡。
“碰——”
一阵风忽然从外面猛地钻进来。
沈宴睁开眼，池念笨拙地钻进车里。
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落了什么东西？”沈宴按灭了烟头，懒懒问道。
池念吞了吞口水：“我的帽子忘记拿了。”
“在你头上。”沈宴无情地拆穿她。
“我的包……”
“你没带包。”
“那我的围巾我的手套我的……”
“你身上都带着。”
池念终于缓缓叹了口气：“那就只剩一样了，我好像把你落下。”
“你刚刚问我敢不敢告诉所有人，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解释，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沈宴抬眼。
池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目光中闪着奇异的光彩：“沈宴，我敢。”
“我现在就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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