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你那边穿过来的。”赵前引耸肩。“既来之则安之,我能在这边混得风生水起,你当然也可以。”
徐冬信觉得自己已经够淡定了,结果没想到赵前引更加淡定,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和从古代穿越到现代要面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居然完全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赵前引穿着运动衣急着去公园和老头下棋,眼前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他也没打算细说。
书上的画面渐渐模糊,徐冬信还想再问下去,但是被赵前引打断:“这玩意儿有时间限制,下一次开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忘记,要什么写在书上就行,剩下来的我下一次再跟你说,拜拜!”
话落,眼前人像便直接消失,只留下一张白纸。
徐冬信捧着书一动不动。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诡异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莫名其妙穿越,还有这本奇怪的书,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得要懵三秒。
徐冬信缓过神,思虑了片刻,起身研墨起笔在书页上落下几个字,不过片刻,那几个字就淡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
现下想不到什么需要的,她收起笔,将书收好,转头就看见一个婆子端着碗傻站在门口。
“药——”婆子张张嘴,欲言又止。
徐冬信头发有些凌乱,再加上躺了许久,面色苍白,看起来甚是憔悴。
她顺势在桌边坐下,那婆子挪进屋内,将药放下,后面又跟进来一个小厮,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着包裹呆立在她面前:“小姐,这是夫人送来的东西。”
“放着吧。”
徐冬信抬起下巴向旁边点点,又伸手接过药汤一饮而尽,直接看呆了屋里的人。
她记得原来院里只有一个丫鬟,现在多出来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厮把东西放好,冲她道:“老爷夫人命我们到小姐院里照看,以后小姐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给我们。”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药到底是苦的,徐冬信缩着脖子摇摇头,随后眯眼打量着两人,小厮俯身道:“小的本命刘兆,小姐叫我兆子就好。”
“兆子……”
她轻笑一声,又抬眸看向那个婆子。
“她姓孙,是给我们院里烧饭的婆子,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吩咐她,虽说她说话不怎么利索,但手艺绝佳。”
徐冬信闻言眼睛一亮,她们院里的小厨房之前一直关着,听他的意思以后是要给她单独开了?
之前跟着赵前引学做菜学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机会自己闯,现在穿越到这个地方,总算可以自己做主,她想想竟然还有些激动。
刘兆将食盒打开,里面只是些果子蜜饯糕点:“这也是夫人叫送过来的,都是小姐爱吃的点心。”
“放这边吧。”徐冬信瞄了一眼,未再多言。
-
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徐府仍像往常一般萧瑟寂寥。
徐冬信养了几日身子,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
宫里传来要为贺贵妃庆贺生辰的消息,徐子谦着人为她准备了些新衣服和首饰,但她倒是不甚在意。
在院里小厨房连着琢磨了两天,才勉强用现有的材料做出几样点心。
果然,她不应该对自己太有自信。
除了缺少食材,这里的其他配料也是少得可怜。
且菜式烹煮的多,煎炸少,口味大多偏甜,和她之前擅长的风格差距极大。
再加上储藏水平不高,一些食材就显得更加珍贵。
徐冬信头疼得很,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那本书,只是不知道下次开启是什么时候,中间又要隔多久才能再打开。
孙婆子提着条草鱼要给她做鱼汤,被徐冬信拦了下来:“我们今天不做鱼汤了,我做醋鱼给你们吃吧。”
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半点架子都没有。
孙婆子没有把鱼交给徐冬信,她对这个新寻回来的小姐喜欢的紧,舍不得她去做这些洗杀的活。
“庆都做这些买卖交易的市集在什么地方?我们府里的东西都是从那边采购的吗?”
孙婆子拿着刀在厨房杀鱼,徐冬信就蹲在她旁边发呆,刘兆提了桶水进来,听见她的话道:“城内交易大多在西北草市,我们府上都是事先定好送来的,不过厨房的人也会去草市采购。”
徐冬信抬头:“兆子,下午同我去趟市集,我们买些食材回来,回头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不好吧。”
刘兆挠着头象征性反对了两句,直到徐冬信说出那句“没事,有什么事情我担着。”才笑嘻嘻点头应下。
谁能拒绝徐冬信的手艺。
他之前得知自己被派来跟着这个从民间找回来的小姐还有些不愿意,现在看看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老爷纵容她,自己跟在她身边也轻松许多。
孙婆子处理好了鱼,徐冬信撸起袖子就接了过去。
她们院里的午饭向来都是自己的小厨房负责,只有晚膳要同徐子谦和季云一起,所以徐冬信见不到他们乐得自在,在自己院里毫不在意形象。
孙婆子给她打下手,看着她手起刀落,将鱼脱骨下锅,干脆利落,经验老到,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心疼,臂膀上的那些伤痕清晰可见,别人家的小姐都是被捧在手心上,半点苦半点累都受不得,唯独徐冬信要在外面吃苦头。
玉儿烧火的间隙闻见香味急忙探出头来,徐冬信笑看着她:“吃完了你也跑不掉,下午和我一起出去。”
“没问题!”玉儿笑道。
庆都人文风物与徐冬信想象中的古代差不多,原身回来不过几日,一直呆在府里没有机会出去,因此京城里也没多少人认得她。
饭后徐冬信换了身轻便衣服便出了门,她身姿纤弱,面色清和,着了身青绿色衣裳,看起来倒是与寻常人家的女儿差不多。
大街小巷行人颇多,交易的市集与徐府隔着几条道,一路走去倒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小姐,前面是我们庆都最有名的点心铺子,我们要不要买些回去尝尝?”
玉儿跟在徐冬信身后,远远看见前面点心铺子的招牌眼睛忽然放出光来,刘兆听言不屑道:“花这冤枉钱作甚?他们卖的点心哪有我们小姐做的好吃?”
徐冬信把玩着刚从路边摊子上买的坠子,闻声抬头打量铺子一眼:“你要吃我们就去买点。”
“不是我要吃……”玉儿抿嘴笑了一声,徐冬信点头:“okok,是我要吃,走吧进去看看!”
“啊?”玉儿听不懂她的话,但徐冬信没有给她问的机会,直接就将她拉进铺子里。
各色蜜饯果子摆在眼前,纵是徐冬信见了也有些难挡诱惑。
毕竟以前吃的甜点都是现代风味,像这些古香古色的纯手工制品倒是不那么常见。
她仔仔细细将铺子里所有点心都看了一遍,春冬时令的点心最多,还有一些特色的饮品,看着竟然与现代古镇里的店铺没什么差别。
铺子里的客人大多也是身着华服的名门子弟或是一眼看去就比普通老百姓过得要好的府门下人,她站在其中丝毫不显眼。
徐冬信随手点了几样点心,随后趁着包装的功夫,向那铺子里的老板打听城中点心铺子行情,却不想那老板眉目一横,颇为懒散地斜眺她一眼道:“我们只做好自己的生意,不关心那些粗糠糟秕。”
哟,还挺傲。
徐冬信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如果说只要做的点心不如这里的精致就算是粗糠糟秕,那按照她接地气的风格,她岂不是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厨子。
“您说得对。”
她眯眼朝那人绽开一抹笑来,在这闹市开店,却又看不起平民百姓,光有这个心气,却没有往上爬的实力,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旁的店压下去,最后消失在这繁华之所。
从铺子里出来,徐冬信给玉儿和刘兆一人散了包点心,随后三人同行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春光正好,日色悠长,刘兆猜到徐冬信的心思,于是小心翼翼问她:“小姐是不是对那家铺子有兴趣?”
“那铺子开了有多久了?”
“年后刚开,还没两个月。”
“怪不得。”
新开的店风都挺大。
徐冬信尝了尝特色的红豆水晶糕,只是觉得中规中矩,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价格偏高,对于百姓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但对那些贵族子弟来说刚刚好,在加上模样精巧,买的人自然就多一些。
她吃完一块回头瞟了玉儿和刘兆一眼,只见两人一个心心念念这些糕点许久,如今吃到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另一个假装不在意,实则捧着点心窃喜,只能无奈摇头。
行至城西,徐冬信远看见一个简陋的茶棚靠在城门下,里面只坐了一个须发霜白的老者。
城门大道行人往来,旁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别人,生意萧条也不管,只是低头看书。
茶棚边还摆着个没人光顾的书摊,两边临在一起,看起来都是这位老者的手笔。
糕点吃了一半觉得噎得慌,徐冬信将剩下来的重新包起来,拖着玉儿就朝那茶棚走去。
“热茶自取,两文一碗。”
她们刚停在那老者面前,那老者就像事先知晓一般,头也不抬,随手翻了页书,沉声道。
徐冬信没说话,顺着他的意思挑了个位置坐下,颇为随意的给玉儿和刘兆都倒了两碗热茶,然后便开始打量起那老者来。
那书摊上的书一眼望去史册列传较多,还有些传奇话本参杂其中。
大部分书面看着陈旧,一般人路过也不会多看几眼。
就这样放在外面,看起来好像毫无意义。
那老者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破旧,简陋随意的补丁撒在衣服各处,徐冬信不禁要替他庆幸如今天气已暖,不必再为寒冬发愁。
“老先生,你这里只有热水,没有其他些的茶水么?”
热水无味,放眼望去这么大的茶棚里竟然再没有其他能吃能喝的东西,徐冬信难掩好奇,出声问道。
老者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他看了徐冬信一眼,继续低下头:“还有冷水。”
“……”
徐冬信沉默半瞬,刘兆立刻又抢着问他:“那你这平时都不赚钱的吗?我看你这书都是些旧的,想必也难卖,若是不赚钱,何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饿不死。”老者轻哼一声。
刘兆又道:“老先生既然能在这里摆摊,当时肯定花了不少功夫拿下了官府的凭证,如今却怎么放任不管了?”
“官府的凭证?”徐冬信被刘兆的话吸引。“在这里摆摊要向官府申请凭证吗?”
刘兆点头:“我们庆都对买卖交易管得严,若要在城里开店或是摆摊贩卖须向官府申请文牒,得了文牒之后便是有了官府的庇佑,可以安心做交易。”
他继续道:“而且这凭证颇为难办,不仅要交足够的钱,还要通过考核才行,不然只能去野市谋生。”
徐冬信再一次看向那老者,既然如此,他定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然也不能在这里同时摆上两个摊。
她莞尔一笑:“天气渐热,回头备些凉茶在这里,生意自然就好起来了。”
老者闻言神色终于有些变化,他将书起合起来垂手放在一边:“不会做凉茶,也没什么本事,有人来就罢,无人来便要我自生自灭了去。”
微风轻起,旁边的书页被吹了哗哗响,老者起身把书放回书堆之中,却见一双玉手搭在面前杂书之上
徐冬信蹲在他面前,拿起两本书来:“我几本书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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