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山间小道,芳草萋萋。
鹿瑢漫无目的走着,浑身湿漉漉黏糊不已。
衣裙下摆全是乌漆墨黑的焦僵,湿布黏上小腿的伤口,每走一步都会碰到,虽痛可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继续前行。
直到鹿瑢走到河畔边上,放眼望去河岸对面郁郁青青的山峦,她才停下脚步。
她垂着头面向水面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整个面容全沾上漆黑的印子,手心都是,很像个流落街巷的小乞丐。
鹿瑢再瞥了一眼水中的自己,胡乱的抓头发,猛地蹲坐在地,嫌弃了好一阵后才将纤手伸进沁凉的河水里洗。
过了好一会鹿瑢洗完脸后,站在碧青的草丛堆里,她抬头望乌蒙的天,紧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强忍着泪花涌出。
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为了姑姑。
寂静的黑夜,晚风吹拂着鹿瑢的衣角,她盘坐在大树底下,双臂怀抱膝盖取暖。
鹿瑢本打算要走出这片林子,可奈何天色已晚,小腿伤痕被裤脚刮的有些难受。
今夜只得留在这林子将就一晚,明日再离开。
偏偏周遭暗无天光,林子里头还发出几声奇怪的嚎叫,过去她在鹿家荒院未曾听过这种声,颇有些恐慌,肩膀还冷不丁防地颤抖。
这里头难道有野兽?
鹿瑢越想越毛骨悚然,干脆埋头捂耳不听。
直到林间隐约传出隆隆的马蹄声,车轱辘驶过地面,其中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老大,咱这几天一个猎物都没弄到,我都好几天没喝酒吃肉了。”
“你一天不吃肉不喝酒就活不成?我告诉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离开这林子,明日再继续窥,窥到一个是一个。”
……
鹿瑢本来还挺怕,可刚听到有人说话,她倒没觉得慌,心想要是能搭坐他们的马车离开这片林子,也算不错。
还能省点体力,去到城里再看看情况。
打定主意后,鹿瑢连忙站起来摸黑顺着耳畔那端传来的声音,慢吞的朝他们方向走去。
这黑夜谁也看不清谁,鹿瑢走在小路中间挥手,,她伸着手大喊,“有人吗?”
而后驾马声儿停,车上的两个男人停顿了一下,不确定的看向彼此,“嘘!姑娘?”
“曹二,你下去看看。”
曹二愣神着,可一想到来人拦他们的马车,他立马扯着笑。
鹿瑢迟迟未听到回应,只见有个粗汉子拿着半截火烛缓缓而来,夜里淡淡升起一缕微光,她迎着微光,素净小脸上显着跃然。
“姑娘,你一个人?”曹二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狼狈的少女,小声询问着。
鹿瑢窘迫不已,可又觉得自己一天没吃东西,断然不好意思说明,只能委婉请求:“大哥,能麻烦您方便载我一程吗?”
曹二听她这话也不着急,而是回头偷偷吹了口哨,马车那边就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们二人本是住在山里的猎户,一个月前在山里遇到一只肥大黑野猪,两人想着将这头野猪打下来的话,他们这一年都够吃了。
可没想到他二人连忙堵住野猪的路,算上前后夹击拿着箭头和砍刀都不曾打中,反倒差点坠崖,但惊险的却是野猪在半空中跳跃摔了下去。
两人眼见到手的肥猪就这么掉了,心中难过许久。
还都未娶妻生子,现在只能依靠拦截过路的女子以贩卖她们为生过活日子。
今夜赶巧碰到鹿瑢,看她模样不差,收拾起来还是可以明艳动人的。
曹二打量着鹿瑢,心想这回这个猎物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姑娘,不管你去哪,只要你想,我们都能去。”曹二贼贼的瞧了一眼没在意的鹿瑢,憨憨的笑着。
鹿瑢见此后背瑟瑟发寒,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另一高大魁梧的男人瞄了一眼曹二,大手攀上鹿瑢的肩膀,紧盯着粗汉子,“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快点绑喽!”
“你们?这是作甚?”鹿瑢睁着大眼睛,不由惊呼了一声,一直在挣扎着。
“干什么?当然是卖了你换银子。”魁梧男人接过粗汉子递来的麻绳将晃动的鹿瑢捆在一起,两人拖拉着死活不走的鹿瑢。
鹿瑢拼命的想要往地面靠,惊声呼喊,“救命,救命。”
许是鹿瑢声音太大,魁梧男人面上显着不耐烦,糙手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按在她鼻子和嘴上,声音才戛然而止。
元晟城繁华依旧,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吆喝不断。
有个粗汉子肩上扛着破旧的麻绳袋,另一人替他扶着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的中间,有个门开着,二人加快了脚步往里走着。
这二人一进屋就将麻袋卸在地上,纷纷揉压着肩和手臂动了动脑袋。
稍许,小厮便领来一个身穿红袍外加了深绿轻纱袄裙的女人,她小眼弯弯,肥厚的红唇扬起,露出一口好牙,整个身子如同一颗鸭梨挤在小厮中间,有些沉闷。
“这回你俩又给我寻来什么货色?”女人小眼打量着地上的麻袋,白嫩肥腻的手指捻着碧青轻纱手绢遮挡在鼻尖。
魁梧男人和曹二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弯腰去揭麻袋,“金妈妈,这回您放心,这次这个调养好了,可是能帮您赚大钱的。”
金妈妈歪着头,伸手摸了摸别黄花的发髻,淡淡的扫了一眼二人,“打开,我瞧瞧。”
很快,麻袋那端露出半截身,乌黑乱遭的青丝散在麻袋外一张姣好的容颜沉沉的粘在袋子上。
金妈妈细细一瞄后远看不仔细移步凑近一瞅,横脸一笑,抬把手,“小言,给他们五十两。”
曹二和魁梧男人互看双眼发亮,接着开怀大笑,“谢谢金妈妈。”
两人搓了搓手,心里痒痒的。
小言面无表情从腰间部拿出一袋灰绿锦绣包囊丢在他们手里,便继续立在金妈妈身旁。
玉楼高阁,窗纱碧影,花灯撩人,莺歌不断。
栊窗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屋内红纱飘飘,帐下少女躺在罗衾下,辗转反侧久久感到冷意。
她额角遍布湿汗,小脸苍白,迷蒙的睁眼。
才见床沿边上站着红绿裳裙女人,面如满月,小眼眯成一条缝却也有些和蔼的望着她。
见少女一醒,她捏着丝帕尖着声问,“欸!你可算醒了。”
卧在床上的少女伸手扶额感到昏沉脑海中还浮现她被人迷晕之事,刚醒来就碰到陌生女人。
再观察周围环境十分雅致,墙面亦有字画挂置加之屋子里面的陈设都十分新颖,她都未曾见过。
她防备的审视眼前的女人,“你是谁?这是哪?”
“问得好!这里是清雅楼,我是这儿管事的,你唤我金妈妈便好。”金妈妈边说边笑,帕子不曾离手,又继续撇向鹿瑢说“今后啊!还指望你能给我多赚点银子回本。”
金妈妈这话说得令鹿瑢听不明,鹿瑢暗暗巡视房间每一处,其中有精致花瓶摆在一面印有花鸟图屏风的两侧,床沿左侧有梳妆台上边放着许多盒子。
再转移视线到金妈妈身上,她看起不像平常人那般存有善心的样子,反倒眼里泛着笑却又透着狠。
看来她是被那两人卖了,还卖到一个不三不四的地方。
鹿瑢对当下的情况已了然于心,顿时欲哭无泪,她叹气垂头,手不停的翻开罗衾,才看到自己身穿的衣衫被换。
还是淡紫带烟雾薄纱里面套了一层白丝中衣,先前的褴褛丝毫未见,惨白的脸上浮现惊慌,似是想着什么东西,素手连忙掀开锦被使劲找东西。
金妈妈见她不答话神色慌张,又见她到处翻着被子和身穿衣物,粉白圆脸露出不屑鄙夷神色,朝鹿瑢扫去,“是在找这个吗?”
说罢,金妈妈步履轻盈到鹿瑢跟前伸着肥腻手指挂了个大红色平安结摇着,已让见这一幕的鹿瑢停住瞬时很扎眼。
鹿瑢猛地捉住金妈妈的手臂,“给我。”
金妈妈低首俯视着鹿瑢,抬起胖手将她散乱的青丝放至耳旁,毫不在乎鹿瑢的话,金妈妈已快速收那枚红色收入腰间,冷眼望她,“从今儿起,你就是清雅楼的姑娘了,如今身上的东西哪样都是清雅楼的,给我好好待着,明日就去学曲迎舞。”
鹿瑢红着眼一只手还抓着她手臂,她愤懑的瞪着金妈妈怒吼,“我不去,把东西给我,快给我。”
那是雪影姑姑留给她的东西,谁也别想动,谁动她就和谁拼命。
任鹿瑢再生气再愤怒,也捍卫不了金妈妈的贪婪。
一个心中只有利益之人,怎会将鹿瑢放在心上,对于金妈妈而言鹿瑢现在充其量就是一颗摇钱树罢了,她就等着她赚银子就成。
“我还就明明白白说与你听,进了我清雅楼,就给我老实去取悦伺候这些公子富商,你要是表现得好,这不起眼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明白吗?”金妈妈不痛不痒却冷着眼瞟了一眼落寞又丧气的鹿瑢,“要是每日这般病恹恹的,我立马就把这玩意儿给烧了,也好绝了你的念想。”
鹿瑢咬着嘴唇十分不甘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东西被人拿捏着还要接受此人胁迫。
“快把东西给我。”鹿瑢继续大喊,身子已向前扑在金妈妈身后作势就要去搜她腰间,可却被金妈妈一个大力推倒在地。
金妈妈圆脸一黑,冷嘲着,“你要是再动,我就把这东西送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自会还你。”
鹿瑢停下一顿独独蹲坐在地,她到底是个没用的人,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守不住,偏的看小人作践自己。
金妈妈没好气斜视鹿瑢,她如此宝贝这东西,莫不是她哪个心上人送给她的定情物?
不管如何,凡是进了她清雅楼的姑娘,就算再有那颗无处安放的心,也得收咯!
“你这小蹄子力气还挺大,明日你就给我去伺候客官,看你怎么跟我闹。”金妈妈正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大摇大摆的走向门口,嘴边一直骂骂咧咧的。
鹿瑢两手撑在地面,眼眸通红死死地望着金妈妈离去的宽大背影,她用力的锤了锤地面,惨白病恹的容颜已是水痕。
春风细细的吹拂立在拱桥靠河岸边的槐柳,扁舟路过圆形拱桥,嫩绿柳条根根垂落河面。
舟上一男子身着白月牙衣袍隔着暖风衣诀随之而扬起,他眸子闭着,挺拔的鼻尖下薄唇边轻启玉箫,曲意悲寂,有些怅然。
小舟随着曲散靠岸,男子整了整衣襟,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萧贴于身侧,他移步上岸身后跟着另一男子穿着暗黑劲衣,腰间携着短匕,一同与跟前男子一前一后上岸。
隔岸观望许久,白日的清雅楼倒是热闹的很。
白月牙衣袍男子负手在后,另只手扬萧向着不远处聚集多女的清雅楼而去。
楼中,金妈妈正乐不思蜀的惦念着一袋鼓起的锦囊,欲要揭开那袋,却被半空中丢来一锭明晃银子给吓的丢开了锦囊也被银子砸中脑袋。
她痛呼了一声,踉跄的扶着阑干,揉揉额角,瞪着细小的眼睛正要冲那个不开眼的人发火叫骂。
就见一个深蓝锦袍的翩翩公子正对她淡淡一笑,行为举止颇为优雅,玉树临风的模样更令她陷入痴迷的状态。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我要见凝心姑娘。”
金妈妈如圆月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又白,有些怏怏不乐,但瞧见地上那枚砸下的银子时,她痴痴的暂且沉醉他英俊的容颜下吧!
“公子,是这样,我们凝心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金妈妈笑盈盈的单手点鼻挑着眉头。
男子继续笑不以此生怒,反而大方的从腰带里掏出锦囊,“这些够吗?”
金妈妈闻言整双眼都瞥到锦囊上,频频点头,“够够够。”
阑干不远处有两个男子一直注视着金妈妈那端,瞧见那人不管不顾将银子给一个老鸨,他清俊的脸上淡淡噙着嘲弄。
“世子,咱们过去吗?”倚在阑干左侧的男子颔首问着眼前人。
“不必了,黑风,既然他无意与我们相见反倒迷恋这青楼温柔乡,就随他意。”
黑风难为情的看了看他,“可……万一他在这里的事被景将军知道那该如何?”
被称作世子的徐靳严肃的叹气,“罢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
徐靳准备过去时,就见金妈妈神色慌张的从楼阶上下来,一路跑到徐靳一干等人身旁。
金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着,“出事了,凝心姑娘房间走水,快,快去救。”
很快,阁楼上面有处房间乌烟浓浓升起,抵在栏杆处的几个男人都能挑眼瞧见那高高的三楼有忽明忽暗的火光闪现在雕花纸窗上,以及那打开的门里全是光火烛光的场景。
“快,去挑水灭火。”
小言扶着摇摇欲坠的金妈妈着急的拉拢着清雅楼的小厮叫唤,三四个人提着木桶纷纷往凝心房间去了。
金妈妈看这情形,很是哭笑不得。
她辛苦开这清雅楼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事,作为他们清雅楼的花魁之首凝心居然遭此劫难,这颗摇钱树可千万要稳住呀!
清雅楼发生这事儿,一时间许多公子客官都被惊吓到,他们来清雅楼不光是来寻欢作乐的,更重要的是来寻凝心姑娘的。
可现在凝心姑娘出事了,他们还来这作甚?
尤其是刚给金妈妈银子不久的景如风,看到这情形清俊的脸上有些诧异,没搞错吧?他刚花银子人就出事,这么巧?
“景如风,快随我回去。”
景如风正思绪万千着,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此人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徐靳来了,这回不但人来找他居然还出现在青楼,真的更让他吃惊。
景如风一转头便见一张无比熟悉且又十分疏离并严肃的脸,他嬉皮笑脸的冲徐靳,“你怎的会来青楼?行啊徐靳,堂堂承安公世子自命清高对于什么人都瞧不上的姿态,今日居然会跟我到这,想来也是一番别景。”
徐靳冷着一张脸,轻瞥景如风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他低低的出声,“你闹够了吗?”
徐靳虽嘴上说这句,心底倒是对景如风沉默是金,怎得有人如此幼稚,不就是和父亲大吵不成亲的事吗?
还非要闹得满城皆知,真是不懂。
景如风听他说这话,后背就发凉,这家伙别是要抓他回去,他可不能走,如今好不容易来清雅楼,说什么也要见到凝心。
可……凝心此女还能活着吗?景如风忽然茫然的仰首遥望那乌烟,面上皆是怜惜之意。
“徐靳,你作为提刑检史难道不应该为眼下之事负责?“景如风侧着身子伸着手指向着火光地方问着。
徐靳目光不曾看他,而是挥手示意身后黑风,“去看看情况。”
“是。”
景如风见黑风步履矫健,身形轻盈如飞燕一般飞檐走壁在每个栏杆上踩着上去直到没入浓烟中看不见身影。
“黑风这功夫越来越好了。”景如风挡着额头谈笑自若,身子却不断的靠近着徐靳。
徐靳继而不言,而是静候黑风消息。
顷刻,黑风缓缓从阁楼下来,不慌不急的躬着腰朝徐靳道,“世子,屋里火已扑灭,只是不曾见到人。”
景如风不敢置信的诧异,“什么?”
徐靳不禁皱着眉,抬眼往上瞄,却忽撇见一抹紫色身影快速逃离人群往隐蔽角落而去,心中感到怪异又蹊跷。
一想到这,他即刻提气运功,脚步轻踏于半空中单手握着玉萧拽住阑干倾斜的纱帘加快速度飞到楼上向着不为人知的角落而去,却只勘察到此处有间房里头却传来女子抽泣音响。
徐靳小心翼翼的踱步到门面,迟疑许久才打开门,便见到房梁上吊着一具惨不忍睹的焦尸,肚里开始翻滚直搅就想作呕。
徐靳微低头伸手捂住口鼻之时才见焦尸悬梁之下还蹲坐着一女子,偏巧她穿的衣衫颜色与他先前看到的紫色身影有些相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靳深深的对那具焦尸打量了个遍,再来回走动在地上女子的身后,眉间紧锁,此女为何会在此处哭泣?
明明火是在凝心房间燃起的,偏偏房里没人,这里就有尸首,难道?
倏忽一只瘦弱素手抓着徐靳的下衣摆,徐靳不动反低头垂眼就见一张湿漉漉的容颜偏憔悴的盯着他发出细小低音,徐靳听得却不是很清,然而她呢喃不清言语就沉沉晕过去。
徐靳见此大手撑住她头落地的位置,眼中带着复杂情绪直直的锁住地上昏迷的女子。他又环视了四周,没有打斗痕迹更没有任何线索,只有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女子和一具焦黑的尸体可尸首上却镶着一枚碧玉扳指。
倒是怪事一桩。
清雅楼花魁凝心姑娘并未找寻,就连尸首是否为焦尸一事都已交由县衙处密集封锁,如今有关此事嫌疑之人等全在清雅楼。
徐靳和景如风二人正坐在雅致的房间品着茶,黑风沉默低头手中环着长剑,可眸光却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金妈妈以及昏迷的女子。
金妈妈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手心狂出汗,坐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而是大有来头的,想想这她就更为慌张。
徐靳一言不发的托着茶壶往桌上空的茶杯里倒茶顺带给坐在对面的景如风也倒上一杯递了过去,景如风见此还挺受宠若惊的享受般接过,“这事你怎么看?”
徐靳不作答,继续将茶杯里的水往地上倒再接着盛满,以此反复的细细品尝着茶的味道。
景如风瞅他丝毫不着急的模样,心中倒急得不行。
又见徐靳要喝茶的动作,他飞快的奔走在徐靳身旁一把抓过手中的茶杯,揽住他手臂蹲了下去,“你不要再折磨我的耐心了,快点说吧!这平白无故的突然横空出现一具焦尸究竟是不是凝心姑娘的?”
徐靳不以为然,“其实不难,你将她浇醒一问便知。”
这么简单?景如风瞪着个眼睛十分不爽徐靳这人,他干脆撒开徐靳手臂,将桌上空留的白水一并端来泼在金妈妈身侧人的脸上。
而后双手怀抱一副审查的样子,盯着金妈妈和即将要睁眼的人,他直言,“金妈妈,都到我们大人面前了,还不从实招来?”
金妈妈一听急得不行,圆脸满是汗挥着手否定,“大人啊!小人就是一个开店的,其他事小人真不知情,冤枉啊!”
景如风见她一直否认表情看着挺实诚的不像是在打假话,那就可能是……
杵在金妈妈旁边的女子已醒方才已将金妈妈和他们的谈话全都听尽,她楚楚可人的咳嗽着,望着景如风,“大人,小女鹿瑢,前日被人牙子给卖到这清雅楼,对此事真不知情。”
“你撒谎,你不知情那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你敢说没有见过凝心?”景如风漠然的扫了一眼鹿瑢,明显对她这番说辞不信。
鹿瑢抬着一张惨白的脸,大大的眼睛盛着水花,但又极致平静的摸着喉咙,“大人,小女不敢胡说,小女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间房里全是金妈妈逼得,她将小女关在房里本是打算叫小女昨日接客。可奈何有一黑影出现在房里肩上扛了麻袋,小女一看才见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被悬挂于梁上,那人还逼迫小女若是敢喊人便要了小女的命,为此小女只能……”
金妈妈斜着小眼对鹿瑢,如云的身子不断颤抖,这小妮子干脆别解释了,反倒把她说的像个恶毒妇人。
鹿瑢说话声音细小如蚊话里还有哽咽难过的感觉,让景如风也听进去了,他特意仰头看向身后一直坐着品茶的徐靳,才见徐靳目光一直观察鹿瑢。
“我一进门你便一直哭泣还拼命抓我衣摆,你是在为谁作掩护吧?”
徐靳已站起,星眸一扫低垂着头的鹿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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