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一路飞奔来到徐靳身旁,便见金妈妈吊死在树上,他额角两边的青丝倒贴在脸上随着雨水融合在一起,脸上透着诧异。
黑风猛的颔首,两手举剑,“世子,都怪属下来迟。”
徐靳幽幽的看着金妈妈霜白圆脸,眼眸闪现着光似是漏过什么重要信息一样,转头一看黑风,“快,去县衙大牢。”
黑风还没反应过来徐靳的话就急忙地跟着他一块离开沉山。
到了县衙,徐靳先后见过宁致远打好招呼后,跟随着几名捕快来到牢房去见鹿瑢。
鹿瑢起先还未察觉徐靳会来,可看他带着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捕快全都拿着剑晃动在她眼前时,她这心里又是忐忑一番。
这是准备放她走?
为此,鹿瑢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大人,您是不是相信我没杀人,所以打算放我出去了是吧?”
徐靳表面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默然的摆手示意让衙役打开大门,将鹿瑢带了出来,随后就是几名捕快一起推搡鹿瑢。
鹿瑢被这一推,多少有些恐慌,望着那背对她的徐靳,她不解,“大人,这是做什么?”
“带下去审问。”
鹿瑢一听他义正言辞的样子,心底已无数次骂徐靳,可小脸还要装得楚楚可怜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相当令她矛盾。
她只得忍着,委屈巴巴望他,“大人,小女是冤枉的,小女真没杀人。”
徐靳懒得理会她,直接让人将鹿瑢带到刑房。
鹿瑢被三四个捕快大汉驾到木桩上时,她目光触及到刑房里摆上的一件件怵目惊心刑具,顿时面如死灰,两侧的手一下子瘫下去,腿也跟着软绵绵的。
“大人,大人,小女是冤枉的,大人小女真是冤枉的。”鹿瑢顾不得那么多,光是那些刑具中有盛满炭火里的烙铁还燃起着火星以及那摆放整齐的小刀还有不知名的利器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这要是用在她身上,不死也疼死了。
鹿瑢满脸慌张的看望着向她走来的徐靳,都快急跪下去了。
可徐靳却慢条斯理的来到那摆放整齐的刑具桌上,修长纤细的十指大喇喇的划过一排排利器,最终目光看向一样东西,才觉满意的拿起一个连接着一片片竹板的东西递到一个捕快手里。
徐靳直接了当的指着鹿瑢身旁的几个捕快,“绑了就用这个上刑。”
然而鹿瑢一听他这话,心底凉透了,一直在怒骂徐靳狗官不讲道理等。
面上却是一副急的眼泪簌簌掉落,眼帘就见粗绳将自己大绑,哪也动弹不得,鹿瑢急切的喊着,“大人,大人,我没有杀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徐靳耳畔听她哭喊声太大觉得聒噪,于是就找了个位置距离鹿瑢隔得不远。
“你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无妨我有的是时间听你狡辩。”
鹿瑢泪眼婆娑看向不远处坐在交椅上的徐靳翘着二郎腿,目光似雄鹰盯着猎物那般肃杀,他俊脸倒是平静看不出任何,可越是这样鹿瑢才觉得更加心慌,遇上狗官便是有理也说不得。
捕快几人在鹿瑢身前提起竹板夹框在鹿瑢素手上,只等着拉动细绳发挥它的作用,此时鹿瑢面上哭着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她果真是灾星吗?所到之处就能发生命案还牵连到自个儿身上,祸不单行的事能别再让她遇上了好吗?
鹿瑢内心正感伤倾诉老天着,结果十指开始泛疼,使她咬紧牙关,可疼痛却是一波接着一波,她小脸挣扎着已布满细汗。
徐靳看她极力忍着也不发出声响,他在等,如果还不交代,就再换别的刑具。
“你一个小小女子倒挺能忍的,我劝你,尽早交代你所知道的,才能免受些苦头。”徐靳淡淡望她惨白的脸,大手附在下颌处。
鹿瑢遥想不曾回答徐靳,那日案发时,只有一个着紫色衣衫的女子穿进来过,可却扛着一袋包裹,那人说的第一句话她才知道是个男子,当时害怕极了。
哪知他没想要她性命便提出和她换衣服,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换上她淡红衣衫的男子扛着一具不堪入目的焦尸悬挂在梁上,当时他还帮她把金妈妈带来的男人给吓走了,她才特别感激于他。
遂打算替他隐瞒,就当是报了他的恩情。
随着手指交替的疼痛愈发沉重鹿瑢才惊醒,面上汗水不断,眉宇间狰狞着,苍白的脸上幽怨的瞪着前面的徐靳,他也在看她。
看来她今日要是不松口说点什么出来,他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鹿瑢瞪着眼眸看着徐靳,才慢吞吞的一字一句咬得特别慢的说,“我说。”
捕快几个还在加大力度鹿瑢已疼的闭上眼睛就差叫出来了,那端徐靳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鹿瑢身前,“停。”
鹿瑢感觉手指颤抖的厉害疼的倒吸凉气,手也不敢动,从而倔强的凝望徐靳那严肃板正的俊脸,她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谁是杀害凝心姑娘的凶手。”
徐靳却不以为然看向鹿瑢:“你是不清楚谁是害死凝心姑娘的人,可你却帮着凶手隐瞒真相,你觉得你能脱身?”
鹿瑢不认为徐靳说的就是对的,她反驳着,“大人,做人要心善,多积点阴德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可小女要说的就是事实。”
“休要给我胡诌,你不说可以,我可以让他们继续给你加刑,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就什么时候停下,看你能嘴硬得过这刑具吗?”徐靳冷然的摸着夹在鹿瑢手指的夹板已牵动她手指的伤。
鹿瑢之前不信,但现在她相信,这狗官什么都干得出来,哪里会发动善心。
“大人,小女在案发当日的确看到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人进了小女的房间,她也的确扛着焦尸挂在梁上。只因那日金妈妈强逼我接客,我抵死不从便被金妈妈关在房间随时等待被人宰割的命运。幸好她出现了,帮我赶走了那孟浪之人,所以小女才会帮她掩护算是报她的恩,在那日看到大人后抓大人衣摆然后真的吓晕过去。”
鹿瑢从容不迫的诉说着交代那日所瞒之事。
但徐靳侧着脸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将信将疑,“你说的应该不是全部吧?”
鹿瑢摇头又晃脑直言,“大人,我交代的这些就是全部。”
徐靳一想起金妈妈的事情,不免对鹿瑢说的话有些不谋而合,他继续盯着鹿瑢,“你可记得那女子长何模样?”
鹿瑢没想到徐靳会问她这个,她左思右想后,这才迷糊着,“大人,我也记不清了。”
鹿瑢故作记不清的样子东看西看,这让徐靳耐着性子,尽量不发火的继续问,“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莫不是要试试那个烙铁的滋味。”
鹿瑢一听瞬时傻眼,再一瞧那熔浆包裹的烙铁要真是贴在她身上,至少会留疤还不消除,最重要的是那烙铁还刻上一个囚字,往后就要一直背负这一个字生存那可不行。
鹿瑢不好受的边看烙铁边说,“大人,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可知金妈妈死了。”
鹿瑢一脸不置信,这怎么会?难道那日那人说她很快会出去就是这个?
徐靳见鹿瑢呆滞不答话,他再道,“你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我来告诉你,就是被你所隐瞒的那个所谓恩人害死了金妈妈,而真正的凝心姑娘没死对吧?”
这话听得鹿瑢又是一惊,就算那具焦尸不是凝心的,可着火那日凝心姑娘的确失踪了,可凶手也不一定和凝心姑娘有关的。
“大人,这?小女真不知。”鹿瑢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思绪,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徐靳目光尖锐的打量着此刻鹿瑢脸上的表情,倒像是真不知情的样子,然而也无趣再继续审她。
“你们将她放了吧!”
徐靳冷冽的说着,随后转身就离开。
鹿瑢闻言很震惊,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怎么安心。
捕快得到命令就将鹿瑢松绑,谁知鹿瑢得到空隙突然跪在徐靳身后磕头着,“大人,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也许会和案情有关。”
徐靳原本无心再提审她,她或许知道缘由,但明显对他不可轻信。
现在又跪着,莫不是苦肉计?徐靳真是摸不透此女的心,看不懂。
“鹿瑢,你最好说得是实情,可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这是人命案你清楚吗?现今牵扯的已经不是你那点小恩小怨了。这是官府在办的也是为枉死之人求一个真相。”徐靳横眉冷对的冲着鹿瑢大喊,实际上在金妈妈死后他就压着一口气,正愁没地撒,她倒好直接送上门。
鹿瑢也是第一次被人指着生气,她抬起头瞻望徐靳,发现他黑着脸,眼眸却灿若星河,薄唇微微张着露出皓齿,俊挺的鼻尖还煽动着,她却看进心里了。
也许这次她是真的做错了吧!
“大人,对不起,都是小女的错。此事本是我的事,金妈妈会死也是因为我。我被人牙子卖到这清雅楼的第一晚,金妈妈让人请大夫为我看病谁知她竟威胁我逼我去接客,我抵死不愿,金妈妈便拿了我亲人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以此做要挟逼迫我待客。”
鹿瑢不动声色的诉说着这件事,徐靳将她沉着镇定的样子看了下去,原是充满怒意的他现下淡化不少,继续旁听她说下去。
“就在焦尸出现后,我为了掩护救我的恩人,便拉着大人衣角昏死过去,其实我是真的头脑昏胀没有骗你,倒也真是误打误撞让恩人离身。就在你来之前,我便与恩人换了衣裳,她也知道我是受到金妈妈胁迫,便答应为我办一件事,算是做件好事。于是在我被你们的人强押大牢后的第一晚,我拿到了被金妈妈抢走的重要之物,就是这个。”鹿瑢忍着手指的痛意从衣襟里轻拿着一枚显眼之物平安结,伸到徐靳跟前微微笑着。
徐靳垂眸望着鹿瑢布满红痕的手指里衔着一枚平安结,她苍白的脸绽着笑,看在徐靳眼中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昙花,层层叠叠的开着却又快要凋谢一样,叫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这个就是鹿瑢一心想要守住的东西和秉承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理由吗?真是糊涂。
“所以你一直受刑就是因为这些,你怕因为自己而连累到你所谓的恩人?你知不知道你用你的私心害死了一条人命。”徐靳用着最严厉的语气说着,却也没忽略鹿瑢眼中升起的水花,他知道自己说话过重,可事实就是如此。
“大人,对不起,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鹿瑢知道自己是做错了,是不该为了一己私心偏袒他人而枉害无辜之人性命,她也知错。
“如果你是为了你那个所谓恩人而继续愚蠢下去的话,我劝你别说。”
徐靳直接打断鹿瑢心中所想,这已不单单是件小事。
鹿瑢瘫着手心,失落的低着头。
徐靳离开牢房后,就去寻宁致远,这次他彻底是想清楚案子的事了。
宁致远还在后院凉亭中喝着茶,但也和师爷聊着此案。
就见徐靳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他二人赶忙出来迎接徐靳,“世子。”
徐靳平静的坐在一边招呼他们也跟着坐下,“二位可继续用茶,不必觉得我在场而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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